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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番外篇——柳明 ...

  •   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五岁。她三岁。
      那个时候,我被母亲领到一个很宽敞的房间,推到一个女人面前,母亲用趾高气扬的语气对着那个女人说:“柳墨呢?我找他有事。”
      我很害怕,却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带着惶恐的表情,躲在那个女人的后面。
      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却因为看见她而莫名有些高兴。
      母亲拉着我在哪里做了很久,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
      母亲看了看那个男人,拉过我,对他说:“这是你的孩子,以前我不知道你什么身份,也找不到你,现在找到了,你看看该怎么办?”
      随后,母亲和那个女人大吵了一架。
      这样说不准确,应该说那个女人对着母亲大骂了一通。那个男人也被骂了几句。
      从小到大,骂我母亲和骂我的人并不少,但是这么难听的却的的确确是不多。
      最后,母亲拉着我的手,和那两个人一起去了一个医院。
      那个医院很大,虽然我当时只见过两个医院,一个是我们院子里的李奶奶家的医院,另一个就是这里。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敢放开母亲的手,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用剪子剪了我的几根头发,用透明袋包好。
      然后进了一个屋子,母亲和那两个人也进去了。
      过了一会又出来,出来的时候,母亲趾高气扬,那个女人面如土灰,那个男人满脸复杂。
      我被告知了成为柳家的少爷。母亲很高兴,那几天的母亲,好像疯了一般,买了无数的衣服,我很担心,却更怕被母亲打骂,我问她:“妈妈,我们今天吃什么?”
      她瞪我:“急什么,下半辈子你想吃什么吃什么,先留点肚子。”
      转而又感慨:“你命好啊!”
      我在打扫屋子时,无意中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密封我头发的那个透明袋。
      我有些吃惊,但是不安大于吃惊,我想到了母亲应允我的未来。我默默的找来火机烧了它。
      几天后,一个黑衣人来到我们家,打的名号是给我生活费。
      母亲很高兴,带着我去商场,她有些疯了,我感觉的到。我跟着她,她却仿佛没有我一样,走的飞快,我推着车,气喘吁吁的跟在她后面。
      她从一楼往上走,一直走到顶楼,顶楼是露天商场,她挑着墨镜,头上带着帽子,语气有些不满:“怎么走的这么慢?”
      我刚刚想要回答,却看见了我毕生难忘的一幕。
      我的母亲突然被一个黑衣男子提起头发,想平日里抓鸡一样的从容。
      母亲因为突如其来的痛苦,整个脸完全变形。她的脚开始离地,她一只手向我伸来,另一只手使劲拍打着抓她头发的那只手。
      脸上通红,红的要爆炸一样。眼睛都是红色的。嘴巴张开,似乎要说什么,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她突然把一只手捂向脖子,我才发现她的脖子上系了一根透明的绳子,而那透明的颜色,也因为溢出的鲜血而变成红色。
      母亲的嘴巴越张越大,舌头都伸了出来。好像一条跳脱水的鱼般无力。
      渐渐的,她的挣扎没有力气了。那个黑衣男子把她往外一扔,正好扔出护栏。
      我害怕,很害怕很害怕。周围的服务员不知什么时候都不见了,只有各种各样的商品被摆在这里。
      我拼命的往外跑,结果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肚子疼的要命。
      周围的人都看着我,我不敢看他们,只能拼命的往外面跑,我从来没有跑到那么快,我感觉自己心里像进去了一个黑洞,把我所有的想法都吸进去了。
      我心里没有任何想法,只想着“跑!跑!跑!!!”
      我觉得我的肺里,灌了无数的冷风,冻住了我的知觉,我在不知不觉中,撞上了商场的螺旋门。血一下就流了出来,我也不觉得疼,只想着跑出去。
      我终于跑出去了。
      然而
      我才刚跑出去,就看见母亲躺在地上,睁大眼睛,张着嘴巴,披头散发的看着我。
      我不敢看她,跌倒在地上。努力避开母亲的眼睛,可是她的目光,似乎定在了我的身上。
      无论我怎么躲,都躲不开她的目光,她的那双眼睛,满是不可置信,满是痛苦,满是不甘。
      我拼命的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旋转门里。
      等旋转门旋转半圈,我正要往商场里跑的时候,我猛然看见一个人,那个杀死母亲的黑衣人!!!
      我害怕,害怕的无以复加,我想回头,却怎么也动不了,我仿佛感觉到身后有阵阵血腥味,我害怕,害怕一回头,正看见母亲的眼睛。
      我神经崩的很紧,一动都不敢动。
      然而,就这样半分钟,我终于没有坚持住,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夜里,我躺在一张松软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张完好的薄被。
      我有些恍惚,回想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情。
      然而,我只想起来倒在血泊中,支离破碎的母亲。
      我不敢想了。
      我再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的很早,一个男人推开我的门,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说话:“醒了吗?”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嗯”了一声。
      那男人似乎有些不满意,踏着坚实的步伐走近。一把掀开我的被子。
      突然照射进来的阳光让我有些害怕,而面前男人的表情更让我崩溃。
      我想哭,但在他严厉的眼神下,怎么也不敢。
      他看着我:“躲在被子里,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我咽了一口口水,低下头,这些动作我做的无比熟练,因为母亲每次训我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
      他看了我,突然叹了口气,用一股强装出来的悲伤语气对我说:“你母亲死了。”
      我脑海突然浮现出母亲的眼睛,身体下意识的缩在一起。
      男人看了我这副模样,别开脸去,语气有些感慨:“从今以后你就在这住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我是你父亲。”
      我一愣,看向他的脸,的确和我母亲给我看的父亲照片一样。
      我突然好想哭,从小到大,我每次问母亲父亲在哪里,母亲心情好时,给我看父亲的照片。心情不好时就一边骂我一边哭:“你哪来的爸?!坐我这行的,谁都能做你爸。”
      有时我跑到大街上,碰见人就问:“你是我爸爸吗?”
      有些人笑:“小朋友,你家在哪?”
      有些人笑:“对,我就是你爸,叫声听听。”
      我却从来不问院子里的男人,问他们时,他们心情好会说:“我可不想当你爸。”
      也有人说:“你问你妈答不答应我当你爸。”
      心情不好:“我呸!诚心寒碜老子的是吧?!”
      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我父亲。我有些想哭,却突然想的那个被我烧掉的透明袋。我的心里突然又咯噔一下。
      男人没有在意我的反应有些自顾自的继续:“既然你母亲不在了,我这当爸爸的,就要负起责任,从今以后,你就和我一起过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有一种感觉,他到现在的这些话,都只是为了这一句话。
      然而……
      我同意了。
      我不可能不同意,院子里面和我一样由妈妈养大的孩子,在母亲死亡后,不是被饿死,就是病死。
      甚至因为偷东西被人打死。
      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我每天不用担心饿肚子,不用担心母亲的打骂,也不用担心被人用鄙夷的眼光注视。
      父亲对我很不错,给了我舒适柔软的被褥,给了我可口的食物。
      唯一让我有些担心的,就是继母。
      继母看着我的眼神很可怕,那是一种冰凉的无以复加的眼神,好像我是她最厌恶的臭虫一般。
      然而,我并不恨她,相反的,我很害怕她。
      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一件可怕的事情——我不是这家人的亲戚,我只是个冒牌货。
      我避着她,却往往避无可避。
      我有时做梦,梦到父亲发现了我的身份,恶狠狠的把我带到当初母亲坠落的地方,然后把我摔下去。
      这些梦没有因为我在这里的时间变长而消失。出现的反而越发频繁。
      我害怕,害怕的不敢睡觉。我开始害怕黑夜,我总觉得母亲会来,会来找我,找我给她报仇。
      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不敢看外面,生怕看见母亲的眼睛,生怕看见鲜血。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敢和任何人说。不敢和任何人见面。
      然而,直到她的出现……
      那是我刚来的一个星期后,那天下了暴雨,狂风大作,雷霆咆哮,雨脚密急。
      我躲在被子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仿佛听见母亲的脚步声,被雨声遮住,却依然发出几声若有若无的声响。
      外面每一次雷霆的咆哮,都震耳欲聋,闪电仿佛就在旁边落下来。仿佛我一打开被子,就会有一条雷霆落下惩罚我。
      我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然而,突然的,我的唯一的栖身之处——被子,被人拉开一条缝隙。
      我呆住了。随即反应过来的我立刻的把被子抢回来,把被子压的严严实实,心里仿佛烧开的水,沸腾的不得了。
      这是谁?难道是母亲?!这不可能?!
      然而,外面小小的声音传进来:“哥哥,你在发抖诶,冷吗?”
      我小心翼翼的掀开一角被子,打量着外面的时间。
      蹲在我床上的,是一个小孩子,天色很黑,看不清楚脸,却看见那一双黑过黑夜的眼睛。
      我依稀记得她,她叫我哥哥,我唤她妹妹。
      除此以外我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关系,我把被子又盖好,躲在被子里面,眼睛不知为什么,却有些难受。
      她的声音继续在外面响起来:“哥哥?你怎么了?这样睡觉不好的。”
      我没有理她,反而希望她能够快些出去。
      然而,她我却迟迟没有听见她的脚步声,也没有听见她的说话声。
      我小心翼翼的掀起被子的一角,看向外面。
      她伏在我的毯子上,安安静静的,像一只小猫,缩着身体,尽量的不占地方,我有些心疼,外面有些冷,她这样很难不生病。
      我没有把她叫醒,我把我的被子分给她一半。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月亮的光芒挥洒进来,宛如银沙玉宇,月光轻抚她的睡脸,让她看起来犹如童话里的小女孩,清澈无瑕,不对这个世界抱有一丝丝的恶意。
      我突然的哭起来,怎么也止不住,我想到了好多事情,欺骗父亲的事情,母亲死亡的事情,继母的漠视。都在这一刻浮现在心头,我承受不住,我要哭出来,把这些事情全都哭出来。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在迷茫间睡着了。
      待我起来,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继母依旧不喜欢我,但是我没有恨她,因为我明白她的想法。她原本美好的家,被我和母亲的出现打碎,而且我的存在,也在讽刺她不能生育的事实。
      她恨我,理所当然。
      但是父亲对我很不错,虽然他不怎么经常在家,但是却很照顾我。
      再一次下班后,他给我带来了一包零食。
      他有些感慨:“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了点甜的东西,要是喜欢吃,下次我还给你带。”
      那是一包棉花糖。
      我并不是没有见过棉花糖,也曾经吃过,在我们院子口,有一家卖棉花糖的小摊子。
      我吃着棉花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她,棉花糖和她一样。软软的,甜甜的……
      父亲开始让我上学,却不是去学校,而是帮我拜了一个师傅。
      我师傅是个以写字为活计的人。
      三十来岁,每天都给我写一个字,然后让我顺着那个字描摹,什么时候他满意了。今天的课就结束了。
      倘若他不满意……那今天就没有饭吃。
      母亲给我买了一套衣服,却是女孩子的衣服。
      我不知道该不该穿,却因为其他衣服无缘无故湿透,我只能穿那件衣服……
      为了这事情,父亲和继母吵了一架。
      吵到最后,继母对父亲冷哼:“你以为你那些哥哥弟弟们真心想帮咱们家?只不过想要一个傀儡罢了。你要他学东西,学了之后呢?用在那?”
      父亲沉默了半响:“我何尝不知道,以前他们就对小雅的身份议论纷纷,现在他们要小明回来,也不过是因为小明的出生问题,小明出生这样,即便以后有才华,他们也有着理由到老太太哪里说道,让老太太收回股权,但是若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我尚且还能撑到孩子们长大,但是以后呢?我想着,即便他们两个离了柳家,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继母也沉默了……
      我在门外安静的听完,不觉之中,突然有些害怕起这个家了。
      我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好像有人用手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去的。只知道从那天开始,我就没有与亲戚家的孩子们一起玩了。
      父亲给的理由是学业重要,现在在专心学习。
      我又拜了不少师傅,以前那个叫我毛笔字的老师有些教不了我了。
      父亲又给我请了一个年近甲子的的老人。
      而且,她也在那里…………
      她也开始和我一起学习,学习美术,学习棋艺,学习书法。
      她很爱笑,笑的很好看,那是一种纯洁无暇,干净自然的笑容。
      和以欺骗来获得生存的我不一样,她天生就是美丽纯洁的。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发自内心的。
      我不敢接近她,可是,她却蛮横不讲理的,冲入了我的生活里面。
      她拉着我下棋,却又不服输。
      用昂贵的钢琴,弹出“惊天地泣鬼神”的音乐。
      把老师的“凤凰啸海”,临摹为……小孩尿尿……
      我没有办法赶走她,我开始因为她笑而笑,因为她哭而哭。
      那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是我最美好的时光。
      然而,我十三岁的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她匍匐在我的身下,哭泣着,哭喊着。我却并没有难过,而且异常的兴奋……
      在我惊醒后,床单湿了一片。
      我不知道这以为着什么,却在心底里隐隐约约明白这是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谁也没有说,然而,自那以后,每次看见她,我就想起那个梦,想起她的哭喊。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直到我在准备成人礼时,与我合作的朋友们,在夜店里寻欢作乐时,我才知道。
      这,意味着什么……这有多么的……丑恶。
      我开始有意无意的避开她,我不知道她也没有发觉,但是我的心里却难受的很。
      看不见她的时候,我的心里仿佛有一口火山喷发,然而,喷发的并不是岩浆。
      而是……她的一颦一笑。
      我知道了,我彻彻底底的喜欢上她了……
      我接受了,我不能不接受,我结束了我的躲避,开始继续和她打闹。
      我甚至不惧怕继母了,因为她的存在,无时无刻的告诉我——我和她不是兄妹。
      这是多么好的事情,我突然觉得我很幸运,遇见了她,到了这个家,有父亲。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
      继母突然出手针对我手中的生意了,我不恨继母。
      继母开始低价出售海产品,我的合伙人都有些急眼。
      我想起来多年前父亲的那些话,父亲打算让我有在社会上独自生存的能力,我想,这是时候展现给他看了。
      我偷偷的化整为零,借着小贩的手,把我手里的海货高价出售给继母。
      继母为了稳定市场,自然会来者不拒,虽然她的利益接近于零,却让我没有生意,却不知我已经用她的手,把我的海货扔向了市场。
      我并没有告诉我的合伙人。
      倘若告诉了她们在她们也故技重施,继母必定会发现我们的货物销售一空。
      那些伯伯叔叔们,也会暗中插手,并不是多么好的主意。我也没有打算宣扬出去。
      我有了些打算,可以让我不用依靠这个家也能生存下去的打算。
      然而,那几天依旧是我最累的几天,合伙人把大多的责任归结到我的身上,有些排挤我。
      我每天必须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来附和他们,即便如此,他们也对我冷嘲热讽。
      我的成人礼没有办,因为我不能暴露我手上的牌。
      她有些伤心,有意无意的安慰我,她似乎有些愧疚。
      我很想告诉她真相,却死死的忍住了。
      我的生日那天,我陪着合伙人们,去谈生意,谈了一夜。
      那一夜,陪酒的是几位身着兔子服的妙龄女郎。
      陪他们睡在酒店的,也是那几个兔女郎。
      而陪我睡觉的,是酒精,以及对她的无限思念。
      我和合伙人送走对方,已经是半夜的三点多。合伙人有些炫耀般的对我说:“搞定了。”
      我点点头,装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然后……回家……睡觉。
      我回家时蹑手蹑脚,害怕吵到她,她每天要学各种东西,并不比我轻松。
      然而,她还是醒了,她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我不小心的脚步声吵醒了她。
      她揉着眼睛对我说:“哥,生日快乐。”
      我笑着揉揉她的头,她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还不懂人世间的恶毒,却也正因如此,我想要守护这份纯洁。
      我有些困,酒精加上连续几天的熬夜,我的身体有些难以接受。
      我只吃了一块蛋糕,埋怨她没有味道,她有些尴尬:“不会吧。”
      我笑:“开玩笑的,老哥我现在瞌睡了,等我起来再吃吧。”
      她乖乖的答应了。
      我进入房间,连澡都没有洗,就穿着有些粘着身体的衣服,钻进了被窝。
      我的打算好好睡一觉。
      这个想法很容易实现……
      梦里,我又梦见了她……
      因为母亲对我生意的阻挠,父亲对我有些愧疚。在那以后就安排了我进入公司。
      继母冷眼看着,并没有说什么。
      父亲有意栽培我,给了我不少的重任。我也处理的很妥当。
      然而,在暗地里,我也换了一个身份,收购着公司的股票。我想,我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她不受世俗风言风语的打击。
      而这份力量,最好是由我自己提供。
      我开始在暗地里与几个叔叔伯伯接触。我提供情报,他们利用身份去黑公司的利益。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只是告诉他们:“我知道情报,但是我的手没有那么长……”
      他们作为拿东西的手,而我当他们的眼睛,我们各取所需。
      然后,当我满足的时候,我会把他们指向错误的方向,然后……
      看着他们万劫不复……
      我所告诉他们,我的身份,只有“管理高层”这四个字。
      他们很贪心,而且有些疯狂黑掉公司的流通资金。
      他们好像是附在人身上的蚂蝗,不知收敛的,盲目的,可怕的吸食着人的血液。
      父亲隐隐约约知道一些,但是他没有办法。他也知道管理层有人对他们出售情报,但是他不知道是谁。
      他怀疑过几个人,在半夜和我商讨。
      这让我有些不忍心,但是一想到她,我就狠下心来。
      我可以从容不迫的和父亲讨论谁是卧底,然后清清楚楚的告诉父亲我的想法。
      虽然那想法天方夜谭,却也可以让父亲满意。
      我知道,父亲太想解决掉公司里的那些“蚂蝗”了。
      但是,奶奶那里难以交代,奶奶一直是希望家里人团结和气的。这种事情她一定会阻止。
      我开始慢慢的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开始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子。
      里面也有不少女人,父亲劝我快些结婚。我知道,他是希望能够给我安排后路,只要我的后路有了,他就会与伯伯们背水一战。可是我不喜欢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不少朋友笑话我:“柳明,你不是要找个男人吧?!”
      这是玩笑话,我并不生气。
      然后,日子一天一天里,到了她的十五岁……
      她办了成人礼,一场很大的成人礼,场面并不是很大,却也不小了。
      和我关系好的朋友,都去了,他们笑:“让我看看你妹子多好看,让你天天回家吃饭。”
      我想,她实在不能说漂亮,她的美,在于一颦一笑间的灵动。
      然而,当她出来的时候,我的想法被改变了……
      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礼服,偏偏礼服外透着一层淡淡的紫纱,那紫色宛如一片缭绕的云雾,把她隐在了天边。满头黑色发丝轻扬的散落开来,仿佛可以听见流水的声响,两条绿色丝带在黑色中若隐若现,又给她添了几丝俏皮。
      按着惯例,她需要将自己最得意的能力表演一下。
      我以为她会拉小提琴,可是她却选择了钢琴……
      自她十三岁以后,我就没有听过她弹钢琴,然而时隔两年再次听见,却犹如天地之悬殊,钢琴的每一个音节宛如天空的小雨一样,充斥在空气里,滴入每一个人的心里,我突然发现,她似乎长大了。
      不再是喜欢棉花糖,喜欢娃娃的女孩子了。
      她似乎……在一夜之间,由星星化为了明月。
      一曲弹罢,掌声四溢。只有我没有鼓掌,我有些惊讶,她变得太美,我不敢认她了。
      我突然意识到,她是很漂亮的。漂亮的人任何说自己漂亮的人甘拜下风。
      我高兴,却有些紧张。她的美,她的好,被人知道了……
      她不知道何时跑过来,我有些尴尬,强淹着,勉强笑着:“今天你是成人礼啊?还是比武招亲啊,穿的这么花枝招展,我险些没有认出来你。”
      她有些不高兴:“比武招亲你来干什么?”
      我被呛了一下。觉得难受……
      那之后宾客们吵吵嚷嚷的很多话我都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一直想着:“我比武招亲你来干什么?”这句话。
      第二天朋友问我:“柳明,不介意我以后叫你“哥哥”吧?”
      我冷笑:“介意。”
      我心里有些后悔……不该让这么多人参加的。
      然而,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家和董家要结个亲家。父亲告诉我的时候,可谓晴天霹雳……
      我如何不知道这是父亲想要给小雅安排一个后路,但是……
      我没有办法反对,站在哥哥的立场上,我没有反对权……
      订婚宴我没有去,我不敢去。
      在父亲眼里,董默是一个好孩子。
      他有些呆,用一个流行词就是“天然呆”。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爱小雅,我看得出来。
      小雅喜欢他,却也只限于喜欢罢了。我也看得出来。
      我没有办法提意见,董默在任何方面都比我合适小雅。他是设计师,有能力养活小雅,他的家族在政界也有不错的话语权,即便家里落魄了,伯伯们也不敢难为小雅。
      我有些难受,我窝在被子里。
      明明是七月份的天,我却感觉好冷。
      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让我起来的,是她的声音:“老哥~起来啦~”
      我有些迷糊,看了她一眼,她的打扮很日常,脸上却有一些没有擦干净的粉底,眼睛暗藏着几分狡黠,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笑意。
      我趴下去继续睡:“怎么了?”
      她笑:“起来啊,你肯定没有洗澡,先去洗澡再睡。”
      我有些迷糊,正想去洗澡,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这小妮子闲的没事叫我去洗澡……
      有些不科学啊……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不去。”
      她有些气急,爬到床上来伏在被子外面,用拳头捶被子:“快点去啊。”
      我越发觉得不对劲,越发的窝的紧了。
      她捶了半天,发现作用不大。
      于是换了一个方法,跳到被子,然后跳来跳去。
      一边条一边哼:“让你不起来,怕了吧。”
      我并不觉得疼或者难受,她很轻,即便是踩在我身上,也仿佛是按摩的重一些罢了。
      实在说不上什么怕了。
      我打算继续睡,然而,很快的,我就睡不下去了……
      愿因是她踩到了一个…不能说的地方……
      而且接连几次的踩到,她没有发觉。我却有些扛不住了。
      我起身,大抵是我起的突然,把她从床上推了下去。
      她显然有些疼。我有些心疼:“没事吧?”
      她赶快的起来:“没事,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场面突然的有些尴尬,她看着我:“你到底去不去洗澡啊?”
      我下意识的拢住双腿,不知道该怎么办,咽了一口口水:“你先去帮我准备衣服,我立刻就去。”
      她很高兴,很快的就跑了。
      我也在听见她脚步声渐渐远去以后,快步跑到浴室……
      我拧开淋浴的水龙头,任由冰水打在我的肌肤上,冰水冲去了我身上的灰尘,却消不去我心头的火气。
      我双手扶墙,任由冰凉的水从我头上,顺着我的肌肤,慢慢的滑落下来,慢慢的由冰凉变得炽热。
      我努力的平复心情。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却都没有丝毫效果。
      然而,她隔着浴室的一句话,却让我立刻的冷静下来。
      她说:“哥,我把衣服放这了。”
      我:“嗯。”
      我想,她叫我哥,我是她哥。所以,我只能是她哥了。不过没关系,做哥哥有什么不好呢?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从小到大,她叫了无数次我哥,却只有这一次让我有些绝望。
      是了,我是她哥。
      我突然觉得有些冷,把水调热些,慢慢的擦拭身体,慢慢的忘掉她。
      我洗了十来分钟……
      然后当我看见睡衣的时候……
      “小雅。”
      “怎么了?”
      “我睡衣呢?”
      “不是在里面了吗?”
      “我是说我原来的睡衣。”我几乎是吼出来。
      她满不在乎的笑:“洗掉了,你先将就下。”
      我看着眼前叠的整整齐齐的熊睡衣,有些崩溃。这让我怎么将就?
      她声音带着笑:“老哥,你快点啊,我也要洗澡。”
      我近乎崩溃的穿上了那件熊睡衣。然后看着镜子里面,因为扩张而微微变形的熊,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伸出“熊掌”推开门,她在外面,看见我的打扮以后,略微楞了一下,而后用很可惜的语气:“老哥你太大只了。”
      我怒:“这个是重点吗?!”
      她一愣,而后点点头:“是了,下次应该买个大点的。”
      我:“…………”你真是够了。
      我有些崩溃:“你先去洗澡罢。”
      她点点头,抱着袋子往浴室里跑。
      我有些难受,往房间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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