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苏小茴原本倔着不想矫正，但在在她被小婶婶劝说了三天三夜和第一百零八遍后，终于被扣押着去了医院。
去医院之前苏小茴的母亲如释重负，遥想当年苏小茴才初中正是矫正好年纪的时候，苏母也劝过她去矫正，没想到苏小茴一哭二闹就差上吊了，宁死不屈从。看着女儿越来越大的门牙缝，她的心头在哭泣。终于在多年之后由苏小茴的小婶婶了却了她的心事。
苏小茴等在口腔科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一阵小朋友的哭喊声混杂着机器嗡嗡的声音。她的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虽然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但那次令她记忆犹新，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一阵恶寒。于是，缩紧了身子扯了扯外衣。
第一次过来坐牙模型的时候小婶婶将她扣押着直接去了主治医师的桌前，正在电脑前面给上一个病人配药的男人听到了声响之后抬了抬头，窗外的春日暖阳正好照在他的脸上，眼镜的阴影在白皙的脸上留下浅浅的印记。眉毛是浓眉，嘴唇微薄，闭着嘴巴工作的样子很沉静，甚至有点冷漠。
苏小茴觉得这种男人应该适合坐在办公室里，横眉冷对，指着下属上交的方案指点一二。或者是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写代码，就算软件编成了也不见多大心情起伏的工程师。
反正……不像是牙医。
再看看科室的其他牙医，不是秃顶中年大叔，就是臃肿中年大婶，就他一枝独秀，年纪不大，相貌出挑。
那男人对着小婶婶叫了一声“姐”之后又转头对着电脑屏幕。
姐？
小婶婶的弟弟？
在送走了前一位病人之后，小婶婶将苏小茴像前推了推：“许释非，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要箍牙的侄女。”
许释非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一支笔，也没细看她：“姐，你先带她拍张片子。”
说完低下头在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写东西。
苏小茴依旧沉浸在中年发福的小婶婶居然有一个这么帅气的弟弟所带来的震惊中时，已经被牵着做完了一系列常规检查。
回神时，她已经躺在了椅子上，脖子上系着一方白花花的纸。许释非在小器皿中捣着像橡皮泥一样的东西，虽然是粉色的还挺好看，可是这一堆东西被抹在银片上慢慢向她的嘴巴靠近，苏小茴立马跳了起来。
这太恐怖了！怎么能塞的进嘴里呢？！
小婶婶，她能不能不矫正了……
“我只是需要取你的牙模型，”许释非向她解释道。
“哦……那疼吗？”
“一点都不疼的，”说完，许释非露出了浅浅一笑。
苏小茴看着严肃的美男嫣然一笑，呆了呆，被乖乖地扣回了椅子上，嘴里塞进比苹果直径还大的铁片，用力碾压。苏小茴忍着呕吐之感，翻了个白眼，刚才谁说不疼的！
许释非像能感受到她的想法一般：“就是有一点难受。”
苏小茴内心默默地流泪，这何止一点啊！
苏小茴又抬起手趁擦了擦眼角，还真湿润了。于是内心的泪水逆流成了河。
泪眼朦胧中，只见许释非的眼镜片闪过一丝光……
苏小茴又抖了抖身子，在一群一起排队等候的人异样的眼光中默默地缩进了墙角。本来热情的小婶婶担心她不肯一个人乖乖去医院，在她出门前整个人像吃壁虎一样趴在窗户上，眼睁睁的看着她上了公交车才算是放了点心。
上次做牙模型的时候，苏小茴难受地两眼泪汪汪，婶婶一手抓住她的右手，一手拿着纸巾给她擦泪，嘴里还安慰着：“乖乖，小茴别那么激动，早知道你箍牙这么高兴我就早点带你来了，看你情绪波动的……”
苏小茴一口老血想吐吐不出来。
苏小茴睁着晶亮亮的大眼看着婶婶，想要表达做模型是有多么的难受。结果婶婶轻抚了她的眼皮：“我知道你很开心，别太谢我，以后变漂亮了嫁了好人家别忘了你婶婶，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和嫁个好人家到底有什么半毛钱关系？！
无限的不知酸甜苦辣的心情中，手机短信铃响了。苏小茴打开短信一看，一口血差点吐出来：小茴啊，看牙的钱婶婶已经帮你一次性全付了，几万块钱的事你就别担心了！
末了还发了一个笑脸。
几万块钱！不知道可以买多少块学校的红烧大排，不知道可以吃多少次酸辣粉，不知道可以买多少只茶叶蛋，不知道可以吃多少天肉夹馍！不知道要码多少字才能换来几万块……想到后来苏小茴默默地心酸了。
昨天晚上被另外两只嫌弃后码字到半夜，手贱地打开了和自己同期开始写文的几个作者的专栏，被深深地刺激后奋笔疾书，一激动码了将近7000个字发给编辑，结果被无情地狠狠地批评了。
苏小茴咬着脖子上绕着的薄围巾，好像能泄愤……
“53号，苏小茴——”
苏小茴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僵着身子推开了口腔科门诊室的门，正在整理器械的护士看到她眼睛马上笑的眯了起来，一个刚拔完牙的小朋友肥嘟嘟的小手捂着嘴巴指着她含含糊糊地说：“机器人！”
苏小茴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居然紧张到同手同脚！
苏小茴咬了咬牙，换了换左右手的摆动频率，轻咳了一声，故作淡定地慢慢走到办公室的最深处。
许释非依旧安然地坐在电脑前，白皙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敲打着键盘，而耐心地等在他身侧的是一个穿着米白色长款风衣的女子，从背后身形来看，绝对是个美女。
许释非开完药，食指和中指夹着处方单交给那个女子，叮嘱了几声。女子接住处方单后施施然地转过身。苏小茴马上被她的相貌震惊了——
什么叫倾国倾城，什么叫沉鱼落雁，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所有描述美女的词用在她身上好像都不为过。略施粉黛的脸精致得不像话。
“苏小茴。”
“到！”苏小茴下意识地回复。因为经常在课堂上睡着，已经练就了一身只要在神游被老师点名就能条件反射地回复的功能。
许释非忙碌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忙碌起来。
倒是在许释非身边帮忙的护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姑娘真是可爱。许医生，这是你家亲戚啊？”
“嗯，我侄女。”许释非点了点头。
侄女……这么算来，许释非确实算是她的叔叔。
可是看看他的脸再想起自己最年轻的小叔也有40多岁了，怎么也没办法叫许释非叔叔。
“躺上去。”许释非坐在椅子上转了个身，清淡的声音配合着面无表情地指着她旁边的治疗椅。
在苏小茴听来却是命令一般，马上从肩膀上拿下斜挎着的帆布包，乖乖地躺好。
“张嘴。”
苏小茴又是乖顺地按照许释非的话照做。然后就感觉到嘴巴上套着一圈大大的橡皮圈，嘴唇绷得紧紧的。苏小茴的眉头慢慢地皱紧，开始联想自己这副尊荣该是何等风景。一个电视人物形象赫然出现在脑中——《绝代双骄》里李立群版的李大嘴。
好丑。
苏小茴闭着眼睛想，随你吧，随便你怎么折腾，钱都已经付了，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可是嘴里面喷着液体，脸上还能感觉到温热的物体，而许释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是怎么回事？
苏小茴掀开了眼角看一眼，正拿着管子在她嘴里来回扫荡的是一个穿着淡蓝色衣服的年轻人，称他男生更合适一点，黑框眼镜下是一张学生气十足的脸。
苏小茴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才看到许释非手里拿着镊子站在不远处，细心地将一颗颗透明的小方块夹入器皿中。
“洗完了吗？”许释非慢慢走近苏小茴身边，在他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接下来我来。”
苏小茴紧张地又闭上了眼睛，不停跳动的睫毛透露了她的不安。
许释非了然：“粘牙套没感觉的。”
苏小茴点了点头，继续抖着睫毛。
“牙齿咬紧，”许释非说完这句话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慢慢张开。”
苏小茴不知道许释非对着她的牙齿做了些什么，只能选择相信他。
“许医生，她这牙齿不需要拔掉几颗吗？”是那个男生的声音。
“不用，”许释非讲话依旧言简意赅，“她的牙太稀。”
明明是很简单的回复，在苏小茴听来却听出了一种嘲笑的味道。牙齿稀怎么了！韩红门牙还有个好大的缝呢，不也能唱歌飙高音！
苏小茴想要不屑地努努嘴，却被嘴唇上绷紧的橡皮圈阻止了，她怎么忘了还有一个该死的橡皮圈固定着嘴巴！
男生依旧孜孜不倦地问：“3号不会有影响吗？”
许释非继续粘着牙套：“先上牙套，以后影响了再拔。”
听到他俩的对话，苏小茴犹如五雷轰顶。
拔牙不就意味着会流血，会很疼？
当初咬牙答应箍牙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许释非说她的牙太稀，根本不需要拔牙就可以进行矫正，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还有以后会拔牙的可能……
苏小茴很想要咬紧牙根，发出“咔哧咔哧”的磨牙声音以示自己的悲切与愤怒，无奈也只能想想。
许释非像是感觉到了苏小茴的动机，摆正了她的头，皱了皱眉说：“别动。”
……好，我不动。
苏小茴内心已经磨牙千百遍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