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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六道九级天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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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来源于山脚处一个水产加工厂，挂的牌子是工厂实际却是个黑心作坊，制作成品的原料都是次品，各种染色剂添加剂以次充好弄虚作假。工厂排水管连接着后面一片水渠，上流是从犬牙山上流下来的小河，下游是汇入城中的一条支流。水渠跟河水之间只隔了一道生锈的铁丝网，渠里腐臭的气息四处漫延。
椒图几人赶到的时候，工厂里一片全是火，有的机器因耐不住高温发生了爆炸，火海中站着一个苍老的身影，只见瘦瘦高高的一道剪影，手里举着火把，火光将他原本和蔼的面目映的狰狞。
“汐丸？”乌泽拉下镜框，似是不敢确定。五味在他之后现身，当即也认出：“是他，肉包子店里那个鲛人。”
“轰！轰轰！”乌云中连续一阵闷响。
“后退！”椒图大袖一挥，在场众人瞬间向后移了十几米，紧接着天上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声，妖们都忍不住的捂住耳朵，人类阿全却像听不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九级天雷冲向地面时红光变成一条巨龙，龙头咆哮着张开大嘴，在坠地的一瞬间将汐丸吞噬。待红光消散，汐丸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现出原形的身上变成焦黑色。
“老于！”阿全突然喊道，声音悲痛无比。阿全不顾黑子阻拦，拖着一身老骨颤巍巍地朝汐丸奔去。
鲛族在妖界中是布置结界的高手，汐丸更是千年来同族里天分最高的。即便有强大法力傍身，一道九级天雷加身，也只剩一口气了。
“老于……”阿全脚下不稳摔在地上，黑子推开椒图的手跑到阿全身边将他扶起。两人刚到汐丸身边，天上第二道天雷已经在蓄势。
“你都是为了帮我，是我连累了你啊老于！”他抬头看看天上，却什么都看不到，“是老天在惩罚你吗？带我上，把我也烧死，咱老俩在黄泉路上继续作伴。”
汐丸虚弱的提了几次力才勉强开口，“不、不怪你。这天雷之刑，是我刚刚……杀的人……”
众人猛然反应过来，火场里有人！椒图即刻用天眼看了一圈，大手一挥，火海中立刻飞出三个人影，乌泽跑上前一一查看，其中一个已经烧成黑炭了，另外两个虽还活着却只剩一口气了。
一条人命，三道九级天雷。此时，第二道天雷已在乌云中蓄势，而九级天雷的余威足以震死虚弱的阿全，黑子拉起他准备离开，阿全却死死攥着汐丸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黑子，求道：“犬仙大人求求您，让我留在这吧，我原本也没几天活头了，这四十年来，我只有老于这一个朋友，他死了，我真不知要怎么熬下去了。”
黑子红着眼眶，拉着阿全的手不愿松开，他紧咬着牙，“我不会再丢下你第二次了。”
此时，天上第二道惊雷炸响，黑子搂住阿全闭上了眼，红色巨龙俯冲大地。刹那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栖来，椒图敞开袍子将地上三人挡在身下。九级天雷和渡劫的天雷不一样，是可以挡的，因为他的威力之大就等同于以命换命。
当九级天雷撞在椒图背上，地上一阵尘烟飞起，池中的水溅起高高的水花。受到冲击的阿全瞬间晕死过去，黑子在椒图手臂间也被震得双耳出血。
椒图支撑了半天，一只膝盖摇摇晃晃最后还是跪在地上，啐出一口鲜血。
“老辣椒，丫的不甘你的事，你滚开吧。”黑子看了眼天上，使劲推着椒图的身子。
“你他妈闭嘴吧。”椒图拉过他袖子擦了把嘴角的血。
“我丫就不闭，你大半的灵力都被封在镇妖塔里，这时候充什么大爷啊？你看看你原形都快藏不住了。”
椒图头顶上的龙角若隐若现，后背的螺蚌也一点点冒出来。 “你懂个P，我用真身更厉害。”说完把阿全塞进黑子怀里，将他们二人推到远处。不可一世模样抬头看着天上，高声喊道：“雷神，几百年不见，活儿不行了啊，怎么跟挠痒痒似的。”话音刚落，天上的乌云里红光翻涌的更凶了。
黑子登时急了眼，“你丫就不能消停点嘛！”
椒图猖狂一笑，“还剩一道天雷，他再发力也弄不死我。”
这边刚说完，乌泽突然抛过来一个噩耗：“这、这个人类没气了，死了。”
“……” “……”
椒图合了下衣服低头看着汐丸，说道：“自己做的孽，要不你就自己受了吧。”
汐丸用尽力气点了点头，哭笑着说道：“对不起椒图大人，连累您了。可就是这个黑厂，他们毁了一城水域，害死我那么多同族，今日所作所为我不后悔，死可瞑目。”
“你把这地方毁了就是，何必杀人。”
“我查他们很久了，这里不是他们唯一的黑厂，这几个人像这样的厂子开了六七个，不知毁了多少条河……”他的话没来及说完，第三道九级天雷俯冲而来，椒图俯身将后背的螺蚌撑开，可天雷瞬间便击碎他的防御直砸到二人身上。
过了许久椒图才从地上爬起来，耳朵和口中全是血，则被震飞出去，摔在地上迟没有动静。
“老辣椒！”黑子现出原形飞奔过来，扑到汐丸身边查探了下他的气息。椒图又吐出一大口血，“你特么喊我的名字，跑他身边什么意思？”
黑子急道：“我看看他死了没，天雷还会不会来。”
“轰、轰！”天上那位又开始蓄力了。
“老辣椒，算了，我们已经尽力了。镇妖塔的封印在身，这已经是你极限了。”回头看了眼昏迷中的阿全，“他若恨，就让他恨我吧。”
黑子刚拉住椒图的手，椒图的双手已经变成龙爪的形态，推开黑子，抬头瞪着天上：“我还就不走了，我他娘的就想看看，五百年前没弄死我，今天你能弄死我不？！”
“你丫疯啦！”黑子知道他的倔脾气，‘你强任你强，世间我最狂’。可是狂归狂，再来三道天雷，他根本扛不住。
“轰！”第四道天雷冲向大地，椒图挡在汐丸上方张开双臂等着，“轰隆！”又是一击。待红光再次消散，椒图这次却没有倒下，定睛一看，只见黑子、乌泽和五味三人将他围在中间，冲击下三个都跪在地上，一人身下一滩血，统统只剩半口气了。
“多管闲事！”椒图也好不到哪去，连推他们出去的法力都不够。
可天上的雷神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第五道已经悬在头顶。就在这时，山上奔下一个身影，牟霖气喘吁吁的跑向这边。从第一声雷响他就开始绝命狂奔，即便有符咒加持还是来晚了。
牟霖扫过一圈，视线停在五味身上，在场就数她灵力最低，伤势也最重。“你这傻丫头，低阶天雷你都吓得到处窜，九级的你还敢来凑热闹！”
五味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吐出一大口鲜血就昏过去了。牟霖一脸心疼，紧攥着拳头缓缓抬起头。
雷第五次天雷来得很快，势头异常凶猛，椒图身子已站不稳了，怒喊道：“牟傻你给我滚远点！”说完，一只手再次将黑子扔了出去。
牟霖飞速掏出几张符纸用血写下几个字，朝椒图奔去。“你特么……”椒图话还没说完，牟霖一手护住他的头，红光雷电再次俯冲下来，只瞬间那些符纸便化为灰烬。这一下雷刑格外长格外重，冲击半天都没过去，椒图心想定是刚才自己的挑衅激怒了雷神，牟霖这边想的却是，定是自己上次反打天雷击伤雷兽激怒了雷神。
牟霖咬紧牙关，死死钉立在雷中央，没多久身上现出一道道裂缝。牟霖感知到身体各处传来的咯吱声，忍着剧痛从怀中掏出蛮蛮的那块白玉举向空中。
霎时间，一道白光和红色的雷光冲撞在一起，天地间一颤，冗长的雷刑终于结束，牟霖收回白玉，只见玉石在手中裂成三块。来不及思考如何向蛮蛮交代，天空中响起一阵空前的轰鸣声，乌云中的红光像是被激怒了，四面八方的红点都在向一处聚集，天空像承受不住快要塌陷一般。
椒图瘫倒在地上，再没了刚才的傲气，牟霖只受了一道也不比他好多少，满身裂缝。抬头看看天，趁来得及赶紧把椒图和黑子拖到一边，接着掏出所有符纸将一个个手指咬破，写满‘护’字。
椒图连推开他的力量都没有，断断续续地说道：“牟、牟傻，没有法力你、你……浪个P。”
牟霖挂着满身黄符纸，脸上还盖了三张，模样实在有些滑稽。没心没肺地咧着嘴笑道：“浪呗，又不是死不起。一会儿我要是被劈成渣，记的把灰带回去栽在塔门口。”
椒图怼道：“你特么一百年才发芽，太久了。”
“那你多施点肥。”
天空中的红光快要溢出云层，牟霖知道这一道天雷是带着雷神之怒的终极雷刑，心知肚明自己肯定扛不住，虽然不怕死，心中却还是担忧：他死了，镇妖塔里那些家伙谁来照顾？
当紫红色的光冲落大地，牟霖原本平静的眸子在看到沈渊的一瞬间被打破，他赶紧伸出手，伸出去想要推开他的那只手反被他握住。沈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抬头看着天上，人类是不可能看到天雷的，可此刻紫红色的光映亮了他的眼睛……
“轰！”那声音说成是天塌地陷也不为过，即便远离中心的椒图和黑子也被余震压在地上几乎窒息，牟霖的耳朵瞬间溢出鲜血，四肢和内脏像被碾过一般。此情、此景、此痛将牟霖的思绪拉回五百年前，他失去所有的那一天，尘封已久的悲伤和无力感再次席卷内心。
他谁也护不住，他终究会失去一切……
忽然，他感觉手腕一紧，身子被向前一拉，额头靠在了沈渊胸前，一双大手按在他耳朵两边。“闭眼。”
又是这两字，和在火场时一模一样，这一次，牟霖顺从的闭上了眼睛。看不见，听不到，周围一切如归虚无，那一刻他的内心平静又安详，一种毫无由来的熟悉感从心间流淌出，如一条细长的溪水，流去看不到远方……
雷过天晴后缓缓睁开眼睛，不敢相信经过这次史无前例的天雷之刑，牟霖竟然毫发无伤？他第一反应是扳着沈渊的身子转了一圈，不安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沈渊用手指擦掉他耳边血迹。不等沈渊开口，牟霖直接道：“我也没事。”深渊撕掉牟霖脸上的一道道符纸，表情无奈又有些好笑，“你贴成这样有什么用？”
椒图缓了半天也攒了点力气，拖着黑子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抬头就喊：“我说什么了，他肯定不是人，也不是妖！你见哪个妖能在九级天雷之下毫发无伤的？”
牟霖自然也疑惑，现下却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别说这了，大家怎么样了？”
椒图：“都没死，你看看那个鲛人。”
牟霖正要蹲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攥住了沈渊的衣服，而且还攥挺紧，“咳。”牟霖有些尴尬地抽回手，摸摸了头顶的炸毛顺势蹲下看汐丸的伤势。
汐丸还活着，一群人总算没白忙活。
沈渊说汐丸手里毕竟两条人命，即便逃过天雷，还是要把他带回去法办。乌泽拖着一身伤，收尾工作还是要做，又查问了一些案件的细节。比如，他之前帮阿全杀了五个人为何没受到雷刑。
只是汐丸太虚弱，几乎发不出声音，牟霖串联起各个细节猜测道：“你们还记得之前在包子店找到那只魔鱼吗？当时为了弄走它，我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大小正好的袋子，现在这么一想，那些人的头应该就是被它咬掉的。当时我随手拾起的一个袋子，大小却正好能装下魔鱼，我想，那就是为了带它出门而准备的。”
乌泽经他一提醒，恍然道：“我说他干嘛要冒险养个魔物在身边，是了，魔属三界之外，不受天□□治！以往这些魔物都会对身边的活物无差别攻击，可这个魔鱼因为执念太深不对同类下手，这才被汐丸用来杀人了。”转头对沈渊道：“老大，这就对得上了。之前那些断头伤口处锋利的齿痕，是那条鱼啃的！”
沈渊低头看着汐丸，说道：“如果我们没有出现，没带走那只魔鱼，今晚他也不会受这九级天雷。。”
牟霖叹道，“你何必执念这么深，人类区区几十年寿命，你却要搭上千年修行，值得吗？”
汐丸勉强撑起身子，费力吐出几字：“不止我……的，也是它，它们的执念……”
乌泽回想着那只魔鱼的模样，说道：“那鱼头上长着一对犬耳，鱼鳞间还有毛发，眼睛里还不停流血，看着确实怨念极深。”
牟霖点头：“是，这山上死了几百只狗，血都顺着流进这条河里，河水污染鱼本身就有怨念在加上数百亡灵的怨念，魔便由此生成。”说着摇了摇头，“真是作孽啊……”
沈渊面色一沉，毫无预兆地突然把汐丸提起来塞到乌泽怀里，说道：“我们先把这两人带走后面的事由山海间和妖管局来处理，至于山上那个，明天我再派人来接。”“走。”
牟霖愣了下，“哎？这就……”显然还有很多事没弄明白，比如他最关心的毕方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可沈渊走的突然，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阿全……”黑子不忍看着阿全被他们带走，却被椒图摁住，“闯的祸还不够吗？”
“可是……”黑子耷拉着耳朵，只能红着眼眶看阿全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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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泽把两人放进后座，拖着虚弱又疲惫的身子坐上副驾驶，扭头看沈渊时惊住了。直呼：“老大！”
沈渊抹去嘴边的血，手撑在方向盘上，他抬头望着天空鲜眸中透着狠戾，冷声道：“对付区区一个鲛人用得到十级？雷文公，这一下，你究竟是冲谁来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