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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part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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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睡江寄未睡的并不安稳,眼眉全程低蹙,但眼皮就好像有千斤重,半分都睁不开。
从江寄未来到白南境办完事情回来不过短短的半小时,等白南境踏上28层就看见这样一幅光景。
江寄未毫无形象的在沙发上侧面睡着了,鞋子也没脱,那双平底鞋可能刚经过未修葺好的工地上面,全部都沾满泥泞的污垢,就这么毫不顾忌的搭在了暗色花纹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在全是白色羊毛的地毯上张牙舞爪的印着一串脚印。旁边的一个双肩包随便丢在地上,包里的毫无女性气息的最新一期的医疗杂志、一次性口罩、饭盒、匕首等等全部都散落在地上。
是的,你没看错,没有香水、没有化妆包、就连防晒霜都没带!
白南境环视一圈,蹙眉。
走近,正准备下手把江寄未拉起来顿时又停手了。
江寄未眼底带着青色,明显是长期休息不好导致的。眉头也一直皱着,全身都蜷缩在一起,一靠近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仔细一看江寄未倒是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白南境不动声色的抬头看了看空调的温度,转手拿起遥控把温度调高了几度。并未叫醒她,又去一旁选了条稍微厚的绒毯盖在她身上。
做完这些事情后抬手看了看表,便压低声音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特助就拿着文件上来了,看见白南境刚想开口,一计冰冷且警告的眼神就射过来。霍思淼立马噤声,看到在沙发上睡着的江寄未就立马懂了,轻轻放下文件转身就走。
等江寄未好不容易睡安稳了,把眉头展开之后再醒过来,睁开眼睛,又闭了闭,再睁开。
“我这是在哪?”
江寄未语气充满着惶恐与迷惑。
“你觉着呢?”
白南境冷不丁的在旁边冒出一句把江寄未着实吓了一跳。
江寄未扭头一看,白南境正在后面的桌子上批着文件,并未抬头。
在六神归位后,江寄未想起来自己是来等白南境的,正准备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条毯子。
“这条毯子送我吧,我公寓正缺一条。”
白南境并未理睬江寄未,依旧埋头看文件。
江寄未知道白南境是不屑于回答自己这种跳跃思维下产生的无厘头的问题,便也没有自讨没趣。
但头一偏,看见挂在墙上那个明黄色的欧式挂钟,再看看里面显示的时间,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了。
“白南境,八点了!”
“恩。”
“八点了。”
“恩。”
“竟然八点了!”
“我知道。”
白南境抬头看着江寄未,眼神全是嫌弃。
“我等你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回去吃饭,现在都几点了?你竟然就这么在这坐到现在,也不叫我。”
“你确定是你在等我吗?你进来后半小时我就回来了,但当时我没看错的话你睡着了。我从那个时候一直等你到现在。”
白南境平铺直叙说完话后又低下头看最后一份文件。
“那你不会叫我一下吗?”
“你确定让我在你睡觉的时候叫你吗?”
白南境啪的一声合上最后一份文件,起身拿起一旁的外衣,倚在桌子上眼眉一挑,眼底里全是戏谑。
江寄未知道他什么意思,从小到大江寄未确实基本没什么脾气,但是唯一有一点,不能让人打扰她睡觉,不然后果真的会很严重。
江寄未高中的时候白南境已经打理公司了,那时候白父已经把公司基本全权交给他,那天白父的一个好友约了一起家庭聚餐,在一个私人会所钓鱼。白母自然也陪同白父身边,家里就只有江寄未和白南境两个人,等到差不多饭点的时候让江寄未和白南境一起过去吃饭。但是前一天很不幸江寄未有一个模考,半夜复习到很晚,自然第二天是不能按时起床的。等到白南境过来叫江寄未的时候在门外敲半天的门没反应的时候,理所当然的推门而入。江寄未依旧在酣然睡梦。
于是白南境很不客气的将江寄未从被子里提出来,那时候的江寄未穿着睡衣,虽然没有醒,但下意识的觉得有人吵到自己就一个闷头把自己的头靠在那个人身上,把口水什么的全部都蹭上去了,故意的,而且还蹭了好几把。
当时对于一个对干净有着异常执着的白南境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衅。当即把江寄未扔在地上,扭头就走。
等江寄未一屁股被砸在地上疼醒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自此以后的很长时间,白南境都不允许江寄未靠近他半步。
江寄未一想到这儿,便有些讪讪了。
“我是因为太累不小心睡着的,还不是你,日理万机不能当即见到,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那现在怎么办,答应好叔叔阿姨的,他们会不会生气啊?”
白南境冷哼,对这种胡搅蛮缠是的轰炸不予理会。
“和他们说过了,我们出去吃。”
说着便大步流星的朝前走,走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江寄未跟在后面没料到白南境一时会停下来,猝不及防的就撞上了前面的白南境。
“干嘛停下来?”
白南境没有说话,稍微一侧身,前面的风景就一览无遗。
那是一串泥黄色的脚印,从地毯的这头延伸到了那头,而且似乎看起来踩脚印的那个人还不过瘾,前面沙发上还有两个大大的脚印就算了,而且还是被重复踏上去的痕迹。
江寄未张口想说话来着,话到嘴边看见白南境冷飘飘的眼神,再比对了一下那个脚印和自己的鞋子的大小,发现惊人的好像是同一个尺寸。
酝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这些让人清理一下就行了嘛,钱我出,干嘛那么大惊小怪。”
“全部都是纯手工,无法清洗。”
白南境毫不留情的说出这个事实。
江寄未噎了一下。
“那这个破沙发和破毛毯应该不贵吧,重新买不就行了,钱我来出。”
江寄未说这话的时候底气明显不足,她也知道,白南境用的东西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估计一辈子都还不起地毯的一个角落。
“定做的。”
白南境只说了三个字就让江寄未顿时跳脚。
“那你要怎么办嘛,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那么放心就让我上来你那么名贵的地方,既然敢让我来就要有能让我毁的准备。”
江寄未顿时就把一股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劲儿发挥到极致。
白南境淡淡的看了江寄未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往前走了。
江寄未看白南境暂时没有和自己理论的打算马上见好就收狗腿的跟上白南境的步伐。
“你们这些资本主义就知道享受,来那么高档的地方就想不起这些钱都是你们从我们这些艰苦的劳动人民这儿压榨过来的。你们每次来这种地方就毫无愧疚感的吗?”
江寄未一边感慨着餐厅的奢华一边吐槽着白南境所代表的阶级的剥削。
整个餐厅是落地式,每桌旁边就有一个小型喷泉,流水式的交替服务,就连服务生都是高颜值高修养。水晶吊灯在中央,垂直到地,灯光并不刺眼,而是恰到好处的柔和。餐桌是欧式的圆桌,材质却是中式的梨花木,散发着沉沉的木屑味。
“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和我一个阶级的。”
“错错错,我是靠自己双手辛勤劳动换来的血汗钱,哪像你们这样天天动动嘴皮子,钱就自动添好多个零。”
江寄未的语气满是迫不及待的划清界限。
说着说着江寄未便开始提不起精神来,不断哈欠连天。
“既然性别上是个女的,就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白南境看着江寄未毫不顾忌的动作,终于看不下去的提点了一句。
“没看见这是累的吗?不言辞恳切的关心一番就算了还这样添油加醋的一旁奚落。白南境,你真的是用外表欺骗了那些觉得你绅士有魅力的少女啊,内心怎么那么阴暗啊你,资产阶级是不是都你这样的?我们迟早有一点会造反起义的。”
“累的?工作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就开始受不了了?”
白南境不为所动的继续煽风点火。
“谁说我受不了,我热爱祖国,热爱人民让我选择了这份神圣的职业,我每天都是笑醒的行了吧。”
“就你这样的也不怕把别人医死了,救人就算了,不害人就好。”
白南境慢条斯理的吃着鹅肝。
江寄未顿时就拍案而起。
“白南境,你怎么能这样!能不能念我点好的。”
江寄未就知道,和白南境在一起,和平相处从来都是限时几分钟,就算百番忍让还是会让自己跳脚。
“白南境,你能不能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坐着,或许我们之间还有和平相处的可能。”
江寄未想想就觉得是不是两个人命中犯克,天生磁场就不和,想想以前那些黑历史,就越发肯定这样的想法。
一顿饭其实江寄未根本没吃多少,比起这样金贵的美食,其实江寄未更愿意吃一碗血鸭粉或者路边的麻辣烫。但是白南境不可能迁就她吃那么平时看都不看一眼的东西,心中偶尔有那么一次想介入白南境的生活,不仅仅是以一个累赘的身份,愿意来这样的地方吃一顿自己并不爱吃的饭,在一个自己一直不喜欢的环境里坐这么久也仅仅是因为在心底里,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对那段无疾而终的情感的告别。
但是这样的放纵也仅仅是江寄未给自己偶尔的喘息的机会,没有人会比更自己更清楚自己的性格,从骨子里倔强与勇敢让所有的放不下变成洒脱与骄傲。
在心底打算要放弃的事情,绝不会再心存他念,这是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