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清理簿》松松果

7、杀死侯爷 二

　　由于侯府找来的大夫是坊间的，不明白府中情况，所以对住在西院的秦裳也没防着，她随便问了几句就打听到夫人这次卧床是因为滑胎。

　　送走大夫之后，橙儿按照大夫开的药方去熬药，秦裳坐在堂上却疑惑重重，思绪转了几次，就决定去宁渊那边打听些消息。然而，她还未走到院门口就忽然停了下来，考虑到宁渊昨夜的态度，她觉得夜深了再去可能会比较好。

　　转眼到了下午，秦裳喝了药之后就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将近傍晚了。因为天气寒冷，秦裳想着要多穿几件衣服，就让橙儿找一些过来。橙儿一直候在外边，此刻听到秦裳的吩咐，很快进了内堂。秦裳一看，却发现她手中拿着些衣服。

　　“这是什么？”秦裳好奇。

　　橙儿笑着答道：“是侯爷派人送来的，说是天气凉了，就送来了几件衣裳，还有两件披风”，说着就兴奋地拿给秦裳看。

　　秦裳没想到宁渊还行动挺快，送衣服来不知道是关心还是有其他目的。秦裳也不想了，挑了一件就穿上了，一摸料子，是好料，穿了一会儿也觉得暖和。

　　橙儿左右看着高兴地说着“侯爷好，侯爷关心姑娘”之类的话，秦裳看着天色不早了，倒是想赶紧吃了晚饭找时间去宁渊那儿，这就让橙儿安排。

　　橙儿一听忽得“哦”了一声，道：“忘记跟您说了，侯爷还送来了两个人，伺候姑娘，这样橙儿就不用忙东忙西了！”

　　“什么？”秦裳一愣，问，“人呢？”

　　“在外边候着呢！”说着，橙儿就喊了一声，很快进来两个人，一个侍从、一个丫头，看着都不像新人，该是在侯府待了不短了。

　　“奴才福才，姑娘有何吩咐？”其中一人开了口，语气还算客气。

　　“奴婢春儿”，丫头也报了名字。

　　秦裳顿了顿，挥手道：“你们去准备晚饭吧。”

　　两人很快应声下去了，秦裳就转头问橙儿：“侯爷有没有说为什么送两个人过来？”

　　橙儿回想着道：“好像说，侯爷昨夜见姑娘这儿冷清，姑娘气色也不太好，所以送了人过来伺候。不过，姑娘昨夜何时见过侯爷，橙儿怎么不知道？”

　　秦裳没回答，倒是觉得宁渊这个说辞太场面化。接着，她又问：“两人来了一直在外面候着吗？”
　　“是的。”

　　橙儿这么答，秦裳倒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了。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她不禁自语道：“算了，先吃饭吧”，说着就朝外面走去，只是，刚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下低声问橙儿道，“这儿可有什么银针？”

　　橙儿摇了摇头，道：“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秦裳一想也是，西院常年没人，也没人想着毒死她，当然没银针试毒的必要。不过，现在宁渊无缘无故送了人来，怎么好不提防？

　　秦裳如此想着，就随口糊弄了过去，又跟橙儿说待会儿叫福才和春儿试试菜，这几日调理身体想要吃味道淡些的。

　　橙儿无疑，点头应了。

　　很快，到了外堂，桌上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不丰盛也不贫乏。

　　坐下之后，秦裳看了看菜色就对橙儿使了个眼色，橙儿领会，立刻道：“姑娘这几日身体不适，大夫说不能吃太咸，你们将菜都试一遍吧，将咸淡分开。”

　　秦裳这就观察着两人，只见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过了会儿才见春儿走了过来。这丫头话不多，脸上少有表情，她很利索地拿了碗筷，之后就逐一将菜都试了一遍，并且将味道淡的放到了秦裳面前，最后说了句：“姑娘请用。”

　　秦裳这就放心了，刚准备用饭，就听那福才说：“姑娘若是想吃淡的，明日叫那厨房少放盐便好。”

　　秦裳首先想到的是没想到他们西院还可以要求厨房按要求做菜，其次想到的是这福才会不会已经看出自己叫人试菜的意图？

　　想来叫人试菜不是长久之计，秦裳觉得准备饭菜还是交给橙儿比较妥当。

　　秦裳这也就没说什么了，对福才点了点头便开始吃了起来。

　　饭后，秦裳让橙儿去取药汤，橙儿又吩咐了春儿和福才去准备热水。秦裳却留了福才下来，说陪她去院中走走。

　　“夜晚天气凉，姑娘还是披件披风吧。”福才想得挺周全，进屋取了披风就给秦裳披上了。
　　秦裳这就裹紧了衣服沿着石路走着，而后像是不经意开口道：“不知道这院里的梅花开了没。”

　　“这院子还种着梅花吗？奴才没闻到味儿呢。”

　　“是啊，我刚住进来的时候是没有的，去年年初的时候侯爷来这儿，说起府中梅花都开了，独独这儿没有，便派人也种了几株。”

　　“的确，侯爷钟爱梅花，还会叫人采了梅花泡茶。”

　　秦裳笑着说有幸喝过，很香醇。两人又走了一段，很快便在路的尽头看到了几株梅花。此时雪还未化掉，走近看了，却能发现星点花苞隐在雪下面，想来雪一化就能开花了。

　　“看，果真有花苞了，去年梅树幼小，没能开花，今年却是不一样了。”

　　福才看了也笑了开来，因为他本来就会说话，这就不禁夸了几句侯爷、侯府，顺便也夸了秦裳，说西院福地，长什么都好。

　　秦裳自动过滤掉废话，假装伤感地说：“想来府上的那些老梅树肯定都开了花，这会儿一定芬芳四溢了，好想跟侯爷去看看啊……”，说着不禁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福才，又叹道，“是我奢望了，侯爷忙碌，抽空来看我已是不易，而我，留在西院也可以少给侯爷添麻烦。”

　　福才这就笑着恭敬道：“其实姑娘不必烦扰，侯爷交待过我，说是若是姑娘想去，可叫奴才领着。这样，姑娘就不用空等侯爷来这儿了。”

　　“真的吗？侯爷真的这么说？”秦裳假装雀跃，而她也终于证实了宁渊昨夜的话不是敷衍她的。
　　福才笑着点头。

　　秦裳这就抬头看了看天，道：“那不知现在是否太晚了？”

　　福才道：“不会，若是姑娘想去，奴才就领路了。”

　　秦裳早有此意，假装踌躇纠结地自言自语了一番最终道：“那就带路吧。”

　　此刻风起云动，转眼月明，空气又冷了几分，秦裳跟着福才往主院走去，途径花园、小桥、回廊，不复杂，倒是也有距离。这样一趟，秦裳已经将路都记住了。

　　没一会儿，主院已到。这儿到底是同西院不同，院门宽敞，花纹繁复，门口牌匾的字也是透着一股尊贵。福才领着秦裳说到了，进了院子，她四下看了看为数较多的房间，却不确定哪个是卧室、哪个是书房、哪个是客堂等等。

　　走上回廊，福才往左边深处走去，秦裳跟着，待到一个灯火明亮的门前，福才道：“烦请姑娘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让人通知侯爷。”

　　秦裳点头，四下看了看，发现是个小院，抬头看了牌匾，是“其书满家”，该是书房。

　　“在看什么？”忽得，宁渊低沉的声音入耳，秦裳将视线收回，一看他，却见他眸色不定，脸上不辨喜怒。

　　秦裳一惊，想着这人怎么一见自己就防御全开，跟之前相比，未免提防过头了吧？

　　“这牌匾可有问题？”宁渊见秦裳不答，又问。

　　秦裳这才忽然意识过来，之前的秦裳不识字，她现在盯着这牌匾看，实在可疑！她赶紧拜了拜道：“没有，秦裳第一次来侯爷这儿，觉得样样新鲜，便不禁四下看了起来。”

　　宁渊沉默了一会儿便走近她，道：“嗯，那走吧，我听福才说你想看梅花，府上刚好有几株都开了。”

　　还未等秦裳答应，宁渊已经走了起来。秦裳快走两步跟上，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小声问道：“恕我多嘴，只是这么冷的天，侯爷的伤是否要紧？”

　　宁渊身形一滞，道：“无碍，倒是你，听说昨日请了大夫来，连吃东西都要吃淡的，可是哪里不适？”

　　秦裳心中一惊，想着没想到福才这么快就什么都汇报了。她面上从容道：“多谢侯爷关心，大夫说只需吃些药调理便好。”

　　宁渊“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出了院子，宁渊继续往前走着，下人都远远地跟在后边，秦裳慢他一步也走在一旁。她本以为宁渊还会找些话来询问，谁知，走了好长一段都不见他再说话。

　　这么安静，使得她颇有尴尬，想想之前宁渊去西院的时候两人讲些什么，回忆了一遍才发现两人都是说些风花雪月无聊的事，并且谈的不多。宁渊最多的是在西院的小书房里繁忙，虽然秦裳会偶尔帮着准备笔墨，却是因为不认识字而记忆中毫无他办公的内容。

　　“到了”，忽得，宁渊停了下来，一抬眼，眼前赫然一片梅林，为首的几株可以清晰地看到已经开花，在这月色之下花瓣带着柔光，空气之中也飘着冷香。

　　“好漂亮……”，秦裳情不自禁得出声，她感觉到宁渊站在身旁，忽得觉得心中一阵暖意。

　　下意识地，她转头看他，月光下的侧脸柔和，让人很快同记忆中所爱的那个人的脸重合起来。不知怎地，秦裳胸中一热，忽得想哭。

　　宁渊似是觉察到目光，转过头来，却看到秦裳无声地流了泪。

　　秦裳呆立在那儿，满脸哀情和不明，内心却呐喊着：“GOD，这个身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