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先生和他的妻子》莫如初

5、PART.5

　　史先生每个月有两天假，加上上次没有休的三天假，史先生这次可以请五天假。空出了五天，史先生在请了假的当天晚上直接飞去了中国。
　　在去中国之前史先生联系了麦莉，跟麦莉要了安美琪的住址。麦莉说，安美琪一回中国就跟钟卜良离婚了，因为一些负面的报道两家人正一起竭力应付媒体。安美琪已经离开钟家回安家住了，因为这次的时间安家的老爷子和钟家的老太太一同住院了。所以两家人现在都挺焦头烂额的。
　　通话时，麦莉不再像以前那样活力四射地跟史先生打趣。他想，麦莉应该是知道了自己把安美琪藏起来的事。
　　中国G市中心医院里，住院处分为东、南、A、B四幢楼。钟家老太太住在南楼，安家老爷子住在B楼，这是钟卜良和安隽祺刻意安排的，就怕两位老人凑在一起瞎琢磨出些事来折腾他们。
　　南楼，麦莉坐在病床边尽心照顾着钟老太太，因为几天没睡好觉，脸色很憔悴。
　　“哎哟，你别在我跟前晃。你看你这丧气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钟老太太每天一睁开眼就看到这个一身资本主义气息的狐狸精，心里那个气啊。
　　“不是的，您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睡不好觉。”麦莉连忙摆手，小心地应答。
　　老太太冷笑，“哟，你还会睡不好觉？真是笑话！勾引我儿子，逼得我媳妇离家出走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良心不安的睡不好觉，现在怎么就睡不好觉了？良心发现的太晚了些吧。”
　　“伯母，我和Potent是真心相爱的。”
　　“行了，行了。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还Potent。Potent是谁？我儿子是中国人，姓钟，名卜良。我不认识什么Potent。”
　　麦莉快要崩溃了，这几天她试着与钟老太太相处，试图获得她的好感，但老太太始终对她充满敌意。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诶诶诶！你哭什么哭！别以为你哭我就会同情你，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我那个笨蛋儿子。你就闹吧，你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钟老太太也觉得自己跟这个在资本主义国家长大的孩子无法沟通，闭了眼不去看她，眼不见为净。
　　B楼里，老爷子绝食抗议。
　　“拿走！我都说我不吃了！你烦不烦！”老爷子虽然人躺在医院里，精神却是极好的。尤其是摔盘子的时候，那盘子挥舞的是生龙活虎。
　　安美琪吓得被安妈妈抱在怀里躲到一边去，安隽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个画面。
　　“老头子，我劝你还是合作一点。”
　　“逆子！你千方百计要拿到安氏经营权就是为了做这种事。”
　　“我是为了做什么事，你管不着。”
　　“逆子！你长到这么大，一事无成，也就促成美琪和阿良这桩婚事还像个样子。你现在竟然亲手毁了你妹妹的幸福。你个蠢货！”
　　“我一事无成？要不是被你控制，我会一事无成。老头子，你老了，该休息了，不要阻挡了我们年轻人的路。美琪的事你也别管，她和阿良不合适，勉强在一起谁也不会好过。”
　　“你！”
　　“妈，美琪，你们先回去吧。看着老头这精神头，一顿不吃也不会有事的。我们走吧。”
　　安隽祺推着安美琪母女离开了病房，不一会儿钟卜良就过来了，四人在医院走廊遇见都有些尴尬。
　　“卜良哥。”安美琪乖巧地先打招呼。
　　钟卜良点头，“听说安伯父不肯吃饭，我过来看看。”
　　安妈妈虽不大清楚几个年轻人之间的事，但是做母亲都是偏心自家孩子的。之前安美琪还哭得不成人形地连夜跑回家里，安妈妈看得心肝都疼得直颤，现在看到钟卜良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安隽祺倒是接了他的话头，“你来了也好，和老头子说清楚点，免得他痴心妄想，成天闹事。公司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好。伯母，走好。”
　　毕竟是自己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也不好太绝情，安妈妈点点头，被安美琪扶着走了。
　　钟卜良深深地叹了口气，“快刀斩乱麻。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再拖下去，我就更里外不是人了。”
　　安隽祺送安美琪她们回了家，原本不想逗留直接回公司的，听管家说有个外国人来找美琪，他就不走了。
　　到了客厅一看，果然是那个老外。
　　“你来干什么？”安隽祺挡住史先生盯着安美琪的视线。
　　“你好，我是来找Mikey的。”
　　“你来找她干嘛？我警告你，我妹妹和你们那些外国女人可不一样，你要是惹上我妹妹，我觉饶不了你。”
　　安隽祺上来就剑拔弩张，安妈妈看得心惊肉跳。“这是怎么了？小美，你哥哥和这个老外在说什么？”
　　“妈，这个人就是在国外收留我的朋友。他是个好人，你让哥哥不要那么凶啦。”安美琪不敢直接对安隽祺说这些话，只好用曲线救国的方法先拉拢安妈妈。
　　“这样啊。阿隽，你这样的态度对人家可太不礼貌了。来者是客，何况他还帮过小美呢。”安妈妈扯开安隽祺，让安美琪去招呼史先生。
　　史先生趁机用他不熟练的中文跟安妈妈打招呼，“你豪。你使Mikey的麻麻吧。我使Mikey的喷油。你针年青。”
　　女人嘛，不管几岁，只要被夸漂亮总是很开心的。安妈妈这几天来难得开心地笑了，“哎哟，这孩子嘴真甜。你还会说中文啊。”
　　安美琪见史先生能讨安妈妈欢心，心下暗喜，脸上也跟着笑开了，“妈，人家才刚学的。这几句我还没听过，估计是为了见你才特意学的。”
　　“是嘛！难得你有心了。”安妈妈被哄得直乐呵。
　　安隽祺看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的，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妈！”
　　“哎哟哟，死小子，你想吓死你妈我啊！”
　　“妈，你别跟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套近乎。还有你，安美琪你给我过来！”安隽祺一把把安妈妈拉到自己这边来。
　　“哥！”安美琪不肯。
　　“你这死丫头。这外国佬是不是给你灌了迷魂药了。你别给人家骗了还不知道。”安隽祺恨铁不成钢。
　　“Sam才不会骗我！”安美琪维护地站在史先生面前。
　　史先生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也大概猜得出来，他把安美琪拉到自己身后，“安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意见。但是我这次来中国，是想正式的拜访Mikey的家人。我是真心爱着Mikey的。我愿意在上帝面前发誓，我会与Mikey永远在一起。”
　　安隽祺不屑地笑，“爱？你才认识我妹妹多久你就敢说爱了。清醒点吧。你不过是因为新鲜感。与其等你腻了再甩了我妹妹，还不如在开始前结束。”
　　“哥……”安美琪也知道安隽祺说得不无道理，但是……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妹妹呢！”史先生很生气，他知道中国人以谦虚为美德，但是安隽祺的话在他看来简直是在侮辱安美琪。“Mikey有Mikey的优点。她值得我为她动心。她是我有生以来最爱的女人，她是唯一一个让我愿意为她打破我的原则的人。她才不是什么新鲜感！安先生，你这样的话不仅是对我的不尊重，也是对Mikey的不尊重。就是因为你们一直这样地否定Mikey，才让Mikey变得这么不自信。”
　　“漂亮的话，谁都会说。就算你是真的喜欢美琪，你能为了她放弃你在德国的事业，到中国来发展吗？据我所知你现在的职业还不错，而且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怎么样，你能放弃吗？”
　　史先生很难抉择，他很爱安美琪，但这份工作也不是能轻易舍弃的。他回过头去看着安美琪，“我……”
　　“没关系！”安美琪握住史先生的手，“我去德国生活就好了。又不是说我一定要在中国，就算去德国，只要能和Sam在一起就好。”
　　史先生同样用力的握着安美琪的手，眼神里满是感激。在德国的时候安美琪一直都很不确定，一直在动摇，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坚定的表达出来她想和史先生在一起的想法。这让史先生怎么能不感动呢。
　　安隽祺气得怒吼，“安美琪！”
　　“哥！我不是小女孩了。这是我的人生，我想自己做一次选择。”
　　“就算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是！就算是错的，我也不会后悔。”
　　“不后悔就好。别到时被人抛弃了，哭着鼻子跑来求我。”安隽祺气冲冲地去公司上班。
　　安妈妈虽然听不懂英语，看了半天也是看出了些门道。
　　“小美，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啊。”
　　弄走了一个安大哥，还有一个安妈妈，史先生心里默默地哀伤——找个中国女朋友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