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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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剑大会于第二日下午正式开始，各路江湖人马已陆续到齐。炽焰会众人抵达点芳阁时恰好只剩了一处有四个房间的偏僻小院儿。
或许是主人怕他们同中原正道会产生什么争端，又或是这里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给众人安排住处的少女特意叮嘱若是想参观点芳阁便会派人带他们到处参观，而切莫自行走动。而后又看了北辰曦与肆玖一眼，微笑着补充道：“当然，诸位若是想换一种方式参观也无不可，只是夜间从房顶上看到的东西，不会比现在看到的东西更多了。”
北辰曦拱手：“那便劳烦姑娘一炷香之后再来了。”
少女点点头，退了下去。
星棠打了个呵欠，说了声“告退”随后回屋了，路城也兴致平平，回房睡觉。北辰曦看了一眼尚留在院中待命的、微微靠在肆玖身上歇息的清明，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清明似乎犹豫了片刻，眼神中还有着几分不放心。北辰曦正要开口，就见清明直起身，偏头看了一眼肆玖。肆玖于是点头，向北辰曦走去。
“不必派他跟着我。”北辰曦有些烦躁地挥挥手，“我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清明纵使体弱，但智慧超群且平时安静而顺从，是个很好的下属，可北辰曦却极不喜欢这个看上去与世无争的人那事事都需在预料之内的控制欲。
肆玖停下脚步，清明解释道：“清明并非要限制师尊行动，而是想借肆玖帮助查探此处——”
“他看到的不会比为师看到的更多了。”北辰曦阴沉地打断，清明这才低着头道了声：“是，弟子告退。”然后回房了。肆玖也冲着北辰曦行了一礼，跟着清明进了房。
一炷香后，点芳阁果然派一人候在了门口。那是一个清秀的少年，笑容舒心，态度恭敬而不卑微。
“北辰公子请随冬时来。”
“你叫冬时？”
“是。”冬时带着北辰曦穿过庭院，一边讲解。偶尔有三两少男少女走过，相互微笑着点头致意。
“点芳阁主看来十分偏爱漂亮的少年人啊。”北辰曦说。他这话说得有些微妙，冬时却并不尴尬，从容笑道：“美貌与青春，又有谁不爱呢。”
“是啊，人总是对容易失去的、或是已经失去的东西念念不忘。”
“若能永远拥有，便不再会珍惜了吗？”
“嗯？”
冬时笑了笑，继续向北辰曦介绍起点芳阁来。
北辰曦自然是听清了冬时的那句话，心中却疑惑为何一个生活在僻静之处的仆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少年虽被教养得温顺有礼而处变不惊，却没有君拂柳那样身处江湖多年沉淀出的温和，甚至显然不及清明经历得多。可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此时前方又迎面走来一名男子，年纪轻轻丰神俊朗，却在寒冬腊月里只着一身单薄的短打。冬时露出一个笑来，正要打招呼，男子冲他笑着挥了挥手，走开了。
“那也是你们点芳阁的人？”北辰曦奇道。
冬时犹豫了片刻：“是。”
“看样子是个武者。唔……你们点芳阁的武者，居然不是像你这样大的男孩子。”
冬时四下看了看，随后轻声道：“北辰公子切莫误会了，那位与我们这些人的身份到底是不同的，若是公子下次再见到了，还请千万要小心才好。”
冬时又想了想，刚想补充些什么，却忽然住了口，脸上浮现出担忧来。
北辰曦顺着冬时的目光看去，一时间竟有些晃神。
一个纯白色的人撑着一把纯白的伞，自纯白色的雪地中缓缓走来。
——一个白衣白发、皮肤苍白的……少年。
少年身量同清明相仿，二人也都爱穿白色。清明的白只给人冷的感觉，可这位少年的白却干净而柔软，清净，又寂静。那白色的少年渐渐走近了，北辰曦才发现少年的面容并不似看到他的第一眼那样让人惊艳，唯独一双桃花眼让人过目不忘。
——可这双好看的眼中，是一双血红色的瞳孔。
“冬时。”少年开口，声音温柔悦耳，“这位是参加品剑大会的客人？”
冬时立马迎了上去：“是。——您这是要……？”
少年笑笑：“南风将他的剑落在我这里了。”
“您快点回去吧，剑我去送，外面可不比点芳阁，您穿得这样单薄——”
“冬时，你越来越啰嗦了。”少年笑弯了眼，随后将一个锦袋交给冬时：“那便劳烦你了。客人就交给我吧。”
“是！您快些回去吧——”冬时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北辰曦一直静静旁观着两个少年人的互动。看冬时的反应，这个白色的少年地位明显比他要高，可比起主仆，二人关系倒更像是朋友，这便让这个少年的身份变得有趣起来了。
特殊的发色和眸色似是有疾，不方便与人交流，又有着这样惊世脱俗的气质，这样的少年几乎是所有人希望拥有并好好珍藏起来的存在。所以说这个少年，同点芳阁主是何关系？
少年已微笑着走到北辰曦面前，开口道：“公子怎么称呼？”
北辰曦本想以化名告知，却忽然念头一转，勾起嘴角：“北辰曦。”
“原来是在四季苑的炽焰会北辰教主。”少年道，“这里恰巧离四季苑不远，就由我送北辰教主回去吧。”
北辰曦有些惊讶，于是问道：“不知阁下姓名？”
少年回头轻笑：“玉子歌。”
玉子歌……不曾听闻的名字，却似乎有什么很特殊的地方。
玉子歌走在北辰曦前方，声音温柔地介绍着：“从这儿向北便是点芳阁了，不过那儿不是北辰教主可以去的地方，见谅了。”
“无妨，每个势力都有几个不便告知外人的秘密，我炽焰会自然也是同样。”
玉子歌开心地笑弯了眼睛：“教主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只是你说北面是点芳阁……难道这里不是点芳阁吗？”北辰曦好奇。
“这里？”玉子歌偏头看了北辰曦一眼，道：“是，却也不是。”然后轻笑起来：“北辰教主，‘点芳阁’可是一座阁楼啊……啊，从这儿往东便是明日品剑大会召开的地点了，届时可能只能麻烦教主自己找过去了。”
“无妨。”北辰曦看向玉子歌指出的那条大路，路被清扫得很干净，积雪堆在一边，不知是谁在上面用木棍写了几首小诗。
玉子歌带着北辰曦走上另外一条十分清幽的小径，说道：“这条路直通四季苑，教主倒是不必担心找错了地方。”
分明是平常的一句提醒，北辰曦却觉得玉子歌似乎在告诫他不要随意乱走，应了一声，心中探索欲更盛。
玉子歌不知有没有听出北辰曦语气中的敷衍，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带他向前走，时而说着一些关于点芳阁的趣事，虽然新鲜，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玉子歌不动声色的谨慎让北辰曦不由对这个看起来十分脆弱的少年另眼相看了。
送至门口，玉子歌只留下一句希望炽焰会众人在这里待得舒服便离开了。北辰曦目送那个白色的身影渐渐消失，这才转身进了小院儿。院中一片安静，想事众人已经各自歇下了。
北辰曦却总是难以抑制地想到这个叫“玉子歌”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古怪与神秘的少年，直到进屋关上门，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少年有哪里不对。
——平静，太平静了。不似清明生来便有些凉薄和不近人情的淡漠，也不似君拂柳世家风范的从容淡定，玉子歌却更像是经历过波澜起伏后又慢慢沉淀而重新归于平静，并非生来就有，却已深深刻入骨髓，成为习惯的平静。
一个少年能经历多少事情，又能有多少年给他沉淀呢？
无所忌惮如北辰曦竟也一时间不敢细想。重新整理思绪，北辰曦又不由觉得可笑：世间总有奇事，世人却总爱将他们无法解释之事向怪力乱神的方向想，平白自己吓唬自己。不过不管是他自己吓唬自己，还是点芳阁有意让这个玉子歌出来吓唬别人，点芳阁背后也绝不简单。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