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姹紫嫣红》笈品怪猫

18、第 18 章

　　“喂？”Feir接了手机，旁边有些嘈杂。
　　“雨霏是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去个安静点的地方吧。”
　　“哦，等等啊，”过了一小会，“什么事？服装show虽然还没这么快开始，已经来了很多人了。”
　　“出了点状况，你送去《α》的那两套春装，今天以岑氏和立恒的名义分别出现在了两本不同的女性时尚杂志上。”宵晓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什么？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我也希望不是真的。”
　　“不可能的，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在做后期修改，最后也都是我送过去的，怎么可能呢，”Feir在那边停顿了一下，“我说宵晓，你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吧，你不会以为是我通敌叛国或者抄袭吧？”
　　“我的IQ不至于这么低～应该说你更不至于这么笨，只不过事出蹊跷，就像有人下了捕兽夹，等着我们一头撞进去一样，”宵晓也停顿了一下，“而且你也说了，只是基本都是你在做，不排除别人也有接触的可能。”
　　“你怀疑跟我的那帮人有问题？”
　　“只是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比较大，总之，看完这两天的服装show你就赶紧打道回府吧。”
　　“出这么大的事，你以为我还有心情看什么时装show吗，如果还买得到机票的话，我会今天就赶回去，回去再说，88。”Feir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喂，喂？”宵晓还想再说什么，已经听到那边挂断的嘟嘟声了。

　　“怎么样？”尽管已经不抱希望，Kelly进来的时候，宵晓还是求证了一下，Kelly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太担心，这点小风波，嫣紫社还倒不了。”对着愁容满面的Kelly，宵晓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人被我揪出来，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你以为被我揪出来，他就能善终了吗？”宵晓的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帮我个忙，在公司里吹吹风，让所有人多少知道这件事。”
　　“这是走的哪招？”
　　“险着。”

　　次日大早Feir踏进公司的时候，看上去好一派风平浪静。没多言语，径直进了宵晓的办公室。
　　“这件事我一定会负责任。”Feir有些咬牙切齿。
　　“那你打算怎么负呢？写万字忏悔书，主动降薪还是引咎辞职？”宵晓脸上依旧是一幅处变不惊的表情。
　　“如果有必要我都会做。”Feir的表情很认真。
　　“那如果我说没有必要呢？”
　　“我应该怎么做？”
　　“嗯，恶人还是得我来做。你的话~这样吧，待会你手下那几个会一个一个进我办公室，然后会一个一个进会议室，你就在那边候着，跟他们普通交流一下工作进程和心得。记住，要平心静气，和颜悦色的，这点很重要哦~”宵晓微笑着叙述完毕。
　　“平心静气，和颜悦色？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Feir总是那么直。
　　“怎么我的表述不够清楚明白吗？”宵晓依旧保持着微笑。
　　“我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了。”Feir看宵晓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也不再啰嗦了。
　　嫣紫社作为这一行业的后起之秀，历史不算太长，员工自然也是小规模，整个公司上上下下20来号人，其中跟Feir搞设计的占最大头，一共七个，都是爱好追求时尚的女性。

　　第一个进去的Mary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一幅惊弓之鸟的表情。
　　第二个进去的Sindy出来的时候还在嘤嘤啜泣，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第三个进去的Maggie出来的时候一言不发，径直进了会议室。
　　。。。
　　第六个进去的是Lucy。

　　“Lucy，中文名赵晓璐？”宵晓正在翻看一份貌似简历的文件。
　　“是。”Lucy中规中矩得答道。
　　“我就开门见山吧，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公司的事？”宵晓用略带一点疑问的口气问道。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Lucy一副无辜的表情。
　　“杂志的事在公司内部想必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你又何必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呢？”宵晓说着挥了挥手中的两本杂志。
　　“杂志的事我也略有所闻，但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Lucy的口气无比坚定。
　　“跟你不但有关系，关系还大了，”宵晓两眼逼视着Lucy，“你倒是左右逢源，两边都不得罪，把公司卖得很彻底嘛。”
　　“您怀疑我？凭什么怀疑我？有证据吗？”Lucy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
　　“你也太小看我了，如果连这点小事我都没有门路查出来，你以为嫣紫社还能活到现在吗？”顿了顿宵晓继续道，“其实我早就该猜到是你的，跟Feir的几个当中，你最物质最虚荣，最有出卖公司的理由。不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喜欢钱本身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人类与飞禽走兽最大的区别难道不是应该有一点基本的良知和廉耻吗？”
　　“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证据，您就不用再兜圈子了吧。”Lucy的口气没有松。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之前把你们部门的人差不多都叫进来了吧，有没有听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句话？虽然这件事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你们部门的人都要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说着宵晓拿出了一盒录像带，“你一直口口声声要我拿出证据，就如你所愿吧。我这个人呢，最大的毛病就是疑心病很重，所以在办公司内一些很微妙的地方随意设了几个针孔摄像机，很不巧的是，你下手的时候正好被它捕捉到了。放来看看啊，录像机就在那边。”宵晓说着就把录像带推给了Lucy。
　　Lucy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去拿那盒录像带。
　　“不敢放？那好，我来放。”说着把录像带塞进录像机，打开来，里面居然是《Tommy&Jerry》的卡通，一旁的Lucy早已惊得有如看到煮熟的鸭子飞上了天。
　　“你有没有听过‘成败在此一举’这句话？你的戏演得很好，可惜只差最后这一步，如果你再坚持一下，赌着去放这盒卡通录像带的话，我不但会相信你是无辜的，还会慎重向你道歉。我只不过设了个小小的赌局，你明明有得赚，却不敢跟。”
　　“卑鄙！”Lucy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两个字好像怎么也轮不到你说，”宵晓从容得按下了口袋里录音笔的按钮，“现在我坐庄，大小通吃，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你想怎么样？”
　　“我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第一条路，你可以主动去对媒体说，是立恒和岑氏威逼你偷设计图给他们，博取媒体舆论的同情，把责任全推给他们，”宵晓顿了顿，“这样做最好的结果是你毫发无损，还可以一边慢慢数钱，一边另谋高就；最坏的结果就是立恒和岑氏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敢用你送去的设计图，自然就会有所防范，即便你真有本事让舆论相信你是无辜的，将来恐怕也会被黑个一脚两脚，特别立恒老头子是个何等心胸狭窄又记仇的角色，我不多说你也应该清楚的，”瞟了一眼没有开口的Lucy，宵晓继续道，“第二条路，你吃个哑巴亏，自己全部扛下来。主动向媒体承认是你自己财迷心窍，主动献宝，卖了公司。这是一条比较可选的路，虽然你暂时很难在行内立足，却已经捞到了一桶金够你另起炉灶，或者暂避风头，出国深造之类的。那两家多半也想息事宁人，不会再找你麻烦。”
　　“两条好像都不是什么好路。”Lucy冷笑道。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总要有人担待。怎么，你还想占尽天下好事？”宵晓略微停顿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只不过已经由不得你选了。我会把这盒音带交给相关部门，让他们出面查清你们交易的全过程，孰是孰非，只不过胳膊肘拧不过大腿，吃亏的多半还是你。今天我已经说得够多了，明天就是《α》的发行日，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给我和公司一个说法。我没有兴趣应付任何媒体，不耐烦了说不定就会把这盒音带直接寄往工商部门。你自己好好考虑吧，然后请从外面把门关上。”

　　“你太狠了，这么快就水落石出了。”Feir的脸上全是崇拜的表情。
　　“记得初中我还是老师同学心目中乖乖女的时候，班上有个小太妹，平时我跟她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有天她突然跑到我面前一拍桌子说‘姓纪的，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当时就懵了，第一反应就是在脑海中努力搜寻有关她的信息和确认自己是否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结果呢？”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倒也不是怕了她，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人还是尽量少惹为妙嘛，所以一脸无辜得望着她，正准备解释，她忽然扑嗤笑出声来，说‘逗你玩的呢’，刚才已经逗了好几个了，想看看你们的反应，好有趣啊~”
　　“这人还真有恶趣味。”Feir若有所思道。
　　“嗯，这的确是一个很有趣的心理测试。人总是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即便清楚知道自己根本没做过，突然被这么一问，普通而言，人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去怀疑自己而不是怀疑对方，更何况本身就做贼心虚的人呢。”
　　“所以在不知道犯人是who的时候就假设所有人都是犯人，然后逐一推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残局都够我们收拾的。”宵晓苦笑道。
　　“那你又怎么肯定犯人只有一个呢？”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对于犯人而言，横竖要杀人，杀一个也是杀，杀一双也是杀，更何况是可以拿双倍的红包，只有得赚没得亏。对于幕后主使而言，显然是犯人越少目标越小，而且如果那两只老狐狸各找一个内应的话，很容易造成攀比，走漏风声什么的，局面反而很难控制了。”宵晓有条不紊得娓娓道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互相知道这件事的？”
　　“这个用膝盖想也能明白吧？你当那两只老狐狸都是吃素的。他们的目的只是要略施小计黑我们一把，不成功他们也毫发无损，成功的话我们却会摔一大跤。对于这种有无他人分一杯羹的细节问题，他们当然是睁一眼闭一眼心照不宣了。”
　　“你倒是想得通透。”
　　“这本是人之常情，只要去想都能通透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这显然是impossible的。无论Lucy怎么做，她都不可能全身而退，这件事只有她来扛。我的目的也只是保住嫣紫社的贞节，想都没想过要这么不合时机的去对付那两只老狐狸。”
　　“以退为进吗？社长不愧是社长，果然技高一筹。鄙人甘拜下风。”Feir抱拳做辑道。
　　“你就省点吧~跟她们交待一下，明天Lucy主动对媒体澄清前我们要对所有媒体保持沉默，不是业务上的电话不用接进来，只等着看出好戏就行了。”宵晓摆出一个胜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