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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孔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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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炎趁他们二人打斗时无法分心,默默往笼子那边移动。
辛水也小声对他说道:“门上就剩两张符纸了,撕了它们,门就打开了。”
天元青见白炎走到笼子边,一时分心顾不上步步紧逼的束飞星,被一掌打在胸口,击飞在地。
这时候,已经有听到动静的天寿宫的道士赶来。
但到了门外有有些踌躇,毕竟住持平日里根本不让人进他院子,不知贸然进去会不会受到处罚,几个白衣小道士有些犹豫的看向唯一一个蓝衣道人,等他拿主意。
“进。”
蓝衣道士不假思索道。
说完率先推门进去,天元青的院子并没有上锁,因为平日里也没人敢随便进去。
一群道士呼啦啦的进去之后,领头的蓝衣道士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白炎,顿时眼睛一亮。没想到苦寻多时,一直无法的这位白炎城主竟然会在这里,简直是天赐良机。
几个小道士看到住持被打倒在地,惊呼:“住持!你受伤了!”
天元青捂着胸口皱眉呵斥:“谁准你们进来的。”
白衣小道士们虽然担心他们的住持,但被这样一问,还是忍不住心虚,目光也不知所措的放到蓝衣道士身上。
蓝衣道士见此,站出来说道:“师兄,我们也是担心你。”
天元青:“不必,你们出去。”
几个白衣小道士闻言,下意识就转身要退出去,但是蓝衣道士又道:“这二人非请而进,并非善茬,师兄你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这没什么丢人的,师兄我们留下帮你。”
其余道士看着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元青脸色冷下来。
白炎原本就离笼子门没几步了,现在趁他们交谈,快步赶过去撕下一张符纸,另一张符纸离得有点远,没能一起撕下。
天元青双眼瞪大,匆忙冲过去阻拦,却被一直留意他的束飞星抬掌拦下。
就在即将扯下最后一张符纸之时——
“师兄我来助你!”另一边站着的蓝衣道士见此,也拔剑而起。
束飞星闻声以为他要和天元青二人联手,天元青也是如此认为,甚至还分出一边好和他呈夹击之势。
但谁都没想到,蓝衣道士的剑飞到半空中,突然转弯,一剑劈向了正要撕符纸的白炎!
“住手!”
“别!”
两声嘶喊分别来自束飞星和笼子里的辛水。
但他们此刻谁都不能挡在白炎前面,束飞星被天元青缠着,而辛水更是被关在笼子里。
白炎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剑从天而降。
剑的速度在眼中极慢,本应轻易的就能躲开。
但现在虚弱的白炎已经和在白帝城的他完全不同,他能看见剑的轨迹,能感受到剑身上带着的独属于道家的气和剑刃上锋利的光。
但站在地上的双脚就像是钉在地上了一般。
不能动。
躲不开!
这是白炎脑海里仅存的想法。
眼看着那与天元青手中桃木剑完全不同的铁铸之剑,带着雷霆之势就要对脸劈下!
束飞星脚下的影子拼了命一般疯狂窜动,终于在最后关头冲到了白炎脚下,沿着脚底蔓延到脚踝。
白炎脚部蒙上一片黑影。
拉扯——
白炎顺势而倒。
剑同时斩下!
白炎躲过了致命一击,但带着蓝衣道士全力一击的剑光依旧波及到了他。
只感觉浑身一颤,还来不及说话,白炎就昏倒在地。
蓝衣道士见一击不成,顾不上事后住持是否问罪,就要再来一剑。
但起手式还未展开,就被人扯住后领用力一甩。成一道弧线的飞到另一边,下意识的腿部使力,这才稳住身形落地。
赶过去的束飞星,丢人离开后,急忙抱起倒地的白炎。
“白炎!你别吓我!”
但是白炎毫无反应。
他本就愈发虚弱,在石家地牢里更是透支身体使出丢出了一朵火焰用来焚烧骨骸,现下只是受到一道剑风,就已是支撑不住的昏迷过去。
束飞星扭头看向已经站起来的蓝衣道士。
“你——”
以及离他不远的天元青,最后还有门口那些白衣道士,他们是和那位蓝衣道士一起进来的,束飞星有看到。
“你们——”
对于白炎倒在自己怀里,束飞星有种无法名状的恐惧,像是曾经经历过类似的场面,虽然没有记忆,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像是在一寸一寸在撕裂自己身体,血流成河不可名状。
“伤了他。”
一字一字说出来的束飞星双眼渐渐布满一层红雾,周身属于人的气息也像是被什么阻断了一般,曾经贵公子的气质也被身上强大的悲鸣气势一冲而散。
天色渐暗,地面尘土无风而起。
脚下的影子犹如被烟花炸开一般,砰地一声狰狞的四散开来。
整个天寿宫都被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影笼罩,遮住了正午的阳光,给众人蒙上一层恐慌的阴影。
“束家小子,快停下!”
天元青一看情形不对,连忙喝到。
他也没有想到堂堂白帝城城主,留下那么多传说故事的人,竟会这般轻易的被打倒昏厥。天元青看了眼不远处有些狼狈的蓝衣道士,他的师弟,元朗。
元朗虽说不大堪用,私下小动作频繁,但只要没有威胁到天寿宫,天元青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是看在早已仙逝的师父情谊上。
“你到底在想什么!”
元朗桀然一笑:“师兄你我二人合力定能留下那白炎,这可是元始天尊赐给给我们的好运气。”
如果束名姝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个名为元朗的蓝衣道士,就是一直与自己联系共谋长寿丹之人,关于白帝城城主有长寿秘密的消息也是他告诉束名姝的。
天元青还未表态,听到声音的束飞星先开口了。
“你要留下谁。”
束飞星温柔的放下白炎,站起来后就迅速的抬手一抓。
明明还相隔甚远的元朗就感觉到脖子一紧,还未发现突然出现在脖子的一片黑影,就被一股抓力抓到了束飞星脸前,整个脖子直接送进束飞星掌中。
“再说一遍,你要留下谁。”
束飞星抬眼看着他,语速很慢,但掌中使劲,掐的元朗面色通红青筋暴起。
“师……师兄……”
“救……”
天元青顾不得元朗和那城主之间有何恩怨,现在重要是先救出人再说。
“去!”
一叠符纸凌空而起,首尾相接连城一条线,飞到束飞星身边围成一个圈将他困在里面。
天元青双手掐出手印,口中念咒。
与此同时,束飞星就感到全身一烫,尤其是掐着元朗脖子的手臂,简直要燃烧起来一般。
元朗见有希望,原本是双手扒着束飞星手指,给脖子留那些一丢丢空隙,现在趁束飞星面上痛苦,更是狠心松开了一只手想去够腰上的佩剑。
“只是这样?”
束飞星嘴角上钩,周身黑影几乎凝实,像是数条比人还高的尾巴在晃动。
又同时挥动,分别要去击打空中的符纸。
天元青见此,更是加大了口中咒语的速度。
只听“嘶”的一声,如尾巴一般的黑影像被火焰烤到一般,燎了一个边,但是飘在空中的那几张符纸也被打落在地,脱离了天元青的控制。
天元青因为反弹,也是跟着心神一震,但眼见那几张符纸报废,痛惜的神情一闪而过。
没了烈火炙烤的感觉,束飞星重新将重点放在元朗身上。
“想拿剑?”
束飞星笑着抬脚一踢,元朗腰间的剑出鞘到了束飞星手中,被他随手一抛,远远的插在那群白衣小道士面前。
小道士们吓得浑身一抖,纷纷后退几步,几乎快要退到门外。
整个天寿宫因为突然阴影的笼罩,好多白衣小道士不明所以的往这边赶,心里没个主意。
束飞星眼神发狠,就要将元朗的脖子拧断。
笼子里时刻关注着他的辛水大急,慌忙道:“别杀他,他好歹也是天寿宫的道士,天寿宫现在并没有对你们下狠手,但你们杀了他就不一样了,就算能离开也要费好长时间。白炎还需要尽快送回白帝城,只要到了白帝城白炎就会醒来一切安好。”
束飞星手下一顿,看向辛水:“你为何知道?”
“这说来话长,现在并不是讲这些的时间,以后你都会知道的。白炎现在是身体太虚昏迷,你要赶快送他回白帝城。”
束飞星垂眸,暂时相信了辛水的话,毕竟他自己也一直有要尽快送白炎回白帝城的直觉。
元朗看束飞星被说动,眼中希冀光芒大盛。
虽说要放了元朗,但束飞星也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松手,毕竟按元朗说过的话和他一开始的举动,不难看出,这道士打白炎主意打了很久,这让束飞星很暴躁。
于是束飞星掐着元朗的脖子,卸了他的四肢,将他甩在一边。
那群白衣道士里几个听从元朗话的硬着头皮跑过去,扶元朗起身。
猛然吸进空气,呛得元朗咳嗽不停,早已顾不得身上滚落的尘土,偏偏手臂又无法使力,难受的很。
丢出元朗的束飞星,转身就将笼子上贴着的最后一张符纸撕下。
辛水拉着鹏鸟出来:“你们快走。”
含青鹏一得自由,飞到空中就变回原形大小,双翅展开,体型巨大,遮天蔽日,让原本就被阴影笼罩的天寿宫更是暗了几分。
含青鹏倾斜一翅,好让束飞星抱着白炎上来。
“你别走!”
天元青看到此景,一张符纸快速的擦过桃木剑身,食指中指顺着两边剑刃划过,将沾了血气泛起冷光的桃木剑向着抱起白炎的束飞星投掷出去。
束飞星头都不回的大袖一挥,瞬间将桃木剑击个粉碎。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碎开的桃木剑并没有掉到地上,而是每片碎片都重新化作一柄小桃木剑,密密麻麻竟是有数百柄小剑之多,每柄都泛着冷光,似要杀人于无形。
又是一叠符纸紧随而来,更是比刚刚多了一倍不止,凌空浮起绕成一个大圈,将所有的桃木剑和束飞星都围在其内。
束飞星不敢大意,忍着灼热烫意,周身数条黑影腾空而起,与这百柄小剑对抗。
天元青口中咒语不停,额头冒出细汗。
又有几名蓝衣道士赶过来,看着场内情形,住持没开口,不知是否要下手帮忙。
门口几名白衣道士跟他们讲了情况,还指了另一边惨兮兮的元朗师叔,说他就是不听住持的话冲进去受的伤。
元朗听到声音恶狠狠的瞪向多嘴的白衣道士,吓得小道士连忙躲在另一名蓝衣道士身后。
束飞星对天元青冷目而视,他本不想下狠手的。
都是这群道士逼得。
束飞星紧紧的抱着白炎,微躬身体,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后背砰然而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受到一震,似有耳鸣。
八条三丈有余的黑影尾巴从束飞星身后冒出,不再是刚才似有似无那般的虚影,几乎要凝结成实体,直接破开了束飞星周身的符纸桃木剑阵。
天元青“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倒下。
“元青!”
“住持!”
辛水顾不上白炎这边,连忙向着天元青跑去,紧随其后的还有门口站着的白衣道士们。
那几个蓝衣道士纷纷拔出剑和束飞星对峙,即便他们根本不敢出手,因为心底清楚他们根本不是对面这人的对手,但为了住持,为了天寿宫,即使豁出命他们也要站在这里。
辛水扶起天元青,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别走。”天元青嘴角还往外流着血,每说出一字胸口都是剧痛,但还是拽住辛水的手腕说道,“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