《无法传达的爱恋》简戎

7、往昔

　　今天下午的时候训练完毕。
　　因为校场距离全日空的总部不远，所以黄濑心血来潮的去了那里寻找赤司。
　　最后那个人在亚太区域区长的办公室里接见了他。
　　他明明知道的，哲奈在哪里生活着，以及过着怎样的生活，可是却偏偏过了这么多年才告诉黄濑。
　　这让黄濑有些义愤填膺。
　　赤司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早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已经腾出足够的时间和你详谈了。」
　　青峰离开日本还是所有人相送的，但没想到他会在短短的一年内就失去音讯。
　　「一开始他还跟哲奈联系，哲奈去了早稻田选择了英语专业，也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去他的身边陪伴着他。」
　　「可是大二那一年，哲奈来我的学校，告诉我她联系不上青峰了。」
　　「当然，我也动用了很多资源去寻找那个人。」
　　「但很遗憾，一时间真的无法找到。」
　　「等待不了的哲奈背着家里去了洛杉矶，可一个月过去之后，她还是无功而返了。」
　　「我把她送回了学校，而她的父母也大致知道了详情。」
　　「在那之后，我也基本没有与她见面了。」
　　「工作和学习都很忙碌，等到回过神来，大学都已经毕业了。」
　　「哲奈她一开始是被家里安排着在附近的保育园工作，作为父母的应该是想一直关注着她吧？」
　　「据我所知，青峰离开之后，她再也没有和外人交往过。」
　　「家里安排她和不同的男性相亲，但都以失败告终，因为她的冷漠不配合。」
　　「她还留着很多高中联赛时期的录像，以及跟我们奇迹世代的合影。」
　　「她的父母应该知道的，哲奈是在等待青峰。」
　　说到这里，赤司放下棋子的动作稍微迟缓了一下，「你怎么没有反应？」
　　「告诉我接下来的事就可以。」
　　他不知该作何反应，因为这些事他早该料到了。
　　哲奈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否则也不会僵持到现在。
　　宁愿过着像植物一样的生活，也不愿去接触外界的事物。
　　「后来她与父母的矛盾激化，决定离开。」
　　「她来到了日本航空面试，顺利通过了。」
　　「而在跟女儿分别的日子里，父母也冷静了下来，给她在公司附近置办了一套房产送给她。」
　　大致他们觉得女儿会孤独一生，所以才狠下心这么做的吧？
　　「但是所有关于过去的一切，父母都不允许她带入品川区的新家。」
　　的确，哲奈的那个家，虽然充满了曾经的回忆，却见不到半点追忆的踪迹，就连相片也没一张。
　　「父母当然希望她可以忘记已经消失之人。」
　　「哲奈好像也办到了，尝试着跟父母介绍的对象交往，但很遗憾，仍然失败了。」
　　看到黄濑疑惑的眼神，赤司继续解释，「因为据我所知她跟所有相亲对象相处的时间不超过一天，所以可以断定两个人之间几乎什么都不可能发生的。」
　　说的也是，像哲奈这样沉默寡言之人，就算外表再美好，陌生的男人也不会想要一直奉承她。
　　她本就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更别说恋爱了。就算她跟青峰的那段恋爱，可能两个人也没有过任何逾越。
　　「当然也有纠缠过她的男性，都被我解决了。」
　　黄濑看了他一眼，可是赤司没有任何不妥。
　　说起来哲奈能至今保持着单身，说不定是这个男人在从中作梗。
　　「我只是顺着哲奈的意愿在为朋友效力而已。」
　　这点上黄濑是十分赞同的。
　　「可是——」
　　「就在去年圣诞节，她的父母来陪伴她过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
　　这盘棋已经完结了，那么新的局面也就开始了。
　　「她的母亲在帮她整理房间的时候找到了被哲奈珍藏起来的一张照片。」
　　「正是青峰的。」
　　回忆渐入佳境，没想到却迎来这样的转折。
　　「父母很受打击，一直以来以为哲奈忘记了那个人，没想到这么多年来还是心心念念忘不掉。」
　　「当时的她一定被骂惨了。」
　　「所以在她的父母把照片一起带走之后，她就没能恢复常态。」
　　「她一连发烧了三四天，没有去工作，直到织田找到了我。」
　　黄濑瞪大了眼睛，因为一直关注着哲奈的动态，他这才反应过来，「织田？你认识他？」
　　「嗯，他是我在洛山高校的前辈，在他回校探望之际，我们才认识的。」
　　「是他照顾了哲奈吗！」
　　赤司摇摇头，「我只是让他定期向我汇报哲奈的状况而已。」
　　「那——那发烧三四天会很糟糕的！难道就没有人去照顾她吗？」
　　心急如焚的黄濑，以及一直云淡风轻的赤司。
　　「是我。」
　　「我去照顾了她。」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也很担心，怕她会有极端的想法。」
　　不知为何，虽然一颗心放松了下来，却十分嫉妒，「……后来呢？」
　　「她的高烧一直不退，我就告诉她一个可以让她安静生活下去的办法。」
　　「什么？」
　　「我致电给了她的父母，告诉他们我是哲奈曾经的同学，来自京都，在此之后会好好照顾她。」
　　「那样不就是承认你们俩交往的关系了吗！」
　　手里撵着棋子的赤司也有些矛盾，「毕竟……一时间也找不到别的借口了。」
　　「在她的父母听信之后而哲奈也恢复健康之后，我也就离开了。」
　　「这样的谎言只能瞒得住一时，却无法保证哲奈能够一直安稳的过下去。」
　　「果不其然，就在两周之前，她的父母电话给我，说是想来京都与我见面。」
　　黄濑激动的就要站起，可是赤司却按住他，「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让哲奈先答应她的父母，接下来我会想办法，毕竟两位父母都没有见过我的样子。」
　　「所以就想到了你。」
　　剧情到了这里就连贯了起来，「所以接下来你要成为哲奈的依靠，帮她度过难关。」
　　「到此为止我的责任已经尽到了。」
　　这其中还有很多蹊跷，黄濑不想让他这么蒙混过关，「你和哲奈……为什么不可能？」
　　墙上的钟仿佛停止了转动，赤司的眼神定住在棋盘上。
　　这一秒钟，无数的画面切过。
　　明明是有关自己的情节，但是自己却是在上帝视角回看着这一切。
　　哲奈与青峰的爱恋，还有奇迹众人的羁绊。
　　「你忘了吗？一直以来，我只是局面的主持者，而非参与者。」
　　诚然在黄濑看来，赤司都像引路人一样，当初是奇迹的世代，现在是哲奈的恋爱物语。
　　他跟哲奈的悬殊太大了。
　　哲奈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而他身负家族企业的重任，也许将来的婚姻也只是和不爱的人共度一生。
　　可是就他的天才和努力而言，年仅二十五岁就已经坐稳亚太区域总监位置的他，想要得到哲奈的人生，应该也是了如指掌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还要把这样的机会拱手让人呢？
　　「你不会后悔吗？」
　　「……」
　　「我可是要把她占为己有的。」
　　如果是当初哲奈自己的选择，确实有些让人无能为力，可是现在机会一直把握在自己手里，优柔寡断可不是赤司的风格。
　　「我的时间太少了。」
　　「没有足够的热情能把她从过去的阴影中拉出来。」
　　「我有预感……」
　　就算娶了哲奈，也未必能给她完整的幸福。
　　「我……并不是属于那个世界的光芒。」
　　他的光辉是要照耀整个家族的，和哲奈所希望的不同。
　　与其这样执着着错误的方向，倒不如一开始就选择退出。
　　黄濑就要起身离开，却想起来至关重要的事情，「那个……果真没有青峰的下落吗？」
　　淡然的走到办公桌边的赤司，思索了一会儿，弯腰敲了下键盘，「不，早就有了。」
　　「……那为什么——」
　　他的目光不在黄濑身上，只是冷静的将事情原委告知，「大三那年就找到了，他早就不在球队了，联系上他之后我也问过他是否要与哲奈见面——可是他说，‘不用了’。」
　　黄濑握住拳头。
　　就这三个字，就可以让哲奈苦等七年吗！
　　「他——」
　　「他有他的立场，不要非难他。」
　　「到底有什么原因可以——」
　　「将来有一天相遇之时，他会亲口告诉哲奈的，只是现在——」
　　赤司将电脑转过来面向目瞪口呆的黄濑，「之前担心他的状况，我就安排了桃井去洛杉矶照顾他，毕竟他们俩是青梅竹马。」
　　「于是就在半年前，桃井发来了这张照片。」
　　照片上笑容灿烂的桃井抱着不过一两岁的可爱婴儿，皮肤黝黑健康，跟身边若无其事打着呵欠的男人十分相似。
　　「……怎么会……这样……」
　　「所以，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责任了吧？」
　　等到黄濑憋着一口气离开之后，他才将照片下滑，那上面还留着桃井的信息——
　　「快看呀赤司，我们在街心公园遇到的这个黑人小孩，是不是跟阿大长得超像的啊！连表情都一模一样呢！」
　　他决定撒一个谎，让黄濑付诸全部行动，不再有任何回头的机会。
　　这样以后，长时间的属于他的那种摇摆不定的感情或许也就可以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