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扑捉一条吃药的鱼！》孪生年糕

32、第三十二章 无感染无添加

　　实习教官赛伦茜带着两位教会执法教官一同来，询问俞非鱼当时的情况。
　　俞非鱼当然不会把是袭击者是“人”的臆测告诉教官，即便是这样，并不妨碍执法教官获得同样的结论。她腿上清楚得印着十个乌青的手指掐印。
　　在如实陈述事实之后，俞非鱼呆看着自己的伤处……她腿上的咬痕不大，但那块肉却是被生生咬下的。可现在她没有眼瞎——肉被补全了。虽然还是鲜红粉嫩的颜色，但补得相当完美。之前她就不止一次地反复向杰多大叔确认，人体再生修补已经是极其正常的医疗手段。只要细胞没有受到感染，不发生病变，通常她这种情况待在医院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是通常情况而言。
　　当天下着暴雨对送到医院的外伤患者不是个好消息。由于人造区污染严重，破坏性伤口裸露浸泡，意味着各种病毒入侵。所以俞非鱼被送到医院时，接待的护士小姐看着伤口内心不断惋惜。但经过严密的检查后，为她做修补手术的医师却不由自主的感叹奇迹——她是个幸运儿，伤口没有受到任何感染病变。
　　而俞非鱼再次被高度发达的帝国震撼到了，虽然生存环境不如前世安全，但抵御和补救的手段也高级很多。想到这里她无奈地笑了，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不安定因素，才缔造了如此高端的科技文明。
　　俞非鱼的这点外伤修补对拥有强大克隆技术的帝国而言，细胞再生那只能算是微整形case。如果不是被除菌膜保护着伤口，俞非鱼一定会用手戳戳看修补好的肉。谁叫只要是女孩子，就没有几个喜欢穿着裙子露出狰狞疤痕的小腿。
　　终于要出院了，俞非鱼这几天在医院憋坏了，不过也受尽同伴们的爱护。此时被谈晓扶着走出病房，她心里还有些美呢，当然这也遭到刚下课赶到的莉莉娅的鄙视。
　　“请您走好！”前来打扫的多姆机器人朝着俞非鱼挥挥手臂。
　　“它没说下次再来算客气的了。”俞非鱼随着谈晓挪到电梯前。
　　“对机器多姆还有这么多意见啊。”谈晓好笑地看着她。
　　电梯的门打开，俞非鱼和谈晓差点和迎面出电梯的尹美撞上。
　　“怎么这就出院了吗？”尹美说道，眼睛也朝俞非鱼受伤的地方望去。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伤，最多是有点疼，麻烦你来看我，谢谢啦。”俞非鱼客气道。
　　“用不着这么客气，你是莉莉娅的朋友，我也是她的朋友。真是的，我说在服务区等着你们下来就好了，她偏要上来一趟，追都追不上。”尹美像是抱怨似得嗔了莉莉娅一眼。
　　“你带着女仆不方便。”莉莉娅面无表情地道。
　　女仆？
　　俞非鱼终于将目光落在尹美身后的另一个女孩身上。那女孩大眼睛，小巧的鼻头上有些雀斑，扎着两只马尾辫，注意到俞非鱼的目光后，向她害羞地微微躬身致意。
　　“这是我的女仆尤丽，很漂亮的妹妹是吗？我喜欢带她一起出门。”尹美把身后的尤丽介绍给大家。
　　真的有女仆啊……
　　俞非鱼虽然知道女仆也就是前世里什么女助理啊，小保姆啊的别称，可这个词怎么听都会带着一股猥琐的味道。
　　俞非鱼和尹美客套了几句，等了下行电梯，进去后才发现电梯里除了他们四个，另外还有两个大人以及一个孩子。俞非鱼见那孩子有些面熟，仔细一看，竟然是小于果。
　　自从在夜市初次相遇，之后她订下小于果想要转手的福利菜。虽然没有再联系，但福利菜却是每个星期都会收到，所以也不算生疏。
　　“于果，真巧你也在啊，陪妈妈来医院的吗？”俞非鱼柔声问道。头一眼看见于果的时候心里就被震住了，短短近一月未见，小于果面色灰白，眼窝深陷，身体干瘦，看起来就像泡多了桑拿，憔悴不堪，再也没有初见时的红润活泼。
　　“……嗯？嗯……”小于果在俞非鱼进入电梯时仿佛就认出了她，却低着头。即使俞非鱼与他搭话，也低着头回答。
　　俞非鱼想起这孩子曾说过母亲生病的事儿，心里有些难过。她刚想再问些什么，电梯所到楼层突然拥进医护人员，她往里面靠边站着，把小于果护在自己怀里。
　　“你要去6层的注射区吗？”俞非鱼低头问道。
　　小于果默默地点点头，伸手摸摸耳后，像是要把什么隔绝在耳朵之外。
　　说话间电梯下了二十层，到了服务区。俞非鱼虽然想先同小于果去探望他的母亲，但见又有病人要上，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她向小于果说了等会儿再去探望，然后挥挥手出电梯，向服务台走去。
　　原先和于果一同在电梯里的护工却开口道：“孩子，你母亲得的是三十六种屈金多症，是肺病引发的并发症，虽然还没有证实有传染病例，但还是不要多和外面人接触为好。
　　屈金多症？！
　　电梯里的其他人听到后，像听到了瘟疫似的，立刻四下躲开，给小于果留下足够的空间。
　　到了六层后，三个护士赶紧先出了电梯，她们知道这个孩子似乎也到这层。
　　“要不要这么紧张啊，屈金多症而已，而且那孩子也不是直接感染者。”
　　“哎呀，你别提‘屈金多’这三个字好吧，听了都浑身不舒服。”
　　“是啊，虽然这种病虽然是接触传染，但顶不住恶心啊，那一层皮一层皮的脱，肉一块一块的化成黄脓，咿呀，寒毛都起来了。”
　　“听说西城那边得这个病的人还不少，真没办法，那边都是些贫民和流民，又脏又乱。每次暴雨过后都有几个人感染‘A’级病毒，半年前还有感染‘H’级，现在越来越不安全，太可怕了。”
　　“也不是绝对的。我说了，你们可别到处说啊，刚才和那小孩说话的女孩子——就我们进电梯的时候碰见的那个——她在好像是在工业区受伤了，活活被撕下来一块肉呢，在雨水里泡了那么久，结果除了外伤什么事儿都没有。”
　　“不可能！那么脏的雨水，起码也会有‘懒懒’入侵。”
　　“没有，送来的时候伤口都泡白了，血也流了不少，可连‘m’级的感染都没有，重要的是基因测试还是个普通人，非优质人的血液是不易感染的‘特质血’的还真少见。如果这辈子不出意外的话，那女孩估计能活五六十岁呢？快赶上绿氧区的人了。
　　“是啊，现在随便更换一副人造‘特质血’就要5万索拉，也只能保证半年内血液不被感染，我们也只能想想而已。”
　　……
　　三个女护士边说着越走越远……
　　帝国人造区的环境非常恶劣，对生存的危害早已不是停留在俞非鱼前世所纠结的空气质量对呼吸的影响层次上。经常暴雨可以让空气中的粉尘度控制在低超标的范围，早在很多年前医院对清肺这种人体护理实行了普及公费制。可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当人们阻击了一种疾病，总有未知的，更厉害的威胁等待着他们，就如同14世纪的黑死病和后来的癌症。各种物理的，化学的，生物的侵略对血液的污染，肌肉的污染，骨骼的污染，甚至是神经的污染陆续让医学百科里的词汇变得闻所未闻，五花八门。
　　所以在人造区生活的人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岁。而出血性外伤感染是主要易发途径之一。细菌病毒通过血液被传播到身体各个器官，引发各种功能障碍。通常医院不得不拿出至少五层楼的区域为外伤血液病传播者特设隔离看护区。
　　俞非鱼在服务区和为她办理完出院的杰多大叔汇合，结束最后的程序后想着是否上去探望一下于果的母亲。但当杰多大叔听见于果的母亲患了屈金多症，便坚决阻止了她。俞非鱼被阻止自然心里有些难受，也得联系小于果问候。
　　通信器的另一边没有人接，俞非鱼觉得小于果应该是有重要的事，就改为了留言问候。
　　看着前面的俞非鱼等人说说笑笑朝悬浮车走去，站在原地的尹美不由得冷笑一声。
　　“真是生活得幸福的人呐……尤丽，小鬼的头发测试出来没有……”
　　“有结果了小姐，不是很好，基因仑剂含量显示为橙黄色，引导几率8%。”尹美身后的女仆尤丽将自己的左手伸出，她手腕上的ID环比正常人的ID环要粗得多，像是一块手表。原先可爱的脸上那种羞涩被冷漠麻木所代替，像是在和自己的女主人讨论一道没有完成得很好的菜肴。
　　“尤丽，不要不知足，超过5%的标本已经勉强算得上合格的试验品了，更何况这是我们今年遇上的头一个数值超过8%的吧。”
　　“是的小姐。”
　　“那就是他了。”尹美微笑地朝着俞非鱼等人挥挥手，跟上，“通信号记下来了吗？”
　　“唔，非常对不起，刚才那位小姐的ID手环太旧了，屏幕比清楚……”
　　“笨蛋！6355-7251A-0017-381，好好去引导，千万别像上一个蠢得和猪似得，让猎物跑了。”
　　穿着宝蓝色长裙的尹美笑着走下台阶，提裙优雅地进入等候的第二辆出租悬浮车内……
　　“是的，小姐！”尤丽站在原地为她恭敬地关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