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壳》木末十里

6、第六章

　　多年后的陆闲，依旧忘不了那个梦魇般的日子，像是心上的一道烟，缠绕不去，呛得让人想要落泪。

　　当年的他，喘着气跑到天台时，见到的是另一栋楼上一身血的木一。少年墨黑的眸闪着莫名的光亮，像是解脱，又像是带着不舍；白色的衬衫上是斑斑血迹，触目心惊。
　　“她不会再缠着你了。”少年站在离他不远却是永远都够不到的地方，明朗地笑，就像是他们最初见面时那样。
　　陆闲攥拳，眼底一片血红，颤着声音说：“为，为什么要杀她，我们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少年歪着脑袋，似乎有些不解，问道：“你不是讨厌她吗？”
　　“那也不用杀了她啊！”陆闲怒睁着眼吼道，无意对上少年清澈的眸子，心里一疼，终又软了声音，“木一，跟，跟我去自首，我等你……”
　　“自首？”少年上前一步，走到天台边缘，像是想要看清楚陆闲一些，顿了顿，展颜笑着说，“不需要呢。”
　　陆闲呼吸一滞，眼睁睁看着血衣少年带着笑倾身向前，从那栋站在楼下望不到顶的楼上，一点点从边缘掠过，慢慢地向下坠去。他呆滞地看着，想伸手却伸不出去，身体像是不是自己的，眼睛也像是不是自己的。这一幕就像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样虚假，虚假得让他喘不过气。
　　“因为我太脏了，陆闲。”少年轻飘飘的声音，却是再也不能听到了。

　　那么肮脏的我，留着那么卑鄙血液的我，如果不再存在，那么在我身上犯下的罪孽，我犯下的罪孽，是不是也可以不复存在。我像是看到我的血液流动，带着无药可救的病毒，从一个细胞蔓延到另一个细胞，直至侵袭全身，深入灵魂。
　　路太长，我不想走了。

　　“砰——”

　　陆闲颤着手，终是伸出去够，却只触碰到一片带着血红色的空气，冰冷绝望。他突然想起昨天，在他和木一冷战一个星期后，站在他门外笑着的少年。
　　“喂，你是不是很讨厌沈重瞳？”

　　楼下满是喧嚣，尖叫声、吵闹声、警车的鸣笛声，他却什么都听不到，满脑子都是少年甜笑的样子，还有那撒娇一样的口吻，是木一，根本不是另外那个人。
　　木一，我才不喜欢你。
　　我讨厌你。
　　因为你让我又变成一个人了啊。

　　陆闲扬起嘴角，眼泪却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喂，你可以把我的心我的魂还给我吗。
　　我现在，只剩下。
　　一具空壳啊。

作者有话说

　　所有的事情先前都有埋下伏笔，我觉得点到为止，写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有些东西不需要写的太透彻。
这只是一篇突如其来的脑洞，不必较真。
小短篇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