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黄昏都爱你》言之之

35、第 35 章

　　当黑板角落的数字慢慢变小，当桌上的题册卷子越摞越厚，当气温逐渐升高，距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短，意味着高中生涯即将结束。
　　五月中旬，离高考还有二十天，在每星期一的晨会上，通报了一则处分，高三年级学生打架斗殴，校领导痛心疾首，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有心思打架，情节十分严重，给予了两个人记过处分，其他几个人严重警告，并通报全校。
　　名字一一被念出，学生里顿时哗然一片，议论纷纷，黎尔一个名字都没听过，也没有八卦的心情。
　　许妙妙却听得起劲，只差没长出一双顺风耳。
　　早上结束自习，黎尔去宿舍打热水洗头发，许妙妙带了早餐来。等黎尔洗好头发，她已经解决完自己的那份，坐在床上悠闲地晃着二郎腿。
　　黎尔正拿着毛巾擦头发，被她一把抢过，说：“我给你擦，你吃早饭，不然该凉了。”
　　说完就在黎尔头上一阵揉搓，轻一下重一下，惹得黎尔哭笑不得，“许妙妙，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就安安静静的在那当个美女子。”
　　寝室里另外的同学在谈论着什么，许妙妙突然很有兴趣的凑过去八卦，黎尔落得清净，梳好头发吃起早餐。
　　直到课间休息时，许妙妙跑到黎尔的座位上，对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气里透着难掩的一股轻松，“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黎尔让到旁边，不解的问：“什么？哪个？谁啊？”
　　“就是早上晨会通报打架的人，里面有个人的名字有点熟悉，然后寝室里听她们说，现在想到是谁了。”许妙妙手里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发出嚓嚓嚓的声音。
　　黎尔没有在意，只随口问了下：“谁啊？”
　　“跟谢凡他们是哥们儿，以前有次不是一起吃过饭的么，沈黎生日那次。”许妙妙说完，直直的盯着黎尔的脸还有眼睛，等着她想起来。
　　黎尔回忆了一下，是有那么几个人在，只是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当时有好几个人啊。”
　　“是的，不是有对是情侣么，就是那个男生。”
　　“哦。”
　　“听说是为了个女生，还是咱文科的。”
　　这时同桌的一个女生回到座位上，黎尔起身让出位置站在一旁，问道：“可是他女朋友不是理科的么？”
　　许妙妙嗤笑一声，“早就分了啊，我跟谢凡分手之前，就听说他换了女朋友，也就是你那么单纯，黎尔同学。”
　　“……”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美女有如此大的魅力，让人在高考临近之前为之发疯。”许妙妙撑着脑袋，略带遗憾的说。
　　黎尔不由得摇头，“如果有人为你打架，你难道会很开心？”
　　“那……应该有点吧，至少满足了我的虚荣的心……不过应该也会看是谁，是什么情况，”许妙妙认真思索的一小会儿，然后又说：“哎呀，关我毛事，又没人为我打架，想太多。”
　　同桌突然也八卦起来，“你们说的是早上打架通报的那事吗？听说是我们隔壁班的女生。”
　　空气顿时凝固了几秒，许妙妙一下子又激动了，“谁啊谁啊？说不定还真见过呢。”
　　“我有同学在那个班，说是叫苏心。”
　　“……”
　　许妙妙正想问点更详细的，却被上课铃声打断，不得不回到自己的位置。
　　怎么什么人都能扯上点联系呢，黎尔不禁想，世界那么大，学校也不小，老天为何安排了这样的巧合。
　　中午沈黎没来给黎尔你送饭，黎尔想大概是这个星期沈妈妈有事就没有准备，跟着许妙妙一起去吃的食堂。
　　吵闹嘈杂的食堂，人群拥挤，饭菜的味道和汗水的味道融合杂一起，黎尔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了了结束用餐，等着许妙妙回教室。
　　隔着大半个食堂的一个角落里，四个人面对着坐在位子上，有一个女生，还有另外三个男生站在一边，时不时说着什么。
　　一群男生围着一个女生，黎尔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儿。
　　阻隔遮挡住的人走开了，黎尔这下清晰地分辨出几个人，那个被议论八卦的主角、女主角苏心、谢凡、还有只看到背影的沈黎。
　　果然，你以为有些凑在一起的联系只是巧合，然而老天偏偏给你弄成一个狗血的生活剧。
　　黎尔静静地望着那里，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为什么聚在一起，只能盯着那几个身影的动作和不太清楚地神情，想要看出点什么来。
　　除了平静的交谈，没有玩笑嬉闹，没有推攘，也没有如狼似虎的吃东西，在热火朝天的食堂，气氛显得有点沉默。
　　许妙妙说了好几句话黎尔都没搭腔，只见她眼睛发直呆呆的望着一个地方，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扫了过去，“我去”。
　　这一声响成功唤回黎尔的意识，收回视线，说：“你激动什么啊？看见了谢凡？”
　　“切，谢凡是谁？”许妙妙嘴硬着反驳，然后冲黎尔抖了抖眉毛，视线再次落到那个角落，问道：“不过，你不好奇那里在干嘛吗？沈黎在那儿干嘛？”
　　黎尔的目光跟着扫了一眼，那句“不好奇”没来得及说，就被许妙妙拉着往那边走，“干嘛啊？许妙妙？”
　　“我们也坐过去，偷听一下啦。”
　　黎尔无奈的摇头，这么热的天也阻挡不了许妙妙的八卦之心。
　　走了几步，黎尔忽然停下脚步，望着那个方向，说道：“不过去了，吃完我们回教室。”
　　许妙妙正准备继续游说，却见黎尔转身就往外走去，连给她的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刚刚还好好的呢。
　　追出食堂，许妙妙打量了黎尔的脸色，确实沉了几分，问道：“怎么了？”
　　“……”黎尔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比苦笑还难看的表情，怎么了？只是因为她看见那桌上放着两个保温桶，而苏心正在用的的那个，跟自己用的那个一模一样。
　　午休的时候，沈黎拿着一箱牛奶来找黎尔。
　　本就心烦意乱没有休息成，做题也没能专心，这下见到始作俑者，心里憋着的那口怨气一下子堵到嗓子眼。
　　沈黎把牛奶递过去，说：“我妈带来的，给你喝。”
　　黎尔微微的蹙眉，压制住心中的不快，接了过来，转身回教室。
　　胳膊被拉住，沈黎微微的收紧了手指，黎尔冰凉的皮肤和他灼热的手心仿佛一块冰一团火，黎尔回头看了他一眼，“等下。”
　　放了牛奶，黎尔出来时面色平静，好像刚才脸上的不悦是产生的一种错觉，直直的看了沈黎两眼，然后移开，舒了口气，说：“阿姨今天只送了牛奶？”
　　“不……”沈黎刚开口就被打断。
　　黎尔继续说：“所以饭呢？给别人吃了？”
　　“没……”再次被打断。
　　“给谁？苏心？”黎尔说完重新看着沈黎，对上他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他的解释。
　　对于黎尔这样有点咄咄逼人的一面，还是沈黎第一次看到，使他感到很讶异，以至于没能在第一时间说出点什么。
　　教室里有人睡的很香，有人安静的看书，有人出来透气，沈黎敛掉脸上的错愕，神色自如，才说：“你看见了？”
　　黎尔看着他的眼睛，却发现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便微微的点了下头。
　　沈黎心下了然，声音低了几分，缓缓地说道：“对不起。”
　　等待了几秒钟，也没听见后续，黎尔愣怔的看他一眼，见他确实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不禁又蹙紧眉头，带着那么点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我跟你说过的啊，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你跟她那么近。”
　　“……”沈黎也跟着蹙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暗暗咬紧牙关。
　　“你为什么跟她走那么近？还把……我的东西给她？”黎尔轻轻抓住沈黎的手，微微的摇晃，似撒娇似乞求，又似乎什么都不是，只是诱导，“为什么？嗯？”
　　沈黎嘴巴微张，几下之后，开口说道：“我没跟她走那么近，至于那份饭，是个巧合，阴差阳错吧。”
　　“什么巧合？怎么阴差阳错了？”
　　“……”沈黎抽出自己的手，揉了揉了眉心，额头上已经溢出些许薄汗，烦躁不已，对黎尔的追问，对自己的不坦白。
　　出来透气的学生回了教室，可能是感到有点热，黎尔也感到热了，这进行的不顺利的交谈让她疲劳，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讨厌苏心吗？”
　　“……反正我又不喜欢她。”
　　黎尔发呆的望着某一处，眼神没有焦点，沈黎不确定她听没听见，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黎尔说：“你回吧，挺热的，高考之前别来找我了，也别给我带饭了。”
　　说完就往楼梯口走了，等她去厕所回来，沈黎的人影已经不在了，倒是在走廊上碰到苏恒。
　　黎尔简单的跟他打了个招呼，也没心情多说，就准备回教室，却意外地被他叫住，“黎尔，苏心又惹祸了，没给你带来困扰吧。”
　　“什么？”黎尔不解。
　　苏恒见她有些心不在焉，耐心道：“她惹得人家为她打架，没影响到沈黎和你吧。”
　　“……打架的是别人，跟沈黎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的也不清楚，你跟沈黎没事吧？”
　　“没事。”黎尔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想不通但又好像显而易见，怎么今天还就绕不开这个话题了是么。
　　“没事就行了，别多想，我先走了。”
　　隔了一个星期，沈黎还是来找黎尔了，并且是带着饭来的，还有大半个西瓜。
　　黎尔看着那个熟悉的保温桶，就想到苏心用过，不禁感到反感，接过那半个西瓜：“这饭我不吃了，保温桶我也不会用了，以后我自己去食堂吃。”
　　沈黎深呼吸一下，说道：“能不闹脾气了吗？黎尔。”
　　“我没闹脾气，用她用过的东西，我做不到，恶心。”
　　“……”沈黎顿时被堵得一句话也没了，好半天才冒出一句来：“下次给你换个新的。”
　　黎尔抱着那半个西瓜，淡淡的说：“不用了，也快考试了，就在食堂吃挺好的。”
　　沈黎气结，“好吧，随你。”
　　“还有苏心的事，你现在还是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黎尔漫不经心的扫他一眼。
　　沈黎默默地叹息一声，看她错开了自己的目光，无奈的说；“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你怎么就非要纠结这个问题呢？”
　　黎尔不自觉抠了抠手指，心脏霎时仿佛被人拉扯一下，难受不已，却还是抬起头，面不改色的说道：“这样的话，那考试之前就别来找我了，考完了后我们再谈。”
　　“……不可理喻。”沈黎带着一张臭脸拂袖而去，顺带把手里拎着的两个保温桶全部扔在了拐角处的垃圾桶里。
　　同一时间，黎尔酸涩的眼眶终于抑制不住被泪水充盈，她仰起头，用力将眼泪憋了回去，告诉自己：别委屈，别难过，黎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