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千里隐

6、“还是打球吧！”

　　上一回说到，路过不禁在心中怒吼曰：队长！你养的小狼狗要跟着别人跑了啊！若奔腾中的华翔听到路过心中言必反诘道：不！是我养的小狼狗！若跟在华翔身后奔腾的向日听到两人心中对白必应答说：汪！且头必摇，尾必甩。
　　这边华翔向日两人隔着网耍得那叫一个龙腾虎跃、狼奔豕突、凫趋雀跃、鸡飞蛋打……后有季腊赋诗云：
　　天塌地陷、岳倒山崩。我方儿郎如猛虎，出手便是一对五；奈何天意不随人，笑面傻子只剩对六撒手就扔。
　　骄阳似火、骄傲如我、蠢笨如路过。原道困局皆因向日起，而今才觉，必是出门没有看黄历。
　　呜呼哀哉，时也命也，富贵贫穷皆有由，不如我们去打球？
　　亦有秦松评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四个人停下牌局，看着球场中央风生水起的华翔跟向日，众人内心同时刮过一句：“啊，好无聊。”好无聊啊，干点什么呢？球也不能打……
　　嗯？为什么我们不打球？
　　路过突然想起来这一点，面带怀疑地看向季腊。季腊摸着下巴，想起来是因为郝仁对己方娱乐活动提出质疑。
　　我们非得听他的？
　　路过不屑地昂头，站起身拍拍屁股就朝向日那边走。恒强本就是陪着打牌的，现在看着大家准备打球，觉得倒是比打牌有趣些，自然也起身往华翔那边走去。剩下的秦松与季腊对视——
　　“还是打球吧！”
　　季腊说着站了起来，看着仍旧坐在地上的秦松……
　　秦松笑着说：“我今天，动过了。”
　　“……”季腊头也不回地走了。所以说，为什么这种人能做队长？

　　球场这里，此时是华翔恒强一边，季腊向日路过仍然是上次的位置。
　　华翔点了点人：“阿松！你来啊！来啊！来啊！！！”
　　秦松摇头。华翔也没多做纠缠，挥手对季腊说：“你把向日给我好了，我们这缺个人！”
　　秦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腊：“……”
　　路过：“擦，给了你们我们这不就缺了一个吗？”
　　向日内心很激动，想着自己也算有机会能跟华翔学长站在同一边了，看着季腊说：“能让秦松学长过来这边吗？我有点想跟华翔学长同一边呢嘿嘿嘿！”
　　什么？路过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竟然还有人如此没有眼色想要让满了运动量的秦松动起来？！等等，不对！队长！你的小狼狗不用别人拐就要跟着人跑了啊！
　　季腊扶额。
　　正在季腊借着扶额的手躲避着分别来自路过和向日两人的灼热目光的时候，对面有了动静。
　　“哦哟！小新！”华翔高举着爪子，朝着面前的人打招呼。
　　对方的热情较之华翔也不遑多让，将“学长好！”这三个字带一个感叹号念出诗朗诵般的铿锵，并且深深地、真真地鞠了一躬。
　　……
　　在一片寂静中，季腊看着被华翔衬得仿佛跟路过个子相当的孟新，不由地眯起了眼睛。这个人……没见过啊。
　　对面已经开始加油了。
　　“干掉他们！”华翔振臂疾呼。
　　“干掉他们！”孟新同上。
　　“你来当自由人！”华翔大手一挥。
　　“我来当自由人！”孟新立正站好，头都不低，眼也不眨。眼看着华翔的手臂从他的头顶将将掠过，掀起头发丝根根。
　　“看到对面的自由人了吗？”华翔挥去的手臂最终指向了路过。
　　“嗯！”孟新激烈点头。
　　“干掉他！”华翔握拳。
　　“干掉他！”孟新同上。
　　被瞄准的路过无语抬头。啊！今天，天气不错。
　　季腊看着孟新问华翔：“这是谁？新人？”
　　华翔揽着孟新的肩膀，手绕过孟新的脖子拍着孟新的头，同时带着堪称慈祥的微笑：“嗯，对！”
　　向日对此表示眼红。
　　“之前没见过啊……”季腊摸着下巴。
　　“我从足球队带过来的。”
　　“……你还踢足球？”季腊摸下巴的手指停住了。
　　“嘿嘿嘿，玩玩，玩玩。”就冲华翔此刻试图遮掩但是没有掩盖成功的自豪神色，以及想要做出一副谦逊的表情但是并没有太成功来看，想必不仅仅是玩玩那么简单……
　　此时在场的各位眼前，都仿佛出现了一座，名为“平凡”的壁垒。
　　沮丧不过一秒，季腊振作了精神：“人数齐了就开始吧。”这里，并不是一个人的战场。

　　向日开球。
　　说实话，经过这一个星期的训练，一个球再发不过去着实有点过分了。向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顾及到成功率的问题，终究还是没有敢跳发。只平平淡淡地把球拍了过去，争取不出界。
　　“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对面的孟新自向日的发球刚离手就开始叫唤，左右挪移，试图对准球，眼看着往右边飞去，朝右边连忙跑了几步就是一个飞铲。
　　“孟新不准用脚！”华翔边吼边追着球往前跑，屈膝上手把球给了恒强，恒强踏过前面倒地还未起来的孟新，助跑，起跳，扣球，“还有那个球是恒强的尼抢嘛？！”
　　“擦……”路过这边对着这光景刚有句槽想吐，还没来得及张口球就来了。也亏得是对面这仨人，这种球也能打起来。路过想着。把球稳稳地送给了季腊，季腊抬手传球——
　　“向日，准备！”
　　向日早早地在场外候着。看见这球，心里数着拍子，对上了季腊吼出的“跳”字，跳起扣球。
　　“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孟新又是一阵叫唤。
　　“别抢，我的！”华翔提前叫了出来，反身朝球追去，眼看着来不及转身，说时迟那时快，伸过去就是一脚把球垫起。
　　“学长！不是说不准用脚的吗？”孟新边喊边以手搭棚抬头看球。哎哟好高啊……
　　“看什么看！传球啊！”孟新的样子刚印入华翔眼帘就又博得一声怒吼。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孟新抬头眯着眼睛，下蹲微微弯腰，手臂伸得笔直，脚下左右挪移，“噢！”“哒——”孟新最后击球时的呼声同击球声几乎同时响起，那边恒强已经准备好了，助跑，起跳，手臂后拉，轻轻点球……
　　“你当我，”季腊抬手就把球起高，“向日啊！”
　　身后路过跟上，把球传给了向日。
　　向日此时还没有做好击球的准备，眼看着球过来了，干脆直接原地跳起扣球。
　　等到向日落地的时候才发现，对面干脆就没有接球的打算——
　　“饭还没吃，就想着拉？”华翔敲着孟新的头，“我用脚顶了一下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你想都不想直接上脚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想了的其实……嗨呀，那我厉害了以后是不是也能用脚？”孟新觉得自己得利用自己是原足球队的优势。
　　华翔死鱼眼：“你是指你哪个厉害？排球厉害还是足球厉害？你真想用铲球的话，估计你足球还得练。”
　　“哦！”孟新握拳。
　　华翔暴走，猛烈敲击孟新的头：“你都在打排球了还想着足球的事情干嘛？！就为了在排球比赛里用铲球技术就去练足球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是不是有毛病啊！”
　　“那我啥时候能用？”
　　“不准用！”
　　“哦。”
　　场外安坐在阴影处的秦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华翔教育新人，恒强懒得跑的状况下，球毫无疑问没有接到，落地了。秦松捡起滚到自己面前的球，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边把球在地上给推了回去。
　　“连抛都不愿意，”路过走上前扒着网看场边的秦松，“这队长也懒得没谁了。”
　　季腊表面上没说什么，而在心底对路过的观点表示强烈认同。所以说，为什么这种人能当队长？
　　“不过说实话，一个不愿意动的队长，一个铲球的自由人，一个没脑子的阿花”路过扳着指头数，“才六个人在场上就三个不正常了……医药这是要完啊！你说白奋斗不让阿花上是为了什么，要是把医药那个鬼畜前队长给放出来……妈的我还不如跟阿花打呢。”
　　鬼畜前队长……季腊联想到对方闪光的眼镜片，当下一个激灵。激灵完再次加强了这个决定的坚定程度：那个帖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删，华翔必须、一定得上！

　　华翔捡起脚边的球，走到场外准备发球。刚抛起球抬起手，想了想，又接住了，招呼孟新过来：“小新，来。”
　　孟新不疑，收回准备接球的标准姿势，往后场挪去。
　　“小新，来，发球。”
　　孟新张口：“……”还没说出话来，对面路过已经吼开了——
　　“喂喂喂！自由人诶！自由人发毛毛球啊啊！”
　　华翔毫不理睬，他低头，看着孟新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孟新的心里去：
　　“你要这样想，你学会跳发的话，跳的话，就长得高了啊！”
　　“噢！”
　　对面扒着网听到华翔不算低的低语的路过又是一阵咆哮：“自由人啊！他是自由人啊喂！自由人不能跳啊！！不能扣球啊！！！傻逼花你难道是用长高这种拙劣的谎言把人骗到自由人的岗位上的嘛？！”
　　孟新迟疑地看向华翔。路过见状，直接杀到这边场区来，抓起孟新的手握到胸前：
　　“你看看我，自打球时是１６９.５，至今还是１６９.５……”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华翔插话道：“啊呀你不是１７０啊，你不是说你１７０的吗？”
　　“你闭嘴！”路过难得抬头正视了华翔，旋即扭头看眼前一脸茫然的孟新，“你不要被他骗了，他长这么高真不是打球打的……”
　　“那怎么……”孟新问。
　　“吃饲料的。”路过正直而又真诚的看着孟新的眼睛，觉得这种视角真是难得一见的舒服，也就更加加强了自己要从华翔手中拯救无知少年的决心。
　　“嗨呀，你平时不也没事发发球吗，还是有机会跳的啊，”华翔望天，想了想，“譬如从后场跳到前场。”
　　路过死鱼眼：“我要纠正的是你的态度！”如果自己再高一点，哪怕搞到能跳着打华翔头的话，自己一定不会犹豫地下手，“还有！你要他从后场跳到前场干嘛？！啊？！都要自！由！人！从后场！跳！到前场！做的事情！要你们高个子的人！何用！”
　　华翔听了忧心忡忡地看着路过：“过儿，你这，对自由人有歧视啊……”
　　神他妈……路过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是了，自由人不一定都是矮的……但！是！给自己留下“自由人就是矮子”这种惨痛印象的！
　　是了，魁首在自己面前上方，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
　　“小新，”华翔郑重其事地对孟新说，“过儿的话，特别是关于自由人的话，都是对的……”
　　孟新看着华翔的眼神一瞬间变得谴责了起来。
　　“但是你要记住！”华翔沉重地拍上了孟新的肩膀，“作为一支将将有六个人的队伍！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由人！我们的心！在球场上！自由地！驰骋！”
　　“噢！”孟新的眼睛一下子被点亮了。

　　路过抬头看天。这天，神他妈，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