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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五章 春猎之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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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猎终于平静的接近尾声。虽然开头惊心动魄，好在结尾圆满和谐。十几日中，人人各怀心思，却不敢表露。男子每日驰骋猎场，开弓射箭、比试骑射。女子每日游山玩水，各展才艺、争奇斗艳。春猎最后一日，会在营地举办庆功宴。皇帝将封赏此次春猎中，斩获猎物最多之人。
皇帝主帐中，早早备齐庆功宴时需要穿戴的龙袍和冠冕。
“陛下圣明……迎春被费扬阿迷的神魂颠倒，一听要见面，高兴地都要飞起来了。别说去什么往生林，就是真让她往生，她也心甘情愿。”内侍官常林为李仁披上黑底金龙冕袍，尖瘦的面上刻薄中带有一丝狡诈。他将一粒黑色药丸捧至李仁面前，服侍他吃下。
李仁目中闪耀着愤恨与暴怒，渐渐，那怒火消失殆尽。漆黑的眼底恢复安寂，只在不经意间悄悄流露出对嗜血、杀戮的渴望。他微微一笑，带着十分把握：“费扬阿一定会忠心。是李信掳走了他的谷梵！寡人答应过他，李信死后，就会成全他。把谷梵名正言顺赐给他做妻子，放他们回北金。”
常林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容丑陋肮脏：“可是谷梵心中只有陛下……根本不可能跟费扬阿在一起啊……”
“哎，寡人能把她塞给李信，就能把她赐给费扬阿。”李仁不可一世地昂着头，轻蔑地嗤道：“难不成寡人的后宫里还能住个金人！”可是漆黑的瞳孔，却在此时打开一条裂缝，那里似有满满的伤痛与落寞。
“陛下安心便是。陛下身边有南夷王，有血滴子……还有英国公府，不是吗？安亲王再有能耐，那也只是个亲王。陛下，将永远是陛下！”常林一脸贼笑。
李仁鄙夷道：“天下真有如此愚笨之人。是她们非要杀了林二丫头，可不关寡人的事。寡人只不过顺手推一把。现在所有的苗头都指向英国公府，寡人只需坐山观虎斗，等着看他们两败俱伤的惨状。”
“哼……长公主敬酒不吃吃罚酒！陛下没杀她已是宽厚……”
李仁面上尽是嘲讽：“我杀她一个老东西干吗？嫁个小驸马，四十岁才生出个女儿的人。若不是遗诏在她手上，寡人能搭理她？！”
“陛下怎如此肯定遗诏在长公主手中？之前血滴子夜探英国公府，也没找到啊……”
“你懂什么？遗诏怎可能轻易被找到！”李仁瞪了常林一眼：“老东西被我召来多次，连口风都不肯露。越是同我打太极，这里就越有古怪。”
“皇上驾到……”常林拖着长腔，又尖又高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夜色中竟也有几分庄严。
他侧身让道，身后龙袍曳地的皇帝阔步走来。众人跪拜，山呼万岁。皇帝在振聋发聩、排山倒海的呐喊中，缓步走上宝座。
“近卫长，猎物都清点过了？”皇帝沉静浑厚的嗓音响起。
幽远虽远远跪着，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依然能够想象，一定又是那张文静从容的脸和那温文尔雅的举止。却能够轻易地说出“极刑”；能够选刑法如同挑菜色；能够把自己的枕边人戳成泥浆……
“回禀陛下，五皇子殿下拔得头筹。”近卫长单膝跪地，抑扬顿挫地说道。
“哦？想不到汤儿的马上功夫进益如此之快！”皇帝喜出望外，一一看过李汤所获的猎物，他连连惊喜道：“汤儿你想要什么赏赐？”
宴席中走出一名年轻男子，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韵味。他行了礼，大声说道：“儿臣谢父皇。但儿臣并不想要任何赏赐，只希望我大魏国泰民安，父皇圣体康健！”
李信嘴角上扬，目中多了些玩味。他冷冷望着那对虚情假意的父子，果然听见皇帝笑容可鞠地夸了李汤一顿，问道：“如今户部协事一职空缺，你暂领这差事。你是个懂事的，一定要替父皇分忧，千万别像你那不争气的大哥……”
“父皇放心。有蜀侯品行败坏在先，辱我皇室颜面。儿臣定引以为戒，绝不重蹈覆辙！”
愚蠢至极！李信玩弄着掌中的镂金酒樽，此刻不知收敛锋芒、蛰伏等待，还顶了蜀侯的旧差……是想顶旧差还是想替旧人？李仁看不上李涛，就能看得上你么？李信扫了一眼李汤小人得志的嘴脸，暗自摇头，日日眠花宿柳之人也敢说自己品行端正？
他不禁抬头看向曦德妃的座位，看来她又得费些心思了。没来？李信双目微眯，面上闪过一丝困惑。小妮子下午兴冲冲跑来告诉他，幽然的手臂已经可以活动，只是疤痕太大，一时半会不能退去。小妮子不会说谎。依幽然的性格，也断不会缺席这种场合……
“娘娘再往前可就是往生林了……”芦荟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升起三分恐惧。
“怕什么！”幽然冷着脸，神色凝重：“鬼神之说都是唬人的！”她抬脚向西林里又走了五步，林中幽暗阴森，树木间环绕着诡异的雾气。“从昆城回帝都，最近的路是不是穿过这片往生林？”幽然蓦地问道。
芦荟一惊，不明白她打得什么主意：“确实。娘娘不会要去南境吧？”
“不是我……自有人会去。而本宫，只想从他身上拿一样东西……”
“进入往生林和赴死无异，娘娘……”
幽然长眉微蹙，面上挤出一点假模假样的哀伤：“要他命的人不是本宫。只是，人都死了，再不做些贡献。那跟白活一场有何区别……”她回首吩咐芦荟：“本宫再允他一座城池，让他把这件事给办了！”末了，她一声冷笑：“你放心。也许对魏人这里是坟墓，但对你们，这地方如履平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