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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轮椅2 ...


  •   白檀不由打了个哆嗦。
      暗道此人怕不是有病,这有什么好笑的!

      铛铛:「他瘸啊,你不瞎也看不出来吗?若他真是妖,何至于落得这般田地!你这小白,真真不做人事。」

      「我哪知他身子这么轻?
      「再说了,不试一试怎知他真瘸假瘸!」

      白檀翻身跳进院中,将压住庄斯照的轮椅移开,又冲他伸手道:“起来!”

      庄斯照微怔,浅棕色的瞳仁里映着她和月光。

      片刻后,男人回神道:“无妨,别脏了娘子衣衫。”

      “哪来这么多讲究?”

      白檀一屁股坐进泥地里,纤白长裙染上错落泥点,继而利落起身带起翩跹衣摆,如水墨画中的仙娥踏月而生。

      她再次伸手道:“现在我比你脏,起来!”

      看着那只再度伸向他的手,庄斯照迟疑着握上去。

      春夜尚凉,那女子的掌温却比寻常人热上几分。庄斯照正想问她是否有着凉发热的症状,就被她一把拉起来甩到轮椅上。

      “你也太轻了,这粗布麻衣下不会只有一副人骨吧?”话音刚落,白檀躬身扯开他的衣领。

      她想过了,但凡发现一点他不是凡人的证据,她就立刻宰了他。

      然而,嶙峋的骨架上的确覆着一层单薄的皮肉,借着月光甚至能看清他胸膛上细小的绒毛,若是偷来的人皮也能这般光洁无暇么?

      她抬眸往上,审视目光经由他落满阴影的锁骨,去到青筋微胀的额角。

      余光瞥见他颌下喉结微微滚动,她立刻掐住那处突起。

      “这是什么招数!说!”
      “……”

      对上那好似能看穿他的凌厉眸光,庄斯照为难道:“小娘子,你可听说过我双腿残疾,难以人道?”

      白檀眯起眼:“什么意思?”

      庄斯照推开她的手,不咸不淡道:“庄某并非良配。”

      冷白月光无端生出暖黄,映得那男子俊容生娇。

      白檀顿在那处,企图理解这四个字,半晌方才辨出其中含义——好啊,觉得她想轻薄他不成!她看起来有这么急不可耐,饥不择食吗?

      「有,」铛铛看不下去,「你松手。」

      白檀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眼神却没离开他的喉结。

      铛铛知道她在想什么,无语道:「小白你真是够了,那玩意儿男子都有。」

      男子都有吗?

      白檀回忆了下,泽兰小公子好似是有的,可钱冲那浑人就没有啊!周昀有没有她不敢看,毕竟他脖子上那道疤痕太瘆人。

      铛铛又道:「你这小白,化出人形后注意的东西总是奇奇怪怪!」

      白檀客观回应:「本君如今是人,注意这些有何奇怪!」

      “娘子你……白日曾来过的,对吧?”庄斯照转动轮椅朝向內舍,“是要看额角的磕伤吗?请随我来。”

      烛火昏黄,內舍简陋。

      白檀戒备心极强,在庄斯照替她清理伤口、涂抹药膏的过程中,多次按捺不住掐他咽喉的冲动。

      而庄斯照每每只是淡淡回望她一眼,轻声道:“弄疼你了吗?”或是“抱歉,我再轻些。”

      那处磕伤,于白檀而言甚至称不上伤,以至于她一声没吭,只用那副审视目光死死盯住这青年。

      庄斯照收起一应药物时,莫名笑了一声:“娘子再瞪,怕是眼珠子要掉出来了。”再瞧向她时,便刻意弯起那双剑眉星目:“这瓶药你带回去,每日早晚各抹一次,不出半旬时日便能好个彻底。”

      “你不是神医吗?”白檀接过那支瓷瓶在手中把玩,“若我眼珠子掉出来,你再安回去便是。”

      “这世间并非所有伤病皆有药可医,便是神医也束手无策。”他无意扫了眼座下双腿,拂袖抬臂指向门帘道,“夜已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有损名声,娘子请回吧。”

      白檀走到门前偏又转身回来:“你连我姓甚名谁都不清楚,旁人又如何坏我名声?”

      说着,她躬下身对上男子双眸:“我叫白檀,就是横七竖八、笔画极复杂的那个檀。”

      “……”庄斯照默不作声,似乎对她名姓身份无甚兴趣。

      未料北风侵袭,掀开门帘直冲里屋。清浅的血腥味霎时浓重起来,白檀立刻循着那气味冲进里屋。

      “娘子,那处是——”

      未等他说完,白檀已窥见一屋子锁住狸奴的铁笼。笼上布满抓痕、血迹,笼中狸奴无不伤重晕厥!木台子上平铺着一长条亚麻色针袋,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排列其上,看得她顿时心口一窒。

      “啊……原以为不会被发现呢。”庄斯照望向僵站着的女子,为难般叹了口气:

      话音未落,男人顿觉呼吸停滞,双脚突然离地——方才容色娇媚的女子,此刻面容狰狞,碧瞳乍现。

      “庄晓生,果然是你!!”

      她一只手掐住他咽喉,提起他狠狠摁在墙上。

      望着脱离凡人相的凶狠女子,庄斯照双腿直直垂着毫无知觉,双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臂,薄唇无力地上下张合,可惜发不出半点声音。

      ——诶,若是死在人家的医馆中,实在给他们添麻烦。可此情此景,似乎没办法让她放过自己。

      若非庄斯照那苍白脸色逐渐胀红发紫,白檀真要以为这是个掐不死的家伙。

      可他脸上没流露出一丝惊恐,仿佛就这样被掐死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不能让他死得这样痛快,待审出个子丑寅卯来,必要用他虐杀狸奴的手段好好折磨他一番!

      “砰”的一声,那瘦削男子被丢到血淋淋的笼子上,再滚落到地,惊醒了几只沉睡的狸奴。

      內舍顿时充斥着呜咽般的猫叫声。

      白檀面色一变,她扫了眼笼中叫唤的狸奴们,眯起眼道:“当真?”

      再看向撑着地咳嗽的男子,她上前抓起他衣领道:“是你救的它们?虐杀狸奴的凶手,当真不是你?”

      “不是。”庄斯照慢条斯理地回着话,“只,只怕血污惊扰娘子,故而……”

      这些受伤的狸奴不约而同有发狂的症状,用铁笼困住方能避免它们伤人。而笼子上的血迹,是狸奴发狂时挠抓留下的。

      既如此,又何惧被她发现?

      可铛铛提醒道:「他只当你是寻常女子,担心你见血受惊亦是人之常情。」

      也怪不得白檀多疑。

      这么多狸奴受重伤,还都无故发狂?如此巧合未免蹊跷。

      然而眼熟的长毛狸奴却没关进笼子,只是安静地伏在墙角的软垫上,呼吸平和似已脱离生命危险。

      按庄斯照的说法,唯独这只狸奴不见发狂异状,受伤缘由或与其余狸奴不同。

      白檀将信将疑,可眼下并无证据证明他说谎。

      想起巷中只见血迹不见踪影的狸奴,她决定再到附近搜寻一番。若能救下那只狸奴最好,若救不下来至少能从其尸身上获取更多线索。

      翻身跳上后院矮墙,白檀耳后长发被夜风撩起,月光下如丝帛飘飞。

      她回头,望向院中轮椅上的年轻男子:“小瘸子,你真叫庄斯照?”

      对方好似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勾起唇角对上她探究的目光:“那么你呢?白檀——可是娘子真名?”

      那笑容叫白檀心头发怵。

      她匆匆回了句“你管我真不真呢”就跳下墙去。

      那人的一双眉眼太过深邃,其中暗藏着太多她看不真切的东西。好似再对视半刻,她就会被吸进某种未知的漩涡。

      *
      一夜搜寻无果。

      晨光熹微,白檀打着哈欠回到坊中。

      见桃红柳绿正趴在她屋外往门缝里瞧,白檀也凑上去:“你俩看什么呢?”

      那屋子里分明没人,也不知有什么可看的。

      两姐妹吓得拍着胸口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面露赧色。

      柳绿假意镇定道:“呀,你怎起得这么早?泽兰公子还说你昨夜累坏了!”

      “昨夜啊,还真挺累的。”白檀松了松筋骨,推门而入时迟疑道,“泽兰说的?”

      柳绿脸上浮起一道不寻常的笑容,拍拍桃红肩膀欲遣她回屋,桃红却非要留下再听几句。

      柳绿“哎呀”一声,拗不过小妹便放任她留下来:“行吧,你迟早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白檀一屁股倒在床榻上,见柳绿娉娉袅袅来到塌边落座,指尖抚过床上那处抓痕便掩嘴笑起来。

      见姐姐发笑,桃红趴在塌边也跟着捂嘴发笑。

      “笑什么呢?”白檀一脸困惑,又听柳绿问:“昨夜,很是激烈?”

      想到那一屋子血淋淋的铁笼,白檀不禁点头道:“是有那么点儿。”

      好在虚惊一场,否则她昨夜真要大开杀戒。

      见白檀一副沉思模样,像在细品脑海中的某个画面,柳绿不禁觑她一眼道:“怎么,还沉浸在昨夜的云雨春宵里?

      “啊?”

      “看来,泽兰公子叫你一夜深陷呀。我竟不知你是何时与他搭上的,檀儿,你真不将我们当姐妹!”

      “什么意思?”白檀睁着迷惘的双眼,“什么一夜深陷?昨夜发生怎么了?我怎么听不懂啊!”

      柳绿的帕子挥到白檀胸前:“还装,听说你屋里这烛火一夜未熄。快同姐姐说说,泽兰公子到底要了你几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轮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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