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蓝莓麦片

15、第14章

　　这是一个悠闲的周末午后，休闲打扮的城南带着墨镜听着音乐，坐在海边遮阳伞下吹着风，欣赏着比基尼美女们在海滩上嬉戏。
　　回来之后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半个多月就没了，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唯一的事情就等着与中国分公司那个人见面了。这二十多天，没有让人心跳加速的激情，没有让人患得患失的drama（戏剧），没有让人无所适从的深情注视，城南每天的生活都舒适可心，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城南注视着远方中国的方向，耳边响起杜甫岳呼唤自己的声音，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呢？想起那个心心念念等着自己回去的人，城南就一阵叹息，这世界上大概不会有比杜甫岳更爱自己的人了吧。
　　“城先生。”一个的男人站在城南身边。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中文称呼让城南吓了一跳，最近怎么总有这种事……
　　“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对方摘下墨镜，露出和杜甫岳长得五分相像的容貌，但看起来更加温和，“我是杜甫岳的大哥，杜甫临。我们很久以前曾经见过面。”
　　城南慌忙站起身，握了握对方伸出来的手。
　　“您好。”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能否请您去那边的咖啡店一叙？”杜甫临礼貌地邀请道。杜甫岳哥哥的突然出现让城南不禁怀疑，难道杜甫岳出什么事了……
　　“好。”

　　两人在咖啡店僻静的角落坐定，各点了一杯咖啡之后，杜甫临首先开口。
　　“城先生，您一定很意外我的突然出现，但我是为了舍弟特意飞过来的。”
　　城南一慌，难道真是杜甫岳出事了？
　　“杜甫岳他怎么了吗？”城南冲口就问。
　　见到城南紧张的样子，杜甫临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露出微笑。
　　“看来舍弟还有希望。”
　　城南脸一红不说话。
　　“他健康还过得去，但精神，有点差劲……”杜甫临顿了一下，如此措辞道。
　　城南心想，杜甫岳的精神大概不是‘有点差劲’的程度了，要不哪会千里迢迢飞过来找他……那个家伙真是不让人放心。
　　杜甫临顿了顿继续道，“我来这边，一是希望确认您的行程安排，好回去安抚舍弟；二来，是想告诉您一些往事，虽然甫岳非常不愿意让您知道。”
　　“我事情已经处理差不多了，就剩下等我们公司那边一个人回来见个面，公司那边希望我内部调职调回中国。对方后天会回来，见面的结果会决定我是辞职还是调职，然后办完手续我就会回国。时间还要十多天吧。”
　　杜甫临安静地听完城南的讲述，“好的，我了解了。”他接着说，“下面我说的这些事情，是我本人希望您了解的事情。”
　　城南再次叹息，这算是最近的第二个说客？
　　杜甫临开始淡淡地叙述往事。
　　“十年前，高考完的暑假结束之后，甫岳回到家跟我父母坦白，说他一生只要您一个。我父母当时非常生气，给他办了休学，把他关在家里让他冷静。而你要出国的消息也一直瞒着他，是我不忍心看他颓废的样子，在你出国那天告诉了他你要走的消息。但很快，我便为这个决定开始痛恨自己……”杜甫临眼中透着伤痛，“那天，甫岳他非常着急，一个人开着车冲了出去，但当时他的开车技术还比较生疏，速度又快，还没有系安全带，所以在路上出了严重的车祸，生命垂危……”
　　城南已经呆住了，杜甫岳的伤竟然是这么来的……哈哈哈哈，太讽刺了……当他在飞机上向往着美好的新生活的时候，杜甫岳正在手术室生死挣扎于一线，而他完全不知道，还为摆脱了杜甫岳而欢天喜地。那不是他的错，不是他叫杜甫岳去追他，不是他不让杜甫岳系安全带，那他为什么感到那么难过呢……
　　“城先生，我并不是想责备您什么，要责怪也是责怪我这个哥哥，没把弟弟看护好。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甫岳在强迫您，当时不懂事的是他，他出事也不是您的责任。那之后，医生说他可能站不起来了，”杜甫岳的哥哥眼眶到这里开始泛红，想来是对发生的事非常自责，“所以，甫岳说如果那样，他远远看着你就够了。试问哪家父母能拒绝全身是伤躺在床上的孩子，所以，家父家母决定成全他的心愿，特意来美国请了一家私家侦探事务所，把您去那边之后的影音资料定期传回来。”城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着，他甚至忘记了去擦已经沾湿的脸颊。
　　“后来，我们请到一位针灸技巧高超的老中医，结合医院的理疗为他针灸和按摩，好在在他自己的努力和中西医结合的医治下，他渐渐康复起来，现在虽然偶尔会犯病疼痛，但平日完全没有问题。而在家母年纪还轻就因病过世之后，中年丧妻的家父更是心疼这个痴情的老么。所以，家父入股GR也是为了甫岳，希望他能在工作中争取到您的认可。”杜甫临的声音停了，他抬起头看着城南。“事情就是这样。我这个哥哥无法为他做什么，今天过来，只是希望让您知道，我家弟弟是真的把自己的一切都豁出去那样地爱您。”
　　城南完全沉浸在杜甫临叙述里，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我的目的已经达成，城先生，我先回去了。”杜甫临知道城南现在不是能说话的状态，于是起身告辞，付过饮料的钱之后便离开了。

　　一个人趴在咖啡桌上的城南默默地流着泪，真是造孽啊……回国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杜甫岳太多，这辈子才会被他这么折磨，但现在看来杜甫岳欠自己的是不是更多？对方没有编织谎言，没有始乱终弃，只是捧出一颗真心给了不爱他的自己，他的错是他太专情，他的错是他不懂放弃，他的错是他强迫自己接受他的爱。
　　城南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优秀的人，只有脸和身材还不错，健身还是被杜甫岳逼出来的，以前是麻杆的他太轻易就被压倒，这让他十分有恐惧感。至于其他，脑袋不差但他从小就不爱学习，也没什么拯救世界的宏图大志，心愿就是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找个好女人结婚，然后和父母妻儿平稳幸福地过完一生。
　　但是这个美好的愿望很快被杜甫岳，这个他高中最要好的朋友打破了，说着爱他的话强行把他压倒。少年时的他隐隐约约明白对方是真心喜欢他的，但当时受的刺激太大了，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一份太过不同寻常的爱。
　　所以，被杜甫岳逼的不行，他选择逃避出国，却发现自己个性意外地适合国外生活，在国外如鱼得水。在大学毕业后，当上了一家不错公司的网络工程师，每天过着给多少干多少的闲散日子。他虽然很孝敬父母，但他一点也不想继承他爸的公司，因为觉得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
　　他不明白杜甫岳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值得他这样不要命，而且深爱了十年……难道真像那些人讲得，爱没有道理？但现在城南已经完完全全知道了杜甫岳为他付出了多少，但面对这样的爱他能回报什么呢？城南也明白自己已经陷进去了，在看到杜甫岳前男友的时候他便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仔细一想，对方除了是男人这一点，其他都好得让人无法要求更多了，如果问杜甫岳他想要什么，他会说只要自己在他身边就够了吧……
　　城南拿起餐巾纸抹了一把脸，好在戴上墨镜之后便看不出来什么了，自己一个大男人最近没事就被弄哭，都快变成水做的了，每次都是因为杜甫岳……
　　心里吐着槽，城南离开咖啡店回了家。

　　两天后，城南见到了中国分公司S市的负责人，果然像他上司说的是个有能力又谦逊的人，两人聊的很投机。对方也肯定了希望城南过去的心意，觉得他熟悉本地情况且技术过硬，人又温和好相处，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城南决定调职。

　　想见面的心越来越强烈，约好的一月之期到了，城南也结束了所有事情，通知了杜甫岳之后，他踏上了回国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