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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出门前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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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夏去冬来,日子过得说慢也慢,说快也快。
我五岁了,在韩府里吃得好喝得好,生活得挺滋润。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自从两岁开始跟先生识字,我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进书房挑书看了。
上一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念书了,平时是要学不得不学的功课,假期和课余最主要的消遣就是看小说。这一世,虽然没有被逼着上课,感觉挺开心的,但是两年不看小说,实在感觉精神食粮匮乏。唉,我从骨子里已经成了个读书人啦。
自从能走稳当,我就时不时找机会去书房,可是奶娘和丫环跟得紧,真正能进去的次数屈指可数。等真进去了,又不得不望书兴叹,原因无他,太矮,看得见够不着!
所以说,等我可以堂堂正正识字读书的时候,别提心里多高兴啦!!另外,我是开心终于可以听到些除了衣料绣线胭脂水粉以及韩府上至老祖宗下至马房小厮诸如头疼脑热又或娶妻生子的各类八卦以外的话题。(喝口水,喘口气,慢慢儿说。)
最主要的是,我很想弄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简单的说,我现在处于一个和古代中国颇为相似的国家。国号延,国姓为秦,都城延都,当今皇帝名讳弘宇,为大延朝第四位君主,现是景岚十二年。目前,膝下七子五女,未立太子。延国幅员辽阔,物丰人稠,国力雄厚。东面临海,北面与肖国相接,西面戎国,南面吴国。
二十年前,四国之间曾爆发了一场历时五年的大战,互有胜负,后来战事胶着,伤亡惨重,民不聊生。最后,四国君主派使臣于水绵城进行和平议谈,终于在第二年达成一致,确定了四国边境,通商互惠等各方面的问题,并议定四国互为姻亲,以示休战诚意,史称水绵议谈,所定条约即《四国水绵条约》。自此,水绵由一寂寂无名的小城,一跃成为各国史书浓墨重彩大书特书的一个城市。
近十五年来,没有战乱,各国通商,人民休养生息,各国都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大延的风土人情和文化传统与古代中国典型的封建社会颇为相似。崇尚儒家,官员的任用是从贵族子弟中举荐和科举选拔并行,社会地位以士农工商为序,并且为男尊女卑。乖乖,幸好托生为男。
老爹的书房里主要收集了经史子集和历代的史书,甚至还有其他三国的史书,另外还几本兵书和医书,在角落里我还发现了几本星象占卜的书。翻出来仔细看看,想找找有没有和我那个世界联系的方法,不过越看越玄,真如云里雾中,只好暂且作罢。
今天先生有事未来上课,事先布置了功课要我在房里临字儿。待到临完,也快到晌午了。抬眼看看窗外,碧空如洗,柳叶新裁,清风拂面,又是一个春末夏初的好天儿。
闲暇时,我无数次的努力回忆前生的最后场景。只记得那是个星期天,自己吃过中饭,就去逛街,先到书店去看白书,后来自己买了一本《大明宫词》的剧本,我甚至于还记得书价。
可是,出了书店,我去了哪里?我竟然完全记不得,至于……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前挂着的那颗珍珠,至于这颗珍珠,我很清楚它绝不是我的东西。而且,以我前世的家庭背景和财力,我也不可能买这种奢侈品,更没有人会送这种东西给我。那它是怎么到我手里的呢?
这也许就是关键。
可是怎么看也就是个普通的珍珠呀。这些年,我反复观察它,也没有见到什么变化。
对着日光看,对着月光看,对着烛光看,……没变化。
放在水里,淋点酒,浇些油,蹭点血(好疼!)……甚至扔在粥碗里(不好意思,那次是吃饭的时候出了点儿意外)。
总之,黔驴技穷。唉……
也许,这颗珠子是我离开前世来到这里的原因。但,也许只是也许。
……
“啪!”
“发什么呆呢?”
“好疼!”
我揉着头顶,气咻咻地扭过头。果不其然,正对上韩瑞的笑脸!
“想什么哪?我进来你都没发现!”
韩瑞已经十四岁了,个头抽高了不少,今天穿了一套浅青袍子,衬得面如冠玉。这时正摇着把折扇,笑眯眯的看着我,十足一副自诩风流的纨绔子弟相!
“你怎么这么闲呀?天又不热,做什么摇扇子,附庸风雅?!”
“怎么总是你啊你的,叫我瑞哥哥!”
“瑞哥哥大驾光临,小弟我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知哥哥此番所为何来?”
“得了得了,酸得我倒牙。”
“那你就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不耐烦的斜睨了他一眼。
虽然出言不逊,但我知道他根本不会生气。他从没有把我当作小他九岁的小毛孩来看,有时我在想他是不是有所察觉,但他却从没有任何形式的试探。也许,他觉得我的与众不同才是正常的,否则怎么解释持珠而诞呢?但是,面对父亲和伯父那些长辈,我尽量表现的像个孩子,最多也就是个稍稍聪明的孩子。免得太出彩,被强加上什么家族重任,那岂不是自找苦吃!!
而且韩瑞也是个妙人,活波开朗,言语风趣,总能想出些稀奇古怪的乐子,和他在一起从来不闷。我觉得他是韩家三兄弟中最聪明最有天分的一个,可惜一门心思在玩上。勉强在长辈面前表现的谦虚有礼,敏而好学,骨子里却有些离经叛道。
现下,他八成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点子,准备拉着我一起去疯。
也好,愁是过一日,开心也是一日,不如和他开开心心玩上一日。
他笑道:“阿珠小小年纪,就如此牙尖嘴利,长大了就不知还有没有人受得了。看你在家里闷了几天,无聊了吧。城南桐花大街上,刚开了家酒楼,叫醉八仙,酒菜都很不错。今天我带你去那吃一顿,吃完了就去涟阳湖泛舟,怎么样?”
“我还要逛街,还要吃糖葫芦和烧饼。”
“好好,换了衣服,我们就走吧。”
“哼,你敷衍我,现在根本没有糖葫芦卖!你到底是不是诚心带我出去玩哪?”
韩瑞愣了一下,笑骂道:“就你精,那还不是我太疼你,不管有理没理都先应着。”
说罢,有作势向我头顶狠狠敲过来,我一个闪身,险险避过,笑着斜了他一眼。心里清楚,即便被他打着,也不会疼。
绕到正堂,才发现韩琦、韩琮、韩琼和韩瑶都在陪母亲说话。韩琮眼尖,我们还没进门,他就叫到:“瑞哥哥、阿珠,你们怎么这么慢!”
我还没及答话,娘就不乐意了:“怎么,琮儿,陪娘亲聊聊天就这么无趣吗?巴不得天天在外面野。”
“没有的事,娘!!我巴不得天天陪您,就怕您嫌我烦。”
“说这话骗谁呀。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不跟你两个哥哥比,就连阿珠都比你稳重懂事。你什么时候才能懂点规矩?!”
“婶婶,您别气,男孩子哪个不爱玩,琮弟前些日子伤风,到现在都有个把月没出过门了。今儿个天气这么好,出去走走,散散闷子,对身体也好。”
“琦儿,你也知道,琮儿这些年光长个子,不长脑筋,总是让我这个做娘的操心!上个月去踏青,非说湖边景致好,不肯坐在凉亭里;在湖边你就安安分分地赏景吃点心呗,偏要蹦蹦跳跳。”
说着娘扭头瞪向韩瑞,“好嘛,一蹦蹦到湖里。幸好你琦哥哥手脚快,下水把你捞起来。好好的一次踏青,让全家人都被你吓掉半条命。回头自己伤风不算,还累得你琦哥哥也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请大夫熬药搞得两边宅子不得安生。”
娘越说,火气越大。“啪”得一拍桌子,“今儿个,就让你两个哥哥带阿珠出去!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陪我们娘儿几个。”
“什么?!娘,开始明明说好了的——”
我娘柳眉倒竖,我哥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好狠狠地斜我一眼,满是怨恨不忿。
搞什么搞?又不是我的错!!哼!!
“娘,您也别气了。哥哥这么不乖,我们不理他就是了。回头您气病了,多不划来。”我边说边蹭到娘怀里。顺便,瞄了韩琮一眼。
唉呦呦,哥哥连杀我的心都有了。
“做娘的,还不就是操心的命,一辈子为儿为女,也就你能体谅为娘的苦心。”
“娘,您光是口头上说疼我。这回哥哥病了,您巴巴地跑到城郊灵隐寺求了道平安符给他,也没想着顺便给我捎带着来一个!”
“阿珠,为娘我—— ”
“娘,你心里疼哥哥疼得紧,所以总是担心他。他身上带着您给他求的平安符,有什么麻烦还不都化解了。再说,您还能把他关在家里一辈子不成?”
“是啊,婶婶。小孩子不常出门,才会事事看着新鲜。等回头多出几回门,没了新鲜劲。您赶他走,他都不肯走。到时候,只怕您又要我们领他出去,好让您清静清静。”韩瑞笑着接上话头。
韩琮看事情有了转机,连忙过来表决心。“娘,孩儿一天大过一天,哪能事事不长记性。这次出门别说江河湖海,我决不会靠近;就是水缸水瓢我也决不会碰一碰!”
废话,这次是出门吃饭,又不是让你去伙房烧饭,你只要端端茶盏,举举筷子就好啦!
果然,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韩琦适时加了最后一块砖,“婶婶尽管放心,我和瑞弟一定会好好照看琮弟和阿珠的。”韩琦老成持重,进退有度,在长辈面前说话一向都有分量。果然,娘立马松口了。
“婶婶,阿珠一向乖巧,不用人操心。我和大哥俩个人盯住琮弟一个,决不会出了岔子!”韩瑞笑嘻嘻地接话。
“娘,我也会帮忙看住哥哥的,你就让他和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嘛。”
韩琮!你刚才瞪我,我就以嘴还眼。
大家哄笑,一扫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韩琮红着脸,抱怨大家都拿他寻开心,连亲弟弟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看得出来,终于结束禁足,他也不在乎被人占个口头便宜。随后,韩琮说出门要给娘亲和两个妹妹带些胭脂水粉,问她们喜欢什么样儿的。娘说男孩子哪懂的这些东西的好赖,平白浪费钱,不如给自己买些可心的东西。两个姐姐也说,什么都不缺,不劳费心。最后,娘给我们每人半吊钱,路上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