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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天伦难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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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星竹与阿朱母女重逢自是欣喜万分,急着要领女儿到段正淳面前去瞧瞧,其实不过是给自己找个理由正大光明到大理去罢了。可巧,秦红棉也是存着一样的心思,她如今虽说不想弄死刀白凤了,却也不愿意让她一人独霸段正淳于大理,因此借口要同他商量女儿婚事,也非要同行不可。阿朱和木婉清自是愿意去见父亲了,也都颇为回护自家娘亲,段誉不好意思管老爹的外室们,只得应了,却只让朱丹臣送她们回去,自己则要继续去找妈妈。
朱丹臣这才道:“公子爷,不必找了,王妃娘娘已经回去了。你瞧,这是我前几日接到的飞鸽传书,大辽那位萧老王爷又去了咱们大理,拉着王爷商量办喜事,王爷吩咐你早些回去,将,呃,将姑娘们也都带回去呢。”
段誉奇怪道:“萧伯父要给谁办喜事?”
萧峰支支吾吾,情知父亲还在误会着,可是一句“娶阿朱”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然而也不能就任由爹爹胡闹下去,便想无论如何先把他老人家安抚了再说,就没回答,只催着段誉想想还需去接谁,之后好赶紧回去。
段誉点点身边人数,道:“只差一个钟灵妹妹了,她多半还在万劫谷里,咱们可怎么好去找她呢?”褚万里一笑,不以为意道:“公子爷只说要带她去王府玩玩,先接出来便是了,何必实话实说呢?究竟皇上和王爷要如何安排,公子爷也不知道不是?”阿朱给那句皇上、王爷吓得心惊肉跳,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竟是皇室血脉。想起前段时间慕容公子的关怀备至和隐隐示爱之语,蓦地红了双颊,想道:“我若还是慕容家一个小丫头,便也万万不敢想了。倘若真是大理镇南王的女儿,想来能配得上公子爷,便是表姑娘也不及我,到时必不枉他的一番情谊了。”没错,没见识过萧峰那般北国男儿豪迈热血的阿朱姑娘的审美还是追随大宋的貌比潘安、才比子建、风度翩翩、唇红齿白的潮流,换句话说,慕容复远比萧峰符合阿朱姑娘对意中人的定义。慕容复那阵子的种种苦心总算没有白费,若阿朱真得了郡主之位,他也少不得做回驸马爷了。
萧峰于阿朱的百般心思全然不知,脑筋还放在怎么跟爹爹澄清誉儿的事情上,颇费心神,也无暇他顾。一行人骑行数日,天亮便行,至夜才歇,谨遵段正淳那句“速速归来”的嘱咐,片刻也不耽误的赶回大理。到得云南,秦红棉和木婉清自告奋勇去接了钟灵出来,互相见礼,叙了身份年纪,以木婉清为长,钟灵最幼。
钟灵本对段誉有些小心思,一年多来常常想着当初在镇南王府做客的时候刀白凤对她种种试探打趣儿之语,心头惦记着有朝一日能跟了段誉。冷不防却听说他是亲哥哥,小姑娘心头那份苦涩就别提了。好在她本来就是天真烂漫的性子,难受了几天,见段誉待她比其他两个姐姐亲热一些,心中窃喜,只道自己虽无缘和他同结百年,但众多妹妹之中也是特殊的那个,便心满意足了。
比起容易满足的钟灵,段正淳的众位情妇显然都很不知足,一个个的,在镇南王府之中还对着段正淳暗送秋波。那边阮星竹梨花带雨的拉着阿朱哭诉母女分离多年的苦痛,哀求道:“这是咱们的女儿,从小便不在身边,如今好不容易找了回来,便是不看着我,你也瞧瞧这般苦命的孩子吧···”阿朱在刀白凤的怒瞪之下冷汗潺潺,她久在深宅大院之中,当然明白正妻和外室是不容于一室的天敌,如今自己这外室之女堂而皇之的立在当地,自己妈妈还哭求名分,哪里能得王妃娘娘的待见?
木婉清倒是没有这般苦恼,大大咧咧道:“王妃娘娘,我瞧着你人挺好的,何不答应下来算了?反正就算你不应,我那老不修的爹爹也能想出百般法子偷会,又何必多费这一道功夫呢?何况我听段誉说,你常年住在玉虚观,都不爱回家,那还管这里有谁没谁做什么?”
刀白凤大怒:“这是我的家,我爱回便回,不爱回便不回,却绝不给旁的女人腾地方。你向着自己亲娘我没意见,却少在我面前开口,免得我忍不住出手,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头。”
秦红棉柳眉倒竖:“你倒是在我面前动动我女儿试试?”
刀白凤抽出拂尘:“你来挑战?正好,出招吧!”
段正淳急的直跺脚:“凤凰儿,红棉,都少说两句吧,孩子们都在这儿呢,怎么好···”
两人一齐朝他吼道:“你也知道羞耻?怎的,做出来事情了却不敢让孩子知道吗?”说完,互瞪一眼,一个叫过段誉搂在身边,一个喊过木婉清带在身后,段正淳满脸羞红,站在当中左顾右盼着指望哪个爱宠能先服了软,给他解个围。萧远山却坐在堂下,完全没有“非礼勿视”的高尚品德,撑着下巴看的乐呵极了,任萧峰怎么拉也不肯走。摘星子也缩在一边,只当自己是件家具,憋笑憋得直颤。
段誉也觉得尴尬,毕竟人都是他带回来的,一路上跟妹妹们也有说有笑处的不错,现在想想,确实对妈妈不起。便揉在刀白凤身上撒娇道:“好妈妈,看在我的面儿上,别同爹爹置气了。咱们大理国多年没得一个公主、郡主的,留下几个,联姻他国不也是好的吗?何况,”说着嘟起嘴:“爹爹在中原惹了那般大麻烦,多几个妹夫替他扛着不好吗?妈妈你可知道,那把丐帮大仇移到别人头上去的便是婉妹中意的那位摘星子摘兄。便是瞧在这个情分上,你也别骂婉妹了。”
刀白凤被儿子哄着,心头暖洋洋的,也不那么气了,何况她本也不是什么天性恶毒的女人,比起王夫人、康敏、秦红棉这等动辄要打要杀的性子,委实平和柔顺得多,只是醋劲儿并不下于任何一人罢了。听得段誉的劝说,在打量着堂下一圈女孩儿,其中有她曾颇为喜爱的钟灵、真心看重过的木婉清,倒也不是容不下的:“我也知道,上一辈人做下的孽,着实殃及了这些无辜的孩子,天可怜见儿的,一个个有母无父,更有甚者父母皆不知晓,寄人篱下,如今找了回来,也算一件幸事。”段正淳一听,顿时喜道:“凤凰儿,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唉,着实是我对不住你···你们,段某生平唯此一事无法自控,频频结下孽缘,不可自拔。为此事段某也是耿耿于心,每当念及,甚是不安。只是大错已经铸成,再也难以挽回。”说罢,祈求的望向刀白凤,这规矩不管大理、大宋还是大辽都是一般,只有正妻松了口,才可以纳妾,至少表面上得是这么一个流程。
刀白凤对那些小丫头子没多大反感,却万万容不下那些跟她抢夫君的贱|女人,横了段正淳一眼,道:“孩子无辜,你若要留下她们予以补偿,只要别妨着我的誉儿,我也懒得去管。她们敬不敬我,也没什么要紧的,我也不会多花心思在她们身上,咱们只当是两不相干倒也罢了。只是这些个女子,我是万万不能和她们同处一室的。今儿我便把话说清楚,你若是留下任何一个,我头也不回便去玉虚观落发出嫁,此生再也不踏入王府一步。只是这王妃的位子,你有本事就休了我,若不然,什么时候等我死了,你再另娶吧。”说完,拂尘一甩,转身便走。段誉愣了片刻,急起直追,口里叫着:“妈妈,妈妈,你可别说气话,玉虚观什么的,再别去了,皇伯母还说要你陪她进宫小住呢,你总得听皇伯母的啊。”叫着,母子二人越走越远,徒留段正淳面色青红紫白的对着两个含情脉脉的情妇并三个神色各异的女儿。木婉清是撇着嘴有些不屑,却到底遮掩些;钟灵儿还在神游,顺带想想万劫谷中对她也还不错的钟爹爹,有些不愿意呆在这里,只是念着段誉不大想立刻就走;阿朱虽年纪也不大,却比她两个懂得多些,从头至尾都低着头,一言不发,任凭阮星竹怎么对她使眼色就当看不懂,木头木脑的立在当地,谁都不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