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Supernova（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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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接下来的两天，彩音都没有来过，直到两天之后，彩音来病房通知他随时可以出院。正在彩音转告完之后准备离开时，龙哉发话了。
“病人的情绪都没人关心，真是家不称职的医院啊。”
“你想要怎样的关心呢？要我切腹谢罪吗？”彩音背着他，不悦的说道。
“看来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龙哉凝视着她的背影，语气里多了一分无奈。
“终于承认了呢，是在生气。”彩音转过身来，嘟着嘴瞪着他。
“你过来，”龙哉耐心的对她招了招手，“我有话要好好问问你。”
“你要问什么？”她本来想要发作，但是想起舅舅的那句“你能容忍自己做出自私的决定吗？”，还是忍住了脾气，走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
“就一个问题。”龙哉看着她，眼神格外的真诚，她也不由得放松了绷紧的脸颊，声音轻柔下来：“什么？”
“为什么，那件事情先告诉郁夫而不是告诉我？”
等等，彩音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这绝对是在吃醋吧？“段野龙哉你最多三岁吧不能再多了”这样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她强忍着荒唐的笑意，深思熟虑之后委婉的说：“因为很难和你解释。”
“郁夫都能听懂我听不懂？”完了，松尾组少当家开始走执着吃醋少年路线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你这个人到底什么毛病啊，为什么总是纠结这种奇怪的事情啊！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我不觉得我们还要别的问题要解决。”龙哉的口气倒是相当的斩钉截铁。
“诶？”彩音愣了一下，她以为龙哉会事无巨细的列举自己的几百条罪状然后判她个无期徒刑。
“除非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这…”她完全摸不清龙哉的套路了。
“遇到袭击也好，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好，为什么，什么都不对我说，明明每一件事情都和我有关系，但是为什么每一次你第一个想去商量的，想去依靠的人，都不是我？”他抓着她的肩膀狠狠的盯着她，彩音从来没有见到他这么狂躁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害怕，躲开了他锐利的目光。
“我段野龙哉在你心里，真的就这么心狠手辣，这么不值得信赖吗？”看着彩音躲避着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冰冷下来。
他的语气仿佛掺了冰渣子一样，磨得彩音的心又冷又疼，“还是说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一直来都是在逢场作戏？”
“啪！”彩音反手甩了龙哉一耳光。她垂下来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的内心此时正在激烈的进行着独白：如果我真的能一直做戏就好了，现在我真心付出去了，你怀疑我在做戏？就算是在做戏，也是在假装我对你没感觉！假装我没有爱上你！！
但是这些话还是在哽咽之后被咽了下去，她捏紧了拳头，“我相信你。”
她的声音平静了下来。
“相信你会怀疑我是叛徒，相信你会派人追杀我，相信你知道真相之后会生气…我一直都相信着呢…”
“为什么..会这么想…”龙哉慢慢松开了抓着她的手，声音一瞬间沙哑起来。
“因为…因为…”她终于忍不住再次哽咽起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啊。”
“你伪装的太好了，有那么多的面目可以变幻，谁都看不清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的！你根本就不给我机会去了解你啊…你…”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剧烈的哽咽让她无法再说出更多的话来。
“不要再说了。”龙哉扶住她无助颤抖着的肩膀，但是她甩开了他的手，背过身去捂住嘴哭泣起来。
龙哉伸出双臂从背后将她拥住，她每在他怀里挣扎一下，他的心脏都像是被尖刺刺中一般，他把头埋在她的肩颈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胸口却闷的吓人，他紧紧的把她箍在怀里，在她耳边哀求般的说：“转过来看着我，好吗？”
“看着我，好吗？”他把她掰过来朝着自己，伸出手抚摸着她纵横着道道泪痕的脸颊，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脆弱的样子，但是他没有一丝胜利的快感，反而觉得心疼的像是被撕裂开来一样。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泪水盈盈的双眼，煽动着的小巧鼻翼，最后落在了她拼命的咬紧的双唇上。
“哭成这个样子…”他低垂着眼帘注视着她被咬的泛白的双唇，接着他凑上了自己的唇，含着她的颤抖的唇瓣，一点一点的安抚着。在她被他的温柔恍惚了心神忘记挣扎之际，她已经被他紧紧的按在了他的身体上。等她的哭声渐渐平静下来，无力的依偎在他怀里时，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既然这样，那现在就给你给机会了解我的全部…”
“诶？”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他，落入她眼中的是他宠溺的笑容。
【2】
两人筋疲力尽的相拥着，尽力的平缓着自己的呼吸，此时她才紧张起来，今天两人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保护措施。
“你疯了吗！这样会怀孕的！”她愤怒的推了他一把。
“我无所谓哦，又不是养不起。”
“这不是养不养得起的问题吧！以后怎么和他解释？告诉他你爸爸是□□，你妈妈是□□的情人？还是骗他？”
“直接告诉不就行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龙哉拢了拢她耳边的头发，“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啊。”
“你现在提这个？！”彩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把推开他，龙哉扯着她的胳膊，彩音一边说着“你别碰我”一边红了眼眶。
“又来？”龙哉刚刚为了安抚她已经让自己费了十分的功夫，此时看见她又闹脾气，有点无奈的嘀咕了一句。
“我就知道！你知道之后，我也不用在你面前抬得起头了！我就知道…”彩音一时激动，居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你在闹什么？什么抬不起头？”
“我本来就不想让你知道的，最好你一辈子都不知道…我以前瞧不起你是混极道的，觉得自己很无辜很纯洁，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现在我也和□□脱不了干系了，我有什么资格评价你啊！搞了半天我自己就是这么可笑的人…我的舅舅，我外公的组织居然和害死我叔叔的组织有关系！我也是杀人凶手啊，真是报应啊…”彩音痛苦的捂着脸，在她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她所有的执着和所谓的正义全部都被击碎了，她也是那个世界的一部分，而她居然可笑的一直站在一个道德的制高点上去俯视段野龙哉。所有她再次面对他的时候，多了一份自卑感。也许和段野龙哉比起来，她才是那个伪善的骗子吧。
“我没有这么想过，以后也不会这么想，你不要再纠结这些了…”龙哉把她的手握在手心，柔声安慰着。
他手心的温暖，让她愈发惭愧起来，她一直是个对自己严格到残忍的人，她不允许自己背着一个污点，接受他的温柔，他才是做错的那一个，为什么现在这份沉重的歉意要落在自己身上？她已经被逼到了疯狂的地步，她要否定自己，她要否定他们的一切，她要说出来，她不能再被折磨下去了，这份痛苦，她已经无法一个人再承受下去了。
“够了，我受够了！这一切本来就是错误！再继续下去只会做更多傻事，赶紧结束吧！”..她甩开他的手，准备下床。
但是那一瞬间，龙哉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她被他大力的一带，整个人砸在了床上。
“谁允许你擅自说这种话的。”龙哉的声音处于濒临爆发的边界，彩音从来没有听见他这样的声音，这种浓浓的火药味，一个倔强的眼神都会点燃他。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里透出一种能主宰她生死的压迫感，这不是段野龙哉的眼神，是松尾组少当家的眼神。
彩音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什么结束不结束的，把这个念头给我打消了！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可能让你这样走掉了。”他的手慢慢的握紧了，似乎要把她的手腕捏断一样。
“段野龙哉你放开我…像我们这样的人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不知因为是疼痛还是因为难过，她的眼泪克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如果是报应或者厄运什么的…我不怕。”龙哉凑近了脸，盯着她的眼睛，确保着此时自己是她思维全部的焦点，“现在看着你离开我，已经做不到了。”
“说这种话你是疯了吧！”意识到自己因为他的话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她拿起手边的枕头砸向他，但是眼泪汹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龙哉挥手拂开枕头，手上用了力气，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肌肤上熟悉的温度，她觉得心闷痛的可怕。
“害怕的话，就好好的哭一场吧。”龙哉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在她耳边说道。
“我才没有害怕，才不是因为害怕哭的。”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倔强的说着。
确实，第一次的，她开始深深的责怪自己的无所畏惧和反复无常。明明是这么软弱的人，会因为他几句轻柔的话感到心脏剧痛，感到无法呼吸，但是这样软弱的自己，即使清楚看见了两人灰色的未来，听到了报应和坏结果发出的警示声响，她也不能皱一下眉头。
比起悲惨的结局，她居然更害怕自己无法回应他这份霸道的感情，这让她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
如果是懦弱的人就好了，在看见他给自己留下的伤痕时，就能逃得远远的。
如果是迟钝的人就好了，在听见你的话的时候，就不会有一丝沉重了。说不定还能用迷茫的双眼对你微笑一下。
可是，我偏偏是这么无畏和敏感的人…我偏偏感受到了你给的一切，并且无法对这一切放手。
龙哉哄着她说：“不害怕的话，那就别哭啦，到时候他们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你本来就在欺负我。”也许是哭的糊涂了，彩音居然下意识的用上了撒娇的语气。
“对…”差点那句对不起就要脱口而出。他记起她说过的话。语气再次软下来。“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好…”他一边柔声说着，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
她在他怀里被他讨好着，泪水也慢慢的止住了。
似乎是因为泪水融化了眼前的坚冰般的现实，在他怀抱的温暖愈发清晰传递过来时，那残忍未来的轮廓此时居然模糊起来。
命运？奇迹？怎么可能存在？
早就已经放弃去期待了。
在你心中不是第一位也没关系，怎样都无所谓了。
丧失感之类，简直无聊透顶。
我现在只想要好好的感受你。
“抱我。”
“不是抱着嘛？”
“抱得紧一点。”
【3】
每当发烧，才会注意到自己原来还有个身体。
碰见了鼻塞，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呼吸。
你的存在，虽然我时常会想起，但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回忆而是现在。
在彼此紧紧相拥，几乎都无法呼吸的时候，你的存在如此不断的传递给我。
如果能一直活在这一刻，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Supernova（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