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楼督主》语情静和

28、太监才伺候太监

　　清川仔细听着白羽的交代，比以往更加谨慎得看守锦瑟阁周边。

　　程安锦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楼公公就在身边。
　　“你一直在啊？”
　　“出去处理点事情，就回来了，见你睡的正香，没扰你。”楼公公柔声细语的道来。
　　安锦伸伸懒腰，想起楼咏思的事。
　　“你怎么处置他了？”

　　“放点血让他清醒清醒。”楼公公意味深长的说着，手上轻抚着碧玺翡翠珠串。
　　安锦想着放点血应不是什么大处罚，稍稍安心些。想问问花堂教的事，脸上一阵疼痛，想着自己问太多了显得唠叨，便不做声了。
　　楼公公看着安锦的脸，从怀里掏出一个雕刻着紫色窗棂式样的小木盒，打开来是一半晶莹剔透的啫喱膏，一半粉红细腻的胭脂粉。
　　安锦闻道一股清清凉的香气，盯着楼公公手上的小木盒看。
　　“这是什么啊？好香！”
　　楼公公不说话，用小指点了点啫喱膏，轻轻涂在安锦的脸上，又沾了点胭脂粉拍在上面。
　　“ 宫里的秘制方子，消肿去痕，白嫩肌肤。”楼公公托着安锦的脸说。
　　看着楼公公那心疼自己的样子，安锦觉得他甚是可爱。

　　楼咏思在咏思轩昏迷了好一阵，悠悠转醒时，莫名的浑身有切肤之痛，额上又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屋内密不透风，怜儿在边上照顾着。

　　想起义父对自己说的话，仿佛做梦一般，他很想相信这是一个梦，可是满身的虚弱和下大腿根儿的痛却实实在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出去。”楼咏思不想见到任何人。
　　怜儿看看左右的侍卫都撤到外面去了，走到身边为楼咏思擦汗。
　　“出去！”楼咏思一把挡开怜儿的手，吓得怜儿一哆嗦，悄悄的退了出去。
　　送进咏思轩的饭菜都被楼咏思打翻在地，折腾累了，饭菜送进去就一动不动的摆在桌上，直到凉了撤出去也不见少了一口！

　　安锦手里拿着小木盒的胭脂，对着镜子情不自禁的笑。
　　“小姐，这楼公公送的胭脂当真不一样啊！”凝儿一边给安锦梳头，一边呼噜转着眼珠说。
　　安锦知道凝儿又拿自己开玩笑，不说话，笑着听凝儿有没有下话！
　　“寻常时候，那城东纯香阁做的胭脂，城北季红坊做的螺子黛，您哪个都看不上眼！”凝儿滔滔不绝，“楼公公送一盒啫喱胭脂粉，就抱着不撒手了，看来东西还得有情人送喏！！！”
　　“浑丫鬟，说起来就没完！”安锦白了凝儿一眼，“我可真饿了，你不去准备饭菜来，想饿死我了？”
　　凝儿抿嘴笑着去准备饭菜了。

　　“厂公有令，任何人没有命令都不能进锦瑟阁来，你请回吧。”清川严肃道。
　　“我要见程姑娘，说几句话就走。”
　　“不行。”
　　隐约的听见些言语争执，安锦走出屋外看见清川正被一个女子逼得步步倒退着来到自己屋外。
　　“姑娘，你再这样下去，我可要派人将你轰出去了！”
　　“我一定要见程姑娘。”

　　安锦听着要见自己，便大量那女子，清川看见她，一脸尴尬。
　　“程姑娘，她……”
　　“没事。”安锦怕清川自责自己失职。
　　清川看安锦只是打量怜儿，想着或许她没见过。
　　“这是咏思轩的怜儿。”清川提醒安锦。

　　“怜儿？”安锦疑惑，楼咏思带回来的那个怜儿？长得很清秀，很柔弱！
　　怜儿跪地行礼，语气却冷冷的：“怜儿见过程姑娘。”
　　安锦不知道说什么好。
　　“怜儿姑娘不必多礼。”

　　怜儿起身见程安锦的脸微微有些肿胀，却很沉稳恬静，与身后的梧桐融在一处，像一副浓淡相宜的画儿。

　　“怜儿来求程姑娘，去看看少爷。”怜儿低头看着安锦的鞋子，“少爷不吃饭，只在屋里发脾气。”

　　安锦听着，楼咏思不吃饭？发脾气？闹哪样？仰头瞧瞧蓝天下那几多软绵绵的白云，空气里传来一丝丝秋天的气息。

　　“他怎么了？”安锦想着楼咏思看起来一直都很沉静，暴躁的原因是什么呢？

　　“遭到厂公处罚后就这样了。”怜儿低着声音说。

　　安锦想起楼公公说给楼咏思放了点血……放点血就这样了？
　　“怜儿姑娘带路。”安锦决定去看看楼咏思。
　　刚进屋时，安锦不小心绊到一方冰裂翡翠茶壶，哗啦一声碎了。
　　“你怎么又进来了？”楼咏思疲惫道，他以为又是怜儿进来。
　　安锦小心的绕开地上散落的各种物件。

　　楼咏思趴在床上，面色灰暗，嘴唇发白。

　　“受了罚，饭总是要吃的。”安锦淡淡安慰道。
　　楼咏思一凛，屏住呼吸听着她说话，想说点什么，想想却什么都不说了。

　　成良来给楼咏思换药看见安锦站在屋里，脸上皱起一片纹。
　　“程姑娘也在啊！”成良与安锦打个招呼。
　　“成千户。”安锦点点头，出了咏思轩，回到锦瑟阁。

　　成良给楼咏思换药？成良不是专门伺候厂公的吗？安锦想到一个自己很吃惊的可能，不会是？
　　在她所见所闻里，需要太监伺候的除了皇上和后宫，就只有太监……
　　安锦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眼睛说不出话。

　　“小姐！”凝儿脆生生的一声呼唤。
　　“嗯！”安锦回过神来，饭菜已经端上桌了。

　　本来想叫楼公公一起吃，想着他起得比自己早，应该是吃完了。可是自己吃不下，想起刚刚那个可怕的猜想，觉得满桌子都是一盘盘太监的宝贵之物，顿时觉得没什么胃口了，盛了一碗汤水咕咚下去了事。

　　“少爷，伤口已经不出血了，再过几天您就大好了。”成良替楼咏思盖好被子道，“这几天可别受了风。”
　　楼咏思下巴垫着枕头发呆，没来由的来了一句：“我要娶怜儿！”
　　成良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去跟楼公公禀报的时候还说：“少爷可能太接受不了这事儿了，糊里糊涂的说要娶怜儿，兴许不是认真的。”
　　楼公公听着，冷哼一声。
　　“行。”
　　成良蒙了，厂公说什么？那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行’，是真的允许少爷娶怜儿了吗？

　　皇上的圣旨被刘总管带到东厂的时候，都是正午时候了，太阳老大的照着青砖地面，踩在上面脚底烫的直想跳起来，刘公公稳稳的站着，手托圣旨，尖声朗朗。
　　“东厂楼督主接旨！”
　　楼公公听见那嗓子喊叫，透过门外稀疏几支树影看见刘公公，成良小步紧跑着到了跟前。
　　“厂公，刘总管带着圣旨来了。”
　　楼公公不紧不慢的走出去找了一片看起来不热的阴凉地徐徐拜倒，脸贴地面，一股热气扑上来。
　　“督主秉持公正，忠心不二，剿灭刺客众多，朕实感欣慰，着令督主迁为朝安王，享王侯俸禄。钦此！”
　　刘公公扯着嗓子读完，不敢怠慢，走上前来弯腰递给楼公公圣旨。
　　“可喜可贺，楼督主升迁为王了！”
　　楼公公浅浅笑道：“刘总管这么说，定是可喜可贺了！请至内堂用过饭再走吧？”
　　“督主客气，咱家还要回宫复旨，改日再拜会吧！”
　　刘总管客客气气的告别楼公公，楼公公把圣旨放在桌上看着！
　　花紫云还没落网，皇上就封王！是何道理？
　　楼公公揣着圣旨去锦瑟阁了。
　　程安锦正想着怎么说楼公公，她觉得对楼咏思的惩罚太重了。
　　看见楼公公悠闲自在的进来，安锦不看她，倒了杯茶，楼公公以为给自己的，刚要伸手拿来，却见安锦自己端起来喝了。

　　“想什么呢？”楼公公嘟囔道。
　　“你想什么呢？”安锦问。
　　楼公公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耐心等着下文。
　　“你把楼咏思处置的也太重了！”安锦想起楼咏思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在危险的时候，他还是尽力想保护自己。

　　“心疼？”楼公公一眨眼。
　　安锦对这种越描越黑，越解释越有嫌疑的问题不想回应。白了他一眼。

　　“两件事情说给你。”楼公公也变得没什么心情逗她，“一，楼咏思要娶怜儿。”
　　安锦听了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早不张罗娶，现在变废人了娶。
　　“步了你的后尘啊？”安锦没好气道。
　　“二，皇上下旨封我为朝安王”
　　朝安王？安锦想着，皇上真大方呢。皇上先给楼公公这等好事情，接下来会让楼公公怎么还呢？
　　“恭喜你啊！”安锦故意气楼公公。
　　“你啊别气我了，楼咏思的事儿，不像你想的那样，你先冷眼旁观。”楼公公直截了当，“我主要想说的，是这个圣旨，我觉得这事没那么好，你怎么看呢？”

　　安锦想，楼咏思的事不像自己想的那样？那能是什么样？还能是什么样啊？先不想这事情了，看着楼公公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安锦也正色起来。
　　“朝中的王都有什么待遇吗？”安锦不了解那些个功名利禄的东西。
　　“享上朝不拜君王，出行半副皇帝仪仗，可着正色官袍服饰，总之是好处不少。”楼公公掰着指头数着。
　　“什么样的人能封王呢？”
　　“或皇亲国戚，或军功赫赫，或治定一方。”
　　“你做了什么呢？”安锦看楼公公又不是皇亲国戚，又不是军功赫赫，又没治定一方！看起来，也就是个皇上的走狗，然后帮着皇上排除异己，然后治定东厂以及周边！

　　“剿灭花堂教，重伤花紫云。”楼公公一字一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