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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新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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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总是伴随着伤感。
“莲花花,就算我去了新雪,我们也还会一直是朋友,永远的朋友,就像亲人一样,对么?”
“……”
“莲花花?”没有马上得到回答,武玉栖的心突然紧张地揪了起来。
“朋友么……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们永远都会是最好的朋友。”
“嗯,我会经常给你们写信的!”
预想中的答案,期盼中的回答,但真当武玉栖听蓝莲亲口说出时,不知为何,她的心却又莫名的有些发紧,没来由的有些难受。
就这样,踏着清晨的曙光,并没有选择郡主装扮出行的“洛栖舞”,在一众洛家兄弟和黄炎太子太子妃的目送下,如约加入到了新雪大军的归国队伍中。
托某人的福,自那日送完武玉栖后,纳兰叶的腰彻底报废了。他在行宫中整整趴了两日,别说还准备去玄京到处逛逛了,就连这启程出发他都差点赶不上。
这不,本来还打算像来时一样一路骑马离开,好向黄炎百姓多彰显一下他新雪秋皇的威严风范呢,如今,也只能暂时先和武玉栖一起窝在那辆专属冬皇的黑超御撵中了。
沈秋葵在考虑了整整一日后,最终答应跟着玉栖一同去新雪,却也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因为梅寒烟还没有回来,她留书一封,又大致将东篱觅雨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也收拾了行李跟着一起启程了。
她不是黄炎皇室,也和洛家没有半点关系,对于新雪来说,不过就是个毫不相关的外人罢了。因此,当得知洛栖舞要再带一人一起上路时,纳兰叶也并没有阻拦,反正这一路上也是无聊,多一个人聊聊天也是好的。而且听说又是位姑娘,他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所以,作为黄炎郡主朋友的沈秋葵,就目前而言,待遇还是不错的,至少一上路,就被和玉栖一样安排进了马车里。
但当纳兰叶满心期待地见到她本人后,倒着实大失所望了一下下。眼前这个人,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穿着打扮,可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位姑娘,真还不如一旁的胖妞看着顺眼呢。
要不是如今负伤在身,没有太多心情和能力说些调侃的风凉话,若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定是不可能和这样的人在一个马车里和平共处的。
但让纳兰叶没想到的是,这位沈大姑娘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医术却十分了得,信手拈来的一些民间偏方,倒是比他随行御医开出的方子还好用。加上这人还有一手绝活,一路上心情好时,偶尔的按摩推拿倒是让他在回程的颠簸旅途中好受许多。
只是,在越来越熟悉后的相处时间里,他却听到了来自这个女人嘴下十分不留情面的刻薄吐槽:什么身子金贵啊,像女子般娇弱啊,坐个车还整天哼哼唧唧……之类的话,这一天下来从早到晚几乎都没有重样的。
对此,纳兰叶是又憋屈又无力反驳,他总不能把这身伤都算到武玉栖头上吧?极其郁闷的同二人在车中度过了半个月后,他终于在身子稍微恢复后的第一时间,钻出马车跑到火树身边避难去了。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像男人的女人狠起来,简直比男人还可怕!谁若是娶了这种女人回家,估计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临进新雪的时候,火树挑了个合适的时间,当着纳兰叶和沈秋葵的面,在武玉栖面前单膝跪下,严肃地正式宣誓道:
“姑娘,在下火树,新雪人士,奉冬皇临终之命今后会一直跟随您,护您一世周全。”
武玉栖看着火树那极度认真地表情,又转头看看纳兰叶,有些为难道:“这……不好吧,我很感谢你之前在我遇到困难时的出手相助,但你毕竟是小雪球的贴身侍卫,如今她不在了,你也就自由了,不用管我就好了。”
“恕在下不能从命,在下是冬皇的人,也只会听命于她,在没有得到她允许的情况下,我是不会离开的。”
“可是她……”
“没用的,这人向来就是这样,轴得很。除非你现在把小雪变出来站在他面前,否则,估计这辈子你都甩不开他了。”纳兰叶在一旁耸了耸肩,对于火树的为人和他那说一不二的个性,他可是很有发言权的。
然后,他又凑到火树身边,一脸贼笑着问道:“怎么,你这是正式宣誓另择新主啦?”
“不,我的主人永远都是冬皇。”
“哎,我不过就那么一问,你这么认真干嘛,反正对于我来说怎样都无所谓。不过这样也好,大概有你这么个忠心护卫跟在这胖妞身边,小雪也能放心些吧。”
话已至此,武玉栖知道若是再拒绝,最终只会双方僵持不下,她深吸一口气,随后朝火树会心一笑,道:“不,我不需要什么护卫,在我身边的永远只有朋友和家人。那么,火树,洛栖舞在此,今后请多指教~”
‘火树,纳兰雪在此,从今往后,请多指教。’
一分相似的容貌,九分相似的感觉,此时此刻,眼前之人与那个人的样貌在火树脑海中重叠着、交错着,让他有一瞬间竟分不清她们谁是谁。
‘冬皇,原来你以前说的都是真的,如今的你一定特别满足吧。’
温馨的“认亲大会”结束,纳兰叶微微咳嗽了两声,随后面色稍显凝重地对武玉栖说道:“妹子,之前我一直不说,是希望至少你在行程的前半段能有个好心情。但......咱这趟去新雪怕是和上一次有些不一样了,所以,你还是提前做些心理准备。不过你放心,必要的时候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谁让我是你哥呢。”
说完,他又恢复了平日里那般痞痞的模样,挑了挑眉,转身翻身上马了。
两日后,队伍很顺利的越过了黄炎和新雪的边境。
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耳边传来的,只有整齐划一的队伍行进脚步声和不时风拍打车窗的声响。
透过车窗些微的缝隙,入眼的是白,死寂一般的白。武玉栖没有见过雪,但她却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片白茫茫不是雪。
临近黄昏时分,队伍终于行进至一处新雪较大的城镇——白露城。
因为紧邻黄炎,这里往来客商不断,街道宽阔,商铺林立,繁华程度完全不逊于石鼓城。只是如今,掩盖着往日喧嚣热闹的是漫天白花飞洒,街道两旁客栈酒肆白幡飘飘,路上行人无不披麻戴孝。看着往来穿梭的车辆行人,只有动作、没有声音,就好似一幅气氛沉重的会动的水墨画一般。
当象征着新雪冬皇身份的御辇出现在众人眼中时,那散发着漆黑光亮的马车,就好似一颗黑珍珠狠狠砸进了平静无波的死水中,瞬间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浪花。
他们最敬爱的冬皇和那位“代替者”人质回来了!
一路蜷缩在宽大的马车中,即便车厢封锁再严密,武玉栖依然能隐约听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痛哭声、咒骂声、祈祷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强烈。
这时,她才真正体会到新雪百姓对他们冬皇的爱戴,大概是任何一位君王贤者都比拟不了的,哪怕是蓝莲,哪怕是黄炎帝。
随后,纳兰叶也只是吩咐队伍在城中稍作休整,补充必要的物资后即刻启程。
自从进入新雪后,武玉栖和沈秋葵就再也没有出过马车,他们越往前走,这类境况就越多。而纳兰叶也生怕路上会徒生事端,下令连夜赶路,马不停蹄直奔新雪都城苍梧。
终于,又奔波了三日夜后,队伍已经可以从很远的地方看到苍梧城那高耸坚实的城墙了。
长鸣的号角声,昭示着逝者归来。铺盖在城墙上那一片片巨大的白布,是每一位苍梧百姓为了他们的冬皇贡献出的一点微薄的敬意。
城门缓缓开启,望着那如潮水般波涛汹涌的人群,纳兰叶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当先骑马走了进去。
此时此刻,沈秋葵才真正体会到蓝莲的担心:在这里,武玉栖需要面对的除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身一人来到一个陌生国家的同时;还要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全新雪国民的恶意与咒骂。
看着窗外那一双双怨毒好似能吃人般的眼神,她觉得,倘若没有两旁军纪严明的新雪军队护卫,很有可能一个不好,就会发生一场史无前例的人民暴动。
若不是看到这一路纳兰叶对玉栖的态度还算真诚上心,她真的要开始怀疑,这人不会是为了将人骗回新雪后,准备当着全国百姓的面前,将她法办以平众怒吧。
无论如何,她终于认清,自己此次跟着玉栖的这趟新雪之行,铁定是不会太轻松了。
‘哎,本想着熬过了前期这段时间,就可以在新雪继续吃香的喝辣的了,不过现在看来,自己这“靠山”有点靠不住啊。还是要想办法赶快在这里站稳脚跟才行,这样,若是十七今后当真落了难,自己这个做老大的怎么也要罩着她啊。’
不过,想归想,真想要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一番作为,也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的。沈秋葵能想到的最快的方法大概也就是做生意了,手上有了银子,还愁活不下去么?
这么多年,她在东篱觅雨的分红和一直跟着镖局走镖也攒了不少积蓄,作为启动资金干点什么应该都不成问题,只是,到底能干什么呢?
‘要不,我就在苍梧开家“东篱觅雨”的分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