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敢爱你》拾秋果

12、第十二章 随处可见他（1）

　　路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跟着霍承谚上了他的车，她只记得抬头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颤动不安的心仿佛一下子安定下来，弥漫在她脑海中的痛苦回忆在那一刻定格，然后慢慢消散。她想，也许是因为他是那个时间里最先出现的熟悉面孔吧，才让她有了一种类似安全感的温暖感觉。

　　“喝点水。”霍承谚靠边停好车，从车载冰箱里取出一瓶冰镇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路瑶愣了一下，恍惚的思绪散成星星点点，声线轻绵：“谢谢。”她取过冰水，灌了一大口下去，冰凉的水似乎有冰冻心脏的功能，那段痛心往事又被紧紧地冻结在心底，零散的难过心绪消失殆尽，心情即刻放松下来。

　　霍承谚眸光浅浅流动，声音平和道：“你怎么样？”

　　路瑶扯唇笑了一下，说：“没事了，谢谢关心。”

　　“你刚才……”

　　路瑶打断：“我刚才吓坏了，第一次亲眼见到有人跳楼，那场面太血腥，太可怕了。”

　　看她眼神闪烁，霍承谚眼皮动了动，便不再问下去，只说：“我送你回去。”

　　路瑶咧嘴一笑，双手交握，叩谢道：“小女子感激不尽。”

　　她这种俏皮的样子，霍承谚还是头一次见，忍不住侧首瞧她，她正低头系安全带，太阳的光辉照在她白皙的脸庞，犹如蒙上一层淡淡的柔美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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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路沉默。

　　四十分钟后，白色凯迪拉克缓缓停在路瑶小区门口。

　　暮色降临，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路瑶瞧着不远处的“如意馄钝”招牌，顿觉肚子有点饿，解下安全带，侧头问霍承谚：“我请你吃馄钝吧。”毕竟人家大老远送她回来，秉着礼尚往来的优良传统，她就客气了一下，想着他也不会吃这种平民食物的。

　　霍承谚给出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好。”

　　路瑶愣了一下，难以置信道：“你吃这种东西？”

　　霍承谚看着她因惊讶而不断扑闪的长睫，不以为然道：“不然你以为我每天吃什么。”他解下安全带，锁车，拔下钥匙，打开车门，动作一气呵成，最后用命令的口吻道：“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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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务员把一碗金牌虾仁馄钝和一碗虾仁玉米馄钝端上桌。

　　路瑶把虾仁玉米馄钝移到自己面前，然后一勺、两勺、三勺的往里面加辣椒……加了六勺后，终于盖上盛放辣椒的透明容器。

　　霍承谚瞥了一眼那碗火红火红的辣椒馄钝，撇了撇嘴，蹙了蹙眉。接着，他朝碗里浇了些醋，把醋放回原处时，瞄到路瑶从他对面的位置挪到隔壁的椅子上，皱眉问：“你不喜欢吃醋？”

　　既然他看出来了，路瑶也不再避讳：“是啊，从小就不喜欢吃，也不喜欢闻，总感觉有一股怪味。”

　　“吃点醋对身体好。”

　　“再多的好处，不喜欢还是不喜欢。吃辣对身体也有好处啊，可你不也一样不喜欢吃。”

　　霍承谚望着埋头津津有味地吃馄钝的路瑶，内心不自觉地将她话中之意延伸开来：喜欢或不喜欢，都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全凭个人好恶。就像爱情，当你喜欢一个人时，TA的缺点也会变成优点；当你不喜欢一个人时，就算TA全身上下都是优点，照样不喜欢。

　　他的唇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碗里的馄饨汤似乎多了一丝苦涩之味。

　　把第五个馄钝吞下去后，路瑶随口说道：“霍先生，将来你找女朋友，一定要找喜欢吃醋，不喜欢吃辣的。”

　　霍承谚拧了下眉，问：“为什么？”

　　“不然两个人口味不同，怎么一起生活啊？”

　　他咬了一口馄钝，慢条斯理道：“我不觉得有什么影响。”

　　路瑶举着勺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然后像个爱情专家一样给他指点迷津：“当然有影响！烧菜的时候，放辣了，你不吃，不放辣，她不吃；放醋了，她不吃，不放醋，你不吃。生活无非柴米油盐酱醋茶，如果口味不能融合，还怎么一起白头偕老？”

　　霍承谚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半晌，才说：“可以去外面吃。”

　　“也会有分歧啊。比如点排骨，糖醋排骨和红烧放辣椒的排骨，点哪个？再比如点土豆丝，醋溜的和青椒的，点哪个？总不能两种口味各来一盘吧。另外，天天在外头吃，很不健康的。”

　　路瑶吞掉第六个馄钝，似乎想起什么，又说：“虽然有的人说，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潜移默化之下，口味会有所改变。不过，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吃醋。”

　　言下之意仿佛在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你！霍承谚胸腔里那股愤懑之火又开始往外蹿，勺子都快要被捏碎了。

　　十秒后，霍承谚面无表情地说：“你慢吃。”说完，起身，朝店外走去。

　　等路瑶反应过来，回头看向玻璃门外，连人影都没了。她说错什么话，得罪他了吗？还是他觉得她在管他交女朋友，不高兴了？转念一想，管他呢，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莫名其妙拉长脸了，她都有点习以为常了。

　　不过，看着他碗里的馄钝，她有点心疼，他只吃了两个啊……不知道浪费粮食可耻吗？！

　　吃完自己碗里的，路瑶去柜台付钱，店家却说已经付过了。

　　她诧异：“谁付的？”

　　店家：“跟您一起来的那位先生。”

　　她依然诧异：“他什么时候付的？”

　　店家：“点完餐，您去洗手间的时候。”

　　原来，霍承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请。

　　路瑶心想，他这种偷偷把饭钱结掉的举动，简直和电视里的霸道总裁一模一样，低调而不失霸气，含蓄而不失潇洒。

　　欸，不对，就算他霸气又潇洒地把账结了，可是他把那么好吃的馄钝给浪费了，这种糟蹋粮食的行为，还是要鄙视到底的。

　　得，霍承谚的形象在路瑶心里刚有点高大，转眼又跌回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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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早上八点五十分，路瑶刚踏进公司大门，就被尚琳琳一把拉到茶水间。

　　看她浑身都散发着“兴奋”这个情绪的因子，路瑶皱眉问：“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尚琳琳咽了口唾沫，说：“他要来了。”

　　“谁啊？”

　　尚琳琳卖起关子来：“我最喜欢的明星是谁？”

　　路瑶随口道：“李沐风啊。”她顿了下，随即讶异道：“李沐风要来青城？”

　　听到“李沐风”三个字，尚琳琳两只眼睛都冒着红彤彤的心形，那一身肉都因激情澎湃而不住地抖动，开心地嘴巴都要咧到眼角边了，“对啊对啊对啊！他新拍的电影上映，明天在购物中心六楼的电影院举办见面会。”

　　“电影不是下周六才上映吗？”由于尚琳琳是李沐风的忠实粉丝，他所有的动向尚琳琳都会知道，然后……她自然也就会被迫知道咯。

　　“点映，点映懂不懂？明天晚上七点，你陪我去，我已经买好票了。”

　　路瑶耷拉下脑袋，“可以不……”

　　尚琳琳打断：“不可以，必须去。”她走到门外，忽又转身，朝路瑶挑了下眉，说：“看完李沐风，请你吃宵夜，海底捞。”

　　路瑶霍然抬头，眼睛一亮，用黄渤拍得广告里的山东口音说：“这买卖，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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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下午五点五十五分，尚琳琳已经收拾好东西并且督促路瑶早早地干完活，现在只等六点一到。其实，从公司走到购物中心只要十五分钟，开车的话十分钟就能到。尚琳琳之所以如箭在弦上，那是因为她要去买李沐风最喜欢的玩偶——□□熊，而专卖店在另一条街上，与购物中心方向相反。

　　最终，她们赶在电影开场前的五分钟检票，进入影厅。

　　尚琳琳为了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李沐风的真身，特地买了第二排的位置。经过第一排最右侧的座位时，路瑶看到位置上的人正是霍承谚，大长腿交叠，正低头玩手机，她稍一愣怔，随即喊出：“霍……”“先生”两字还没喊出口，影厅灯霎时暗下来，黑漆漆一片。

　　路瑶没再逗留，而是被尚琳琳拉着坐到中间的位置上。

　　霍承谚听着声音像路瑶，即便他只听到一个字，猛然抬头时，却不见她的踪影。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现在连幻觉都出现了。

　　影片开始前，路瑶悄声问尚琳琳：“你干吗不买第一排？那不是离得更近。”

　　尚琳琳鄙视她：“笨！明星见面会，如果第一排坐粉丝，到时候疯了似的冲上去，保安拦都拦不住。第一排，当然留给工作人员啦。”

　　这样啊……刚才看见霍承谚坐在第一排，那他就是工作人员咯。路瑶这才想起，和他见过几次面了，一直都没具体问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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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半小时后，电影播放完毕。

　　主持人上台说了几句，渲染了一下气氛，最后请出电影的男主角扮演者——李沐风先生。

　　本尊一出现，现场尖叫声连连，路瑶感觉耳膜被震得都要穿孔了。

　　李沐风一直保持微笑，半晌后，他用手比划出一个爱心，这手势就像武林高手点哑穴，现场立刻安静下来，他开始跟粉丝打招呼。

　　还别说，真人确实比照片和电影中看着要帅，皮肤白白的，仿佛能掐出水来，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实打实的鲜肉一枚。

　　终于等到粉丝合影环节。尚琳琳不仅有地域优势，还有身材“优势”，她一站起身，观众席里最醒目的“物体”非她莫属。

　　所以说，优缺点是因时而异的。

　　尚琳琳如愿以偿的送出了礼物，还用早已准备好的自拍杆合了影，为的就是拍出的照片不会显得她的脸太大。

　　见面会结束，李沐风在保安的护送下先走，工作人员紧随其后。路瑶朝安全出口扫了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霍承谚的背影，一身笔挺贴身的深色暗纹西装，透着成熟内敛的气质。

　　之后，大家陆陆续续朝外面走。

　　从合影结束到现在，尚琳琳一直乐呵呵的，手机始终被捂在胸口，比平时宝贝无数倍。路瑶见她这番模样，想起一句话，觉得无比贴合此情此景，那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