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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疑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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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这时间,伸长了脖子瞅一瞅,似乎瞧见了官服加身的云毓正朝这边儿来,元德安连忙堆着笑道:“皇上您瞧,那不是云大人吗?”
褚轻则旋即望过去,果真是云毓,这一望,人也就坐不住了。
调整了一下坐姿,就见云毓已经到了跟前,朝服穿的齐齐整整,整个人神采奕奕,褚轻则一下心里头就又不是滋味儿了。
果然府里住了个女人,就是不一样啊。
云毓瞅着坐在凉亭中的褚轻则,略微皱了皱眉,她怎么觉着今日的皇上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石桌上的茶盏被他一会儿拿起一会儿放下的,要不是是瓷质的,估摸着都要被他摸烂了。
云毓行了一礼:“微臣参加皇上。”
褚轻则又故作样子的拿起桌上的茶盏,里头的茶叶浮浮沉沉,冒着热气,轻轻一吹,浮在上头的茶叶微微散开,可茶盏送到嘴边儿,就又被他放了回去。
“云爱卿今日是为何事进宫啊?”褚轻则问的有些无力。
云毓睁大了眼睛,尤其古怪的看着他:“不是皇上你——”
话刚开了个头儿,就瞧见立在褚轻则后头的元德安朝着自己挤眉弄眼,云毓皱起眉头,这元公公今儿个怎么也这么奇怪?
还不待她开口,元德安连忙笑着道:“万岁爷,估摸着云大人是来同您商量案情的。”
褚轻则眼睛看着茶盏里拂开的茶叶,云淡风轻的“哦”了一声,云毓更奇怪了,不过说到案情,云毓还确实准备再一次去晋华宫看一看。
便顺着元德安的话道:“皇上,微臣正想再去晋华宫走一趟,不知皇上是否要一同前去?”
褚轻则抬起头,想了想,而后站起来:“走吧。”
说完,云毓就瞧见褚轻则迈开了步子,云毓简直惊呆了:“皇上,您,您这是准备边走边喝吗?”
褚轻则这才注意到手中的茶盏,故作样子的咳了一声,而后将杯盏丢给元德安,便负手身后好似无事人一般走到了前头。
云毓耸了耸肩,皇上开心就好。
自从案子被摆到台面上来查以后,季澜同云毓便交代了人日日守着,如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但是这样有好也有不好。
好的是,这里出事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坏的是,敌暗我明,估摸着想要凶手再在这里出现,难。
宫殿里的摆设听说还是当年的模样,一副梅花图挂在殿的正中,下头的落款处写的是褚衍二字。
“我听闻先皇在世时,墨宝十分吝啬于人,不想明妃竟能得到先皇一副亲绘的梅花盛放图,光是这一点,微臣也相信了明妃宠冠后宫一说。”云毓看着那副栩栩如生的红梅图不禁感叹道。
褚轻则一听,顿时又混了起来:“若是云爱卿喜欢,朕也可以为你亲绘一副。”
云毓斜眼看他:“得了吧,皇上的墨宝不值钱,估摸着都烂大街了。”
这话她还真是发自肺腑的,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同他见到的时候,那传说中的皇上亲笔就晾在了桌上,如此看来,估摸着京城遗留了不少皇上的亲笔,只是大概没人知道罢了。
褚轻则被她这话一噎,想着要不要辩解一下,就见云毓已经走出大殿。
褚轻则赶紧跟上去,套近乎般的问:“云爱卿啊,朕听说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云毓一边察看四周,一边随口回答:“皇上怎么知道的?”
褚轻则整个一下又不好了,却仍故作没事儿般的说:“不知是哪家千金,若是云爱卿真喜欢,不妨朕给你赐个婚如何?”
云毓停下步子,回过身,不想褚轻则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似没料到自己会突然转身似的,直接同自己给撞上了,远远瞧着,好似云毓整个人埋在褚轻则的怀中,娇小的身子虽是男儿装扮,却偏偏看着没有一丝违和。
偏生好巧不巧,这一幕又被不远处的方贵妃给瞧见了,顿时气得方贵妃将手中的小帕来回蹂躏,而后愤愤的转身离去。
云毓连忙想要退开,却被褚轻则伸手揽住,突如其来的动作,云毓整个人都僵了一僵,鼻尖是褚轻则身上淡淡的香味,萦绕不去,却让云毓脸颊倏地滚烫。
元德安也是吓了一跳,旋即四周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人后这才将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不过转念一想,皇上的名声似乎已经够差了,他这么紧张好像也挺多此一举的。
“皇上请自重。”云毓僵着身子,有些不知所措,脑中唯一浮现出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褚轻则闻言一下清醒,松开手颇为窘迫的别开脸,手心似乎还有残余的温度,心跳是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下来。
云毓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整个人也都傻愣愣了,想也不想便立即转过身避开褚轻则的视线,而后低着头往边儿上走,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虽然很想说些什么化解空气中的尴尬,可是愣是想不出一句话。
猛然间瞥见自己发现信纸碎片的那颗梅树,云毓便干脆徐徐走了过去,元德安瞧着这两人也是尴尬的很,显然他这会儿是说什么也不对,作为一个睿智的太监,元德安觉着,自己这会儿还是也学着皇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好了,两只眼睛便也干脆四处游移,一脸正直到不行的样子。
褚轻则虽然眼睛别向一边,可是看着云毓慢慢朝不远处的梅树边走时,眼睛就已经不自觉的跟着移了过去,可又怕云毓忽然回头,于是干脆又别过了脸。
倒是云毓显然将方才的事给抛到了脑后,看着跟前这颗梅树,不禁蹙了眉。
梅花已经没有上次见到时开得那般旺盛了,之前的那个小洞依然在,摸上去也还是硌手的,可云毓就是觉着有哪里不太对劲。
索性蹲下身子来看,只见树根处的泥土分为了两色,云毓将两种颜色的泥土捏在手中揉搓两下,又放在鼻前闻了闻,这土明显有一半是新土。
云毓不禁开口唤道:“皇上。”
还不等褚轻则说话,云毓又接着道:“你快来看看,这土似乎是新移过来的。”
褚轻则闻言,也走了过来,蹲在了云毓的边上,稍微侧头就能看见云毓皱着眉头一派认真的神色,便也将方才的窘迫暂抛一边儿,而后顺着云毓指着的方向看去。
梅树下的泥土颜色分明,很明显就能看出来是两种土质,褚轻则不禁又走到另一颗树下,树下的泥土乍看之下是同色的,可若是蹲下来细细看,还是显现出了些许的不同。
见此情景,褚轻则便伸手轻轻在上头拨了两拨,果然,这一边明显是被人给人为的将土壤混合过了的迹象。
“这边也是。”褚轻则道。
云毓旋即过来,低身查看,这一看更是令心中满是疑惑,也开始查看起了周围所有的梅树,可是似乎并不是所有的梅树都是这种情况,粗略算下来,也只有四五颗是这般情景。
云毓随手指了守在晋华宫殿前的两人道:“你们寻个铲子来将这颗树下的泥土挖开。”
褚轻则也正有此意,见云毓如此说便也不做阻拦,片刻工夫就已见两人寻了铲子回来,却也在这时,太后同方素书也到了这边儿。
方素书连忙乖巧的行了一礼:“臣妾参加皇上。”
“微臣参加太后娘娘,贵妃娘娘。”云毓也做了一礼。
太后敷衍的应了一声,便不再多看云毓一眼,转而看着殿前情景,同褚轻则道:“皇上这是做什么?”
褚轻则笑道:“朕方才同云卿家发现了些许疑点,正命人查探,怕查出不好的东西污了母后的眼,母后不妨先回寿康宫,待朕查明后,再去寿康宫中告知母后如何?”
方素书站在太后身后,低垂着眉目,手下却轻轻扯了扯太后衣袖。
太后安抚的轻轻拍了拍,便正色道:“无妨,此事一日不解,哀家也坐立难安,皇上不必担心哀家,这点事儿,哀家还是承受得住的。”
闻言,褚轻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命人挖仔细些。
未几,只见两人停下手下动作,而后一人道:“皇上,这儿似乎有硬物。”
褚轻则连忙上前一步,云毓也跟着上前一步,方素书想着适才见到的情景,也急忙跟上去,凑在两人中间,身子却是像褚轻则边儿上倚。
两名侍卫接收到褚轻则的眼神示意,便继续开挖,将泥土慢慢移开的同时,森森白骨也同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云毓不禁瞠大了眸子,趁着方素书惊恐的叫声整个人跟着朝后踉跄了一步,褚轻则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反倒忽视了要倒在自己身上的方素书,元德安站得远,太后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可怜方素书无人问津,直接倒在了地上。
自觉狼狈的看着众人,可却没人看向自己,皇上扶着云深不说,还出言安抚,看的方素书更是咬牙切齿。
云毓闭上眼睛,可那零散的骨头仍让她悚然到头皮发麻,双手便也下意识的紧紧抓住褚轻则的衣袖,隐隐还有些颤抖。
难怪之前寻不到那些失踪的人,原来……不是不见了,而是就在自己的脚底下,想到这儿,云毓更是不寒而栗。
褚轻则连忙又唤了几人道:“你们去把这几颗树给朕全挖开!”
“是!”几人奉命立马两两分组散开,褚轻则又道:“母后,要不您先回宫吧。”
太后娘娘这才回过神来,抓着帕子的手已骨节发白,小泉子急忙扶住太后,就见太后娘娘稳了稳情绪,冷冷道:“不必,哀家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