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父子团聚 ...
-
第三十五章
明公馆，小客厅。
明镜坐立不安，此时她的心情是难以名状的。她总是忍不住抬头看向明月的房门，也不知这心中是失落多一些，还是高兴多一些。
明楼握住她的手，尽量安抚她的情绪，“大姐！”
“十八年了！我们一直在寻找明台和明月的父亲，虽然杳无音讯，可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就是想让他们能够父子父女团聚。可等到这一天真的来了，我又……”明镜是性情中人，她忍不住想要落泪，“我这心里又舍不得！”
明诚给她倒了杯茶，在明镜的身边蹲下，看着她说：“大姐！明台和明月不会离开明家的。我们都不会离开明家，不会离开大哥，离开您！”
明镜笑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二楼明月卧房。明月明台与黎叔对立而坐。
黎叔今日穿了件藏青色棉袍直衫，料子不见得多精致，却能看得出来是新制的。剪裁得体，整洁干净。他还特意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更精神了几分。显而易见，对于这次的会面，他很重视，准备了很久。可即使想了很久，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但此时，他却有些局促不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明月手肘撞了明台一下。明台清了清嗓子，“我们……我和明月商量过了，我们会继续姓明，我们永远都是明家的子孙。”明月气急败坏，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明台恍然大悟，他的话语焉不详，而且一开口就是这种论调，确实让人误会，引人遐想。他急着解释补救，“你别误会，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的意思是，您还是我们的父亲，但是，大姐抚养我们长大，一直把我们当明家人。这些年来，我们祭的是明家的先祖，拜的是明家的灵位。大姐和明家对我们来说，就是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家。明家对我们恩重如山，大姐因为我们至今未嫁。大姐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她心里一定不好受。如果我们随您改姓回黎，大姐会更难过。”
“我明白！我都明白！”这样的开场白出乎黎叔的意料，他其实并没有想过让他们姓黎，姓氏对于他们这种潜伏于黑暗中的人来说，不过是一个代号。“我很高兴，其实，你们如今肯认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明董事长把你们教的很好，晓民族大义，知家国兴亡，懂亲缘恩情。我很为你们感到骄傲！”
明台松了口气。黎叔看着明月，“你从特高课出来有一阵子了，身上的伤……”
“我很好！伤已经好了！也没有再发烧了！”黎叔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明月打断。明月自己也没有发现她抢白的语气，似是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的无恙，可是双手却下意识的缩到了桌下。幸运的是，明台和黎叔在这样的场景之下，并没有多想，只当她是怕黎叔担心，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
“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们身边有大哥，有大姐，但是您，您一个人，要多小心。”
黎叔心中一暖，“好！”
明月犹豫了一下，说：“我们的身份特殊，即便相认，也不能时常和您见面。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黎叔点头，“今日之后，非任务必要，我们不会再联系！”
这样的回答犹如一记闷锤砸在三人心上，沉甸甸地。他们都想说点什么让对方好受些，缓和一下气氛，可是三人又都十分清楚，以三人的身份格局，交集越多，对双方都越不安全。
“那倒不用这么小心！都在上海，只要我们做的隐秘些，偶尔见见面还是可以的。”明诚的出现很突兀，几人同时转身看着他。
明诚无奈，“不是故意打扰你们。大姐在下面，虽然她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当着她的面比较好，免得她担心。黎叔不能呆太久，所以我不得不过来。”
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明白，这是有任务。
“我们有一批前线的同志被抓去了日军劳工营。上面传来的指令，让我们设法解救。”明诚看着明月，“你就不用去了！你伤刚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明月想了想，没有坚持，但还是不满道：“你就是让我去我也不去！你又不是我的上级。我上级可没给我这个指令。这是你们的任务，又不是我的任务。”
明诚失笑，转头向黎叔道：“大哥的意思是，让明台和你一起行动。不过，明台□□的身份不能暴露，他会以军统的身份，对这次行动的人就说是国共合作。劳工营里国共两军的人都有，这样对军统那边也有说辞。”
明台有些诧异，“阿诚哥，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申请组织通过了吗？”
“通过了！不过你的情况特殊，为了避免军统方面起疑心，上面的意思是保持现状。你还是和郭琦云于曼丽一起。为了方便对你的身份保护，也为了更好的安排你的工作，你暂时还是归大哥管。”
这话一出，意料之中的明台噘着嘴翻了个白眼，“哦！”
明诚偷笑，“郭琦云和于曼丽虽然先后都已经加入组织，是自己人，但是大哥的身份还是需要保密，不要在他们面前透露。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大哥的位子太重要，不能有失。我们必须一再慎重，确保一切可能暴露的途径。”
“知道啦！”明台颇有些不耐烦，“我像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明月摇头，啧声说：“不像，你本来就是！”
“你什么意思！”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明诚赶紧制止，“好了！都别吵了！大姐还在下面等着呢！她可做了一桌子的菜啊！”明诚对黎叔说：“大姐特意亲自下厨做的，想你留下吃个饭。她是一片好心。既然如此，就吃了饭再走吧！我开车送你，往城外绕一圈再进城，免得别人发现。”
下楼的时候，明台和明月先走，明诚特意拉着黎叔放慢了脚步，等明台走远了，这才交待说：“明台的能力是很强，不过性子更要强。这次你们一起行动，必定要有个做主的人。他向来不服输，难免有情绪，不愿屈居人下。”
“我怎么会和他计较。我见识过他出任务，他有能力，有谋划。他做主，我没有意见。”
明诚点头，“是有能力，有谋划，但是也有个性！有时候做事太过冲动，你多看着他点。”
黎叔理解，若非太过冲动，怎么会一意孤行炸了军统的走私船。这事本也不能说明台错，但这做法在如今的局势之下，确实不合适。他很感激很欣慰。明台和明月与明家众人毫无血缘，可明家人却对他们付出的足够的情意。教养他们长大，让他们明是非，知善恶。在任务中想尽办法护他们周全，在他们冲动行事之后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又比如现在，明诚特意留下他才说这段话，不过是担心此次行动明台的安全，却又顾忌明台听到会有情绪。
而这一切，本应该都是他这个父亲该做的。黎叔忽然想到明诚之前和他说，明镜明楼虽待明台明月如珠如宝，却终究无法代替他们的父母。而其实，他也同样代替不了他们。
晚餐时间。明家餐厅。
因为多了黎叔，以往明家餐桌上的位置排序有了变化，明镜依旧居长，黎叔坐了客位右手边第一个位子，明台和明月顺延了一位。明楼与明诚不变。
菜色很丰富，明镜用了不少心思。可越是如此，明台和明月就越不好受。大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明楼突然笑了，他对明镜说：“大姐，今天我们家这段将近二十年的谜案总算要有结果了！”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惹得众人侧目。明楼接着道：“明台和明月为这件事可是争了十几年了。一个非说自己是哥哥！一个咬定自己是姐姐！黎叔，他们谁打谁小，你今天总该给我们解惑了吧？”
明台不服，“这还用说吗？当然我是哥哥了！”
黎叔笑了，“确实是明台先出生。”
明台转身看着明月，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明月朝他做了个鬼脸，起身站到明诚身边，把明诚拉了起来，“我虽然做不了你姐姐，但我还能做你嫂子啊！反正啊，我还是比你大！”
明台没料到她居然来这招，霍地站了起来，“你害不害臊，阿诚哥可没说要娶你！”
“他敢不娶我！”
明台嗤鼻，“人家女孩子都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阿诚哥这样的，一表人才，年轻有为，还是明家的二少，温柔多金。我上次海军俱乐部还看到有人给他又抛媚眼，又赠玫瑰的！想嫁给他的好女孩多的是。他才不稀罕娶你！你这样的母老虎，谁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明诚咯噔了一下，心里琢磨着这小东西还真什么都敢说，深恨上次明楼那一顿戒尺，怎么不下手重点，让他躺着动弹不得，那才清净！
“你说谁母老虎！”
明台夹起鸡腿咬了一口，得意洋洋地冲明月道：“说的就是你！”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母老虎，你把鸡腿给我放下！那是我的，你不许吃！”
明月伸手去抢，两人一进一退，没两下，明台回过身来之时，手里的鸡腿已经只剩下骨头了。明月气急，将剩下的整盘鸡腿都端了过来，二人你来我往，争来抢去。将餐桌搅得一团乱，可谁也没有制止，倒是都笑了起来。
尴尬的气氛一扫而散，明镜似乎找到了切入点，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与黎叔说起明台和明月这十几年来的争锋。黎叔也说起两人两三岁时候的趣事。两人竟奇异地发现，原来这两兄妹互不相让并不是后来才有得，竟是打出生就如此。有了共同关心的人和事，明镜和黎叔笑嘻嘻的，合不拢嘴。
只有明诚暗自抹了把汗，喝了一大口水压惊。万般庆幸，明月被明台最后一句母老虎给带跑了，而让他躲过了一劫。
饭后，明诚送黎叔离开。明月赖在明镜卧房不肯走，明镜赶她去睡觉，她死活抱着明镜不撒手，“我今天就要和大姐睡！大姐，我和明台今天都和爹说好了！我们还继续姓明，我们一直都是明家的子孙！除非你不要我们了！所以，大姐，你不能赶我走！”
明镜哭笑不得，却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她在用撒娇耍赖的方式来告诉她，他们都是明家人，这是在安她的心。明镜心里那点难以名状的不舍和失落，突然间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父子团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