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吉塔》幽州台

19、无儿之人

　　由于悟空最终赶到，悟饭才免于一死。
　　他会永远记住我，也许这正是我想留下的东西。本该就此长眠于地下，不再去搅乱悟饭的生活。可是，悟饭下决心要让我复活，连琪琪都没能拦住他。
　　他太善良了，对我没有丝毫防范，在他心里，我只是他的“短笛叔叔”，而不是别人口中的“短笛大魔王”。
　　难道我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悟饭？如果我的死给你带来的是无法弥补的创伤，那么我就复活好了。我预感到你在那美克星上会遇到危险，我一定要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你。
　　悟饭他们在重重危机下凑齐了那美克星的龙珠，唤出了神龙。第一个愿望使我复活了，和我原本是一个人的神仙和地球上的龙珠也同时一起复活了。第二个愿望使我来到那美克星——陌生的故乡。
　　在那里我和内鲁，那个那美克星的战士合体了，得到了不可想象的巨大力量。我的确一度占了上风，可弗利萨这个怪物实在太强了，我们几人联手也打不过他。弗利萨中了悟空一记元气弹还没死掉，我挡在悟空身前，挨了弗利萨一击，然后就昏迷过去……后来，听悟饭说，是龙珠救活了那美克星的同胞们，并把我们送回了地球，只留下变成超级赛亚人的悟空和弗利萨决一死战。
　　一年后，弗利萨父子来到了地球，未来少年特兰克斯突然出现杀死了他们。随后悟空也回到了地球。敏锐的听觉使我听到了悟空和特兰克斯的对话。据特兰克斯说，在未来，悟空会因病去世，我、悟饭和其他人都被人造人杀死了。
　　哼！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别人可以死，悟空可以死，我也可以死，但悟饭决不可以死！
　　以后的三年里，我、悟空和悟饭三人一起苦练武功。在修炼中，我意识到自己永远也强不过超级赛亚人。赛亚人有一种战斗的本能，这种天分在悟饭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在内心深处，我早就认输了，我已不能保护悟饭了，他的强大早已超过了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努力不让自己成为他的拖累。
　　悟饭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和其他的那美克星人一起离开。
　　我回答说，因为讨厌毫无刺激的生活。
　　这是真话，也是假话。
　　我的确喜欢战斗，但更喜欢和你在一起！即使不能一起生活，至少也要在同一个星球上。我需要感觉到你，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现在，我只是一个好的修炼对手，就安分守己地扮演好这个配角吧，至少还能和悟饭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悟饭渐渐长大，在悟空的影响下有极强的正义感。作为他的“短笛叔叔”，我把以前那套大魔王的做法全都收了起来。在他心里，不论以前干过什么坏事，只要从此洗手不干，他就认定我是好人，尊敬、崇拜我，叫我“短笛叔叔”。如果我照旧干坏事，对他而言，将是天翻地覆的打击，绝对的背叛！他会亲手杀死我，然后永远沉溺在自责的痛苦之中。
　　在对贝吉塔和弗利萨的战斗中，我赢得了悟空和其他伙伴的信任。我不在乎这些，我可以翻脸无情，恢复魔族本性。可为了保住悟饭的信任，我只有站在正义的这一边，和他并肩作战。
　　人造人是很厉害，但不像想象中那么凶残。而沙鲁的出现却使神仙都感到绝望，为了打败沙鲁，挽救地球和人类，他愿意合体以引发我的力量。好吧，就照他的意思做吧，反正这个沙鲁对悟饭和我是一种威胁，还是及早和人造人一起除掉的好。
　　然而事态的发展出乎意料，沙鲁在吞掉两个人造人后成为了完整的身体，谁都打不过他。为了战胜沙鲁，悟饭跟悟空一起进入“精神和时间的房子”修炼。
　　虽说里面的一年只是外面的一天，可这一天对我来说比一年还要长！感觉不到悟饭的气息，他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了一样。我焦急不安地等在门外，明知在里面他不会有任何危险，可就是放不下心来！默念着他的名字，希望他快点出来，想看到他善良单纯的眼睛和天真无邪的笑容。
　　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超级赛亚人。那是悟饭吗？我看错了吧？！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英俊的少年，原本黑色的头发和眸子都变成了金黄色，倒竖的发型看上去很倔强，眼睛里少了几分天真活泼，多了一份世故稳重，个子也长高了不少，身形更显挺拔傲岸。
　　他、他已经不再是孩子，他成了一个坚强的小小男子汉了！他长大了！他长大了！不需要保护！他不再需要我！
　　悟饭朝我走来。
　　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无法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他停在我面前，扬起头微笑道：“短笛叔叔，我想要件您那样的衣服。”
　　这句平平淡淡的请求在我耳朵里不啻是一声惊雷：难道他察觉了我的心情吗？
　　而他像往常一样，在他的微笑和话语里没有任何特殊含义，也许我是神经过敏了吧。我放下心来。
　　由于他的请求坦率地表达了对我的尊敬和崇拜，我开心极了：“知道了，我会送你一套漂亮衣服的。”
　　我用魔力为他变了一身衣服，纯白色的斗篷下是深紫色的战斗服，腰上系着青色的腰带，和鞋是一样的颜色。这是魔族战士的装束。
　　“谢谢您，短笛叔叔。”那个笑容告诉我，他很喜欢这种打扮。
　　他现在是个出色的魔族了，已经成为比我还要强大的战士了。当初的心愿实现了，我该知足了！

　　“悟饭，轮到你上场了！”孙悟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我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你在说什么呀！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杀吗？！”
　　孙悟空不理睬我的反对，来到悟饭面前：“能行吗，悟饭？”
　　悟饭还在震惊中，对此他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父亲一下子就把整个地球和人类的命运都压在自己肩上。
　　“我……我和沙鲁……”一旦输了，地球上所有的生灵将在劫难逃。他输不起……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孙悟空在打什么主意呀？就算是有必胜的把握，我也不愿让悟饭的手再染上鲜血。真不敢相信他能想出这种让儿子送死的疯狂念头！“别瞎说，悟空！他怎么能行！悟饭的实力确实是提高了，令人刮目相看，可对手是连你也打不过的沙鲁呀！”
　　“悟饭的实力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大，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他深深地关在精神和时间的小屋里聚集的力量开始释放了。”孙悟空在儿子背上拍了一把，“给我上，悟饭！让世界恢复和平！你不是想当学者吗？”他竟这么轻易地把儿子推上了决定世界命运的擂台。
　　“我明白了，我试试看。”悟饭到底明白了什么？我不明白，我只注意到他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地流下来。
　　他脱掉了斗篷，飞到沙鲁的面前落下。他还在冒冷汗，没有把握……尽管如此，他还是向命运发出挑战。
　　悟饭站在那里，抬头看着空中的沙鲁，肩上负担着不可推卸的巨任。而我却只有站在一边看着，等着残酷的命运在下一秒里把他撕成碎片。
　　我见过无数的人向自己的命运挑战却失败，有的人从此消沉无力自拔，有的人就此死去。连我也一样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唯一成功的例子是孙悟空，悟饭是他的儿子，我希望奇迹也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他是这么勇敢、这么纯洁，他才十岁啊！
　　我祈求上苍，请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