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觅》歌逝

9、chapter 9

　　杞飞尘会向时觅笨拙地介绍他自己。

　　但杞飞尘没有给时觅看过他的画。时觅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去问，只是在听杞飞尘说一些零碎的生活上的事情。

　　像什么几点起床什么作息身体健康，诸如此类。但到后来，也许是因为渐渐聊开了，杞飞尘也会说一些有关于自己的梦想，这样听起来非常空泛的话来。

　　时觅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的意味。杞飞尘也就说得开心。那种开心，即便是透过文字，也能透露出来。时觅看着那些字，想着那天杞飞尘的样子，似乎能脑补出杞飞尘此时的神采。

　　时觅的脸更红了些，唇角微微上扬。

　　杞飞尘说：“我希望能通过画笔，让更多人看到我心底里的那个世界。”

　　时觅说：“你会的。”

　　时觅回过头去，墙上挂着三张杞飞尘的画。三张画连在一起，似乎是海与天，水与火，她与他，背道而驰，却又注定相遇。

　　杞飞尘顿了顿。

　　时觅不是一个很好的捧哏，而杞飞尘也没有太多的话题。一旦两个人之前有沉默挤了进来，那沉默就会立刻膨胀，膨胀到无限大。时觅没再收到杞飞尘的回话了，屏幕暗了又被她点亮，电量从70％掉到32％，代表了时间的流逝。

　　在这个漫长却又转瞬即逝的时间里，时觅几次看到了对话框上面的名字变成“正在输入中”几个字，然后又消失。杞飞尘什么都没有发过来。

　　时觅也不敢催促。

　　良久，杞飞尘问：“那你呢？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梦想？”

　　这样的一个问题，把时觅给彻底难倒了。

　　她早就猜到了，那样的一个男人，也许并不喜欢一个流俗的女人。他也许是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像自己一样，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知道自己是为了追寻什么而存在。但时觅，只是云烟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她活着是为了活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的。

　　时觅主动摁灭了手机，没有回复对方。

　　闭上眼的时候，时觅想起了许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还不是现在的样子，那时候的自己胸腔里跳动着足够年轻的心，不论是怎样的一股热血，一旦喷涌到心腔，就能立刻充盈整颗心脏。如果换成十八岁的时觅，大概会对这个男人说：“我的梦想是你呀。”

　　杞飞尘年长了许多岁，却仍旧停留在过去的年轻。时觅年长了许多岁，已经不再年轻了。

　　她的手垂落了下去，手机跌在地上。裹着的橡胶外衣和地板轻磕，声音有点闷也有点脆。

　　时觅闭上了眼睛，却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