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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意外美人 ...

  •   有人给找来几套衣服,不是红就是绿,我摇头“俗!”

      吩咐丫环:“骨子里轻贱的男人,面上未必喜欢这大红大艳之色,他们总说家里的妻妾不识风情,不解人意,外面的才是知书达理红粉知己。所以出钱能买到的也不能俗了,要出淤泥而不染,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以陪喝酒可以陪上床,至于沦落花街,那一定是家道贫寒迫不得已。若是运气好的,能骗得几个良家妇女的欢心,更是不花钱的好买卖。”

      蔡木头伸手来刮我的鼻子。

      小丫环没有跟过我,见我说得头头是道,“噗哧”笑出声来。

      她忙又去船底舱翻箱倒柜,这次果然寻了几件不同式样的,有一件白底滚银丝,不失华贵。

      我指了指,丫环就扒了吕不举的外衣给他换上。

      吕不举长得不丑,不丑也不代表他就像女人,首先是脸上的轮廓明显硬很多,涂抹起来不是那么回事。我索性找了一条面纱给他遮住半张脸。露在外面的眼睛清亮得很,满眼的委屈看得惹人怜爱。还有就是喉结太明显,衣领虽然高也遮不住,找了条丝巾系了几次才系成小蝴蝶结状,紧紧勒在他的喉结处,勒得他好几次都翻了白眼。

      蔡五爷还是不解:“玩得有些过了。”

      我摇头:“他活该,谁让他骗咱们。茶馆偶遇在前,结伴跟踪在后,他挡着你拖延时间,分明是怕你坏了他们的计划。枉我们这么信他,所以他该罚。”

      我用发髻蹭蔡木头的下巴,可怜兮兮地说:“如今我只信你一个,你可别骗我。”

      小丫环散开吕不举的头发,在我的光辉指引下盘了一个简洁的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活脱脱一个妙人。

      我心情大好,让人备酒,这船可能真是租来的花船,需用的物件一件不少。葡萄美酒夜光杯,我伸手亲自斟了两杯,一杯递给蔡木头:“蔡哥哥,眼看明天就是你我大婚之日,只怕我们要错过吉时。”

      吕不举要是能说话,此刻一定骂我不要脸皮,可我说的是真心话。谁不惦记自己的好日子。

      蔡木头安慰我:“哪里拜堂都是一样,我娶的是你。”

      心一动,我说:“那我说,你只管听可好?”

      他点头:“都依你。”

      我说得很慢:“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不算漂亮的小镇。镇上住着一家三口,年过半百的爹娘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们还把她送到城里去求学,你莫要问我为什么女儿家也能上学,但在那里的确可以。这位姑娘的爹娘待她十分好,盘缠给得很多,隔三差五还写信问寒问暖,少穿一件都要叮咛三日。蔡哥哥你说,要是二老知晓自己的女儿横尸街头,情何以堪?”

      “从认识你至今,每日见你胡搅蛮缠,但你从未说过一个高兴的故事。这是为何?”他的手心很暖,传来丝丝关切。

      我勉强笑:“可能我心里不高兴,只能假借故事之名。”装得一脸正经:“这么贴心的话我也只同蔡哥哥说。”

      吕不举忽然接茬:“瞧你这德行,打广告啊,一般人你还不告诉了是吧?”

      看他揉搓着手脚,看来穴位是被冲开了。

      我埋怨蔡五爷:“你就是下手不够狠。”

      吕不举哇哇大叫:“咱好歹也是从同一个‘小镇’上来的,你就这么不顾惜同胞之情?”

      他刚要扯掉面纱,船身毫无预兆地一震,闯进来五个人。呦,海西五怪。

      这五只没头苍蝇好死不死落在我们船上,完全在我们的预料之外,吕不举一愣,小丫环尖叫了一声被其中一怪堵住嘴。

      看他们穷凶极恶,手里捏着兵器。我们很配合地空出一大块地,让他们坐下。他们也不客气,捧起酒壶就嘴对嘴长流水。

      那个细脖子的最可恨,看我和吕不举都是女子,眼睛盯着蔡五爷就对他兄弟说:“二女留。。留下。。。,把。。把这个男的做了。”

      我把各国国骂都在心里转了一遍,沾着眼泪开口:“这位爷,这船是我姐妹的船,这男的是我的相公。可怜小女子七岁遭难,孤苦飘零,好不容易遇到一位恩客肯替我赎身,这好日子就在明朝。爷要是杀了我的相公,我也不能活。这无辜的人命,爷您又何苦担在身上。不如这样,我妹妹生得俊俏,又卖艺不卖身,不如我做主,把妹妹许配给爷,她一心一意服侍您,您看可好?”

      我爱惜地抓着吕不举的纤纤玉手,一脸地难舍难分。小丫环要不是刚才被吓到了,现在恐怕会忍不住。我抬了抬眉,提醒她注意场景变换。这几个男人一时摸不准我的来历。

      我扑到蔡五爷的怀里继续演下半场:“相公啊,咱咋就那么命苦,妾有件事一直未对相公表明。妾其实怀了你的骨肉已有三月余,只盼明日你能给这个孩儿一个名分。想不到,你我一家三口都要命丧此河,黄泉路上苦,苦不过这一尸两命。”

      我可以感觉到他身子微颤,憋笑不知道会不会憋出内伤来。

      有一个肥得摸不着自己肚脐的海西怪先站了起来,拍拍肚子打了一个酒嗝,船身一摇,他顺势压倒吕不举,吕姑娘。我看得心惊胆战,别说别的,就这扑倒也足有三百多斤,换了一般的姑娘早就两眼朝天了。

      吕不举还在笑,笑得很销魂,笑得很妩媚,笑得脑门上青筋乱蹦。那个胖子的胳膊粗得跟两节莲藕相仿,在吕姑娘身上划拉。要知道如此,事先应该给吕姑娘垫上两个白面馒头,可惜当时没想仿得这么真,现在只能自由发挥。那胖子刚要咋呼,吕姑娘热情地将他压在身下,一粉拳捶在胖子的胸口,口里还念:“你这杀千刀的,呜呜呜,姐姐都说我卖艺不卖身啦,你刚才摸我哪里?你陪你陪你陪。”其他几位看热闹的看得高兴,纷纷称赞:“小娘们烈性,好!好啊!”

      胖子不是滋味,又想开口,吕不举骑着他,上一拳,下一拳,就没个完,还尖着嗓子哭闹不停。这活脱脱凤戏龙的桥断,开始还能惹人发笑,等胖子嘴角冒血丝,那几个怪人才知道不好。

      他们刚一变脸色,蔡五爷的飞镖就到了,船体狭小,本来闪避的地方就有限,又何况我让丫环上的都是烈酒。虽然酒里什么药都没有下,但是酒喝多了本身就是一味好药。

      吕不举见状,一咬牙一拳牢牢地钉在胖子的心口,胖子再也没了知觉,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

      蔡五爷以后可以改名叫小蔡探花,小蔡飞镖,这镖已经练到指哪儿打哪儿出神入化。不是做媳妇儿的自夸,还真没见过暗器这么好的爷们。

      撒出去十几支镖,镖镖都钉在船帮子上。不过吕不举很默契地飞了出去,无敌美人扫堂腿外加上蔡五爷拔剑相助,四怪实在是狼狈得很。外头其他船上的黑衣人听到响动,也来助阵,这堂堂海西五怪,终于被绳捆索绑生擒活捉。

      只是每个外人路过吕不举身边都要掩住笑意,就恐怕一有不慎伤了他的自尊。

      可怜不举兄此刻一定忘了自尊怎么写,他趁我不备一把拽住我衣领,像拎小鸡般拎到船头。

      我心知不妙苦苦讨饶:“吕哥哥饶命,吕大人饶命,你看我上有老腹内有小,就绕了小妹一次。”

      吕不举很不解风情:“你俩恐怕连房都没圆,哪来的孩子?”

      我被挂在船头,双脚离地口无遮拦:“是是是,吕大人教训的是,我们这就圆这就去圆。”

      蔡木头捆好细脖大头鬼,这才得空来管我们:“圆什么?”

      吕不举油腔滑调说:“小七说今夜要与蔡兄圆房。”

      我俩呼地脸都红了,我在半空中扑腾双腿:“吕禽兽你放我下去!”

      吕不举指指水面:“我可真要放了。”

      我忙摇头:“不行!吕哥哥好哥哥,这绝对不行。”

      吕不举还没有耍够我,将手垂下一些,吓得我大喊救命。
      他慢条斯理地折磨我:“只要说出你蔡哥哥的七条好来,我就放你下来。”

      这个简单,我张口就说:

      一,我蔡哥哥四肢健全。不是独臂。

      二,我蔡哥哥为人敦厚。秉性忠良。

      三,我蔡哥哥武功高强。安全可靠。

      四,我蔡哥哥无爹无娘。父性十足。

      五,我蔡哥哥不好女色。把持得住。

      六,我蔡哥哥勤俭节约。宜室宜家。

      最后一条么,蔡哥哥外冷内热,即便他不知我不懂我,他肯听我读我慢慢了解我,将我记在心上,小七这一辈子,不求轰轰烈烈只求温软相守。

      吕不举哼哼唧唧还不肯罢休:“那你说出你蔡哥哥七条错来,这一次一定放你。”

      我不肯,但见蔡木头没有上前来营救的架势,还挂着笑容看我们。

      我沉了沉心说与他们听:“吕禽兽你休想挑拨我们夫妻间感情,我蔡哥哥哪来的错,遇事欠冷静算错么?这是他天性。求大全重手足情谊算错么,这是求之不得的优点。大巧若拙更不是过了,我就爱他这一点,干你底事?只要我蔡哥哥肯放下仕途随我闲云野鹤,那就是完人。”

      吕不举问我:“那他要是不依呢?”

      我自怜自哎:“他要是不肯,我也只能陪他,上刀山下油锅我也认,谁让我嫁了木头做相公。”

      说到这里我玩心大起:“吕不举,你让我说这说那,莫非你看上我家蔡哥哥?你小子是攻还是受?嗯。。。不行不行,我蔡哥哥决不当受。嗯。。。不行不行,他也不当攻,说好了不让他好男色,不如你死了这条心。我觉得赵大人不错,受的皮相,受的身材,美人胚子很有潜质,说不好他还藏着一颗强攻的心。” 我边说边幻想吕不举和赵大人洞房花烛,哧哧笑出声来。

      吕不举二话不说就要甩我下河去,蔡木头苦苦求情,这才算饶过我一回。吕不举撇下我们就自个儿去换衣服,我与蔡木头在船头看风景。

      今夜夜色不错,伸手不见五指,水面上只有薄薄一层灯影。有其他船只经过,其中不乏有搭船的客人往这里张望。

      我难得也文学女青年一把: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宝塔哥哥说:“好奇怪的句子。”

      “你若是喜欢我还有很多。”

      “哦?”

      “ 在你的胸前
      我已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
      你呼吸的轻风吹动我
      在一片丁当响的月光下
      用你宽宽的手掌
      暂时
      覆盖我吧”
      我不介意在爱人面前大展才情,呃?他们是怎么说的来着?架空穿的优势就在于上下五千年,想怎么抄就怎么抄。

      吕不举已经换了月白缎子长袍,笑:“对古人吟现代诗,亏你想得出来,来,我给你打拍子,预备——床前明月光。”

      我说:“这个太难,不如咱来一首鹅鹅鹅?”

      吕不举摇头:“还是一枝红杏出墙来比较实惠。”

      我反驳他:“不如日——照香炉——生紫烟?”

      他愁眉苦脸:“李白也就那么点丑闻,不用给他宣扬了。”

      宝塔哥哥插话:“每次尔俩人都聊得甚欢,吾果真愚笨吗?”

      我们可算逮住机会挖苦他:“是啊,是啊,孺子可教也!”

      一叶梭舟,如金刚石般在水面上划出一道水线。两船交颈的时候,从小船上跳上三个人来。我大喜过望,看人家这办事效率,直逼飞毛腿,赛过爱国者。这还没天亮呢,就赶了回来。

      不料,喜是喜,回来是回来,等来的是架在脖子上三把小片刀,我用眼角带了带太阳升起的方向。问吕不举:“咱还能见到日出么?”

      赵大人在我后脖处轻敲一下,我两眼一黑很争气地又晕了过去,奇了,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意外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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