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受封疆》言笑子小

5、第四章

　　等我从楚陌的暗室出来后，立刻复习了一遍刚才所学。
　　我知道了每天正常上朝时楚陌和我配合的流程，知道了平日皇帝的起居时间和习惯，知道了原来早朝的时间有多变态！开始时间相当于早上六点！结束时间不定，早的话八、九点，晚的话往十一、二点整！知道古代人为何寿命短吗？睡眠不足！
　　而估计我这幅身体已经养成了比较稳定的生物钟，所以今天早晨我其实应该差不多还是六点便起来了。那时候天光已亮，大概因为尚未到秋分，所以仍旧昼长夜短。
　　现在差不多已经快十一点了，看来今日的早朝时间挺长。
　　除此之外，我还学会了好几句手语：
　　“好。”
　　“不好。”
　　“我饿了。”
　　“我渴了。”
　　“我困了。”
　　“我要出恭。”
　　“我要出宫。”
　　“我要批奏折。”
　　“我不要批奏折。”
　　我正在比比划划复习今天的手语课程时，韩朗居然又来了！
　　这王爷还真惦记人！幸好在密室是楚陌意识到了应该已经快下朝了，把我送了出来，不然我的救人大计可是在第一天就夭折了。
　　“皇上，这是今日的奏折。”韩朗居然自愿干起了小太监的活计，我很满意。
　　心里一满意竟然脸上浮出微笑，而下一刻就是韩朗的神仙俊脸在头顶放大。
　　“今天不闹了？嗯？”尾音拖得挑逗又绵长。
　　我想点头，可是怕一点头就会亲到韩朗，于是挺着脖子后退一步，从他怀里把奏折接过来。
　　结果却突然被他一把握住手，手里的奏折稀里哗啦落地，他一抬我的下巴，轻而易举亲到了我。
　　昨天没能尽兴所以今天一下朝就发情吗？
　　我再度躲开他，红着脸比划：“我困了。”
　　“怎么早上还没睡够？”他仔细打量了我一眼，随后拍拍我的头，“一会让太医来，改改上次的方子，给你加点养气提神的药材来。”
　　我点点头，然后俯身捡奏折。
　　“我要批奏折。”我比划。
　　“刚不才说困了？”韩朗眯眼。
　　一个好皇帝应该勤政。这句话怎么比划？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融会贯通地比划：“不困了。”
　　说完笑着眨眨眼。
　　他由着我把一叠奏折摆到桌子上，然后隔着桌子站在我对面，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我。
　　所以说，他是想围观我批奏折吗？
　　那我岂不是死得很惨很惨？
　　我慢吞吞地打开奏折，赫然发现里面的内容显然已经被批过了！工整的蓝色楷体在黑色字体边勾画批注，一笔一画，条理分明。
　　我抬眼看韩朗。
　　“刚才来的时候刘公公说你累了还要睡一会，我怕进来吵你，便在院子里帮你把折子批完了。”
　　奇怪，明明没有风，可韩朗却笑得玉树临风。
　　谢谢。这句话该怎么比划？
　　我以为我不可能对韩朗说谢谢，特意没学这个手势。
　　此时的韩朗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坏人，甚至，是个极好的人。
　　这时，殿外响起了声音。
　　“王爷，丁尚书刚才差人递了帖子，约您今晚望江楼一聚。”昨日既然是流年，那今日韩朗带的应该是流云。
　　看书时，我对流云和华贵人这对儿颇有好感，他们最终得以善终也算一定程度安慰了我被虐得体无完肤的心，正有点好奇流云的模样时，只听到韩朗发出一声嗤笑，然后扭头看我，“皇上，你说丁尚书这约我是应还是不应？”
　　丁尚书？望江楼？这不是小说一开始小容容和韩朗第一次见面的地点吗？
　　记得当时华容为了吸引韩朗注意，做了一副让韩朗大为光火的对子，结果韩朗就命人把华容腿打断了！那我是不是该阻止他和韩朗的见面？这样华容就算想接近韩朗就他哥，也得另找机会。起码今晚他们不见面的话，他就不会被韩朗虐待加侵犯了！
　　既然我一时不能出宫，我就要推迟他们的见面时间！如果能在华容接触到韩朗前找到他，肯定要更方便，那样就不必担心韩朗会伤他，也可以让华容稍安勿躁，省得白白被韩朗凌虐。
　　唉，都怪这小皇帝，也不知道给自己身边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这样就可以先替我去找华容，省得现在没法沟通，还得担惊受怕。
　　就在我这边冥想的时候，韩朗已经开口：“告诉丁尚书，我今晚去便是。”
　　什么？！！不行！
　　我一把薅住韩朗的手臂，不能说话又不会比划，我只好摇摇头，意思是“你别去，别去虐我家小容容。”
　　“怎么？”韩朗疑惑地看着我这幅恳求脸，“不舒服了？”
　　我赶紧点头，只要能把韩朗留住，我可以再装病！
　　韩朗看看我，叹了口气。绕过桌子圈住了我。
　　“最近怎么回事？药不是也按时喝了，怎么反而更不舒服了？”韩朗摸摸我的额头，“看来得拉出一个太医杀鸡儆猴，不然这帮老东西就不知道该怎么用药！”
　　我赶紧摇头，把他袖子攥更紧，这个变态！杀人狂魔！
　　“好了好了，我留下陪你便是。”听了这话，我松了一口气，虽然和韩朗待的时间越久，我就越可能露出破绽，但是，为了小容容，我可以挺住！
　　但接下来就有点难办了，我就算可以想出话题，但是因为无法表达，只能沉默。为了避免大眼瞪小眼的尴尬，我再度看起了奏折。虽然我的计划是最后和小容容还有他哥私奔，但毕竟还得装一阵子皇帝，所以奏折也是得学样子看的。
　　嗯，其实繁体字，我认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凑到一起，我就看不懂了。只看到韩朗写的什么“然”、“可批”……
　　韩朗看我盯着一页看了许久，开口解释：“你是不是不明白，为何我不答应许大人提议的修堤缓洪？”
　　原来这封折子是这个意思。
　　我点点头。
　　韩朗耐心解释：“因为这江陵地区，地势险急，筑堤条件多有不利，硬要修筑，无非是劳民伤财。况且，近些年一向雨水稠密，一旦修堤，必会使得洪水聚塞，若排水不畅，若水量太大，必会冲毁堤坝，更是百忙一场。”
　　这个韩朗，似乎蛮懂的。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反正现在除了点头就是摇头。对于修堤坝这种事，我只知道在现代社会都是一箱不小的工程，在古代，更是难于登天吧，提这建议的大臣，虽然想法超前，可未免不太实际。
　　“皇上，依你看，治理江陵的水患，该如何呢？”韩朗突然提问。
　　而我就真的像被老师的提问难倒的学生，涨红脸想了半天，还是得不出所以然，只好羞愧地摇头。
　　“罢了，你是皇帝，何必这么辛苦要面面俱到。这些事交给都水司去处理吧。”韩朗的声音似乎有一丝倦意。
　　折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一会，就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韩朗耐心十足地帮小皇帝布菜，而在我实在不好意思也夹了个鸡腿回报他时，他看起来颇感意外和欣喜。
　　搞什么？难道以前小皇帝只是享受韩朗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没一点点回报？应该不会吧。我偷偷瞥了眼心满意足吃鸡腿的韩朗，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有点奇怪。
　　韩朗果然依言陪我，午睡醒来，他陪我在花园里转了一个下午，晚上一起吃完饭，又监督我吃了药。
　　我没一会就呵欠连天，韩朗又陪我睡觉。我担心他如果离开得早，又会去望江楼，于是硬撑着到了天完全黑透。
　　半夜不知道几点，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韩朗已经走了，原本和衣而睡的我只穿着里衣，身上的被子又软又暖。
　　确定韩朗不在后，我再次悄悄来到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