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番外篇：此愛永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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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乃香也不知道自己就這樣守候了多久。在她的記憶裡，好像呢，從那人離開的時候起，她就一直一直這樣守候著，在這雪城家的老宅裡，一直一直地，守候著。
守候，守候什麼？
她擔心啊，擔心那人在想她的時候，回到家看不見她該怎麼辦？那個人的話，一定會在屋子裡東奔西跑，焦急地呼喚著她的名字，明明，她就在那裡，哪兒也沒去……
“穗乃香……”她喜歡被她這麼喚著，即使她只是單純地喚著她，可是，還是很溫暖啊，配著她那略顯沒心沒肺的陽光笑顏。
呵，陽光啊，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呢……
泡上一壺花茶，盤膝在走廊邊坐下，微閉雙眼，感受著陽光的溫暖，每每這個瞬間，穗乃香都會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溫暖的懷抱中，乾淨，陽光。
微風，拂過庭院，斑駁著那樹下的片片光影，雖然還是春季，但是，風中也已經有了溫暖的味道。
“啊，穗乃香，我不是說過了嗎，不准穿這麼少坐在走廊上！”那個人啊，總愛操一些多餘的心呢，明明她不會冷的。
“即使你不會冷，但是，但是，萬一呢？”耳邊，還可以聽見她那雖然感覺很嘮叨，但是分外暖心的話呢……
所以，還是去披一件外套吧，畢竟，那人以前可是很受不了自己這時不時就任性一把的脾氣啊……
如果，我將你不喜歡地方改掉，是不是，你就可以回來了呢？
“才不要你改呢，因為，因為，那樣就不是你了，就不是我最愛最愛的穗乃香了！”
真是的，呆頭呆腦的笨蛋……
披上那人留下的一件外衣，雖然已經很舊很舊了，袖口，衣擺也因為多次的清洗而略破損，但是依舊殘留著她的味道呢……
“叮咚——！”正準備再次坐下，喝著茶等待那人的歸來，似乎很久很久都沒有響起過的門鈴聲在老宅中回蕩。
慢慢起身，穗乃香很好奇地向大門走去，會是誰呢？
門拉開，熟悉的氣息，陽光而溫暖，和那人一樣呢……
“好久不見了呢，穗乃香……最近還好麼？”笑容，陽光到有些沒心沒肺，真是久違了呢……
“響，你怎麼……”訝異，吃驚已經不足以形容穗乃香此刻的心情了，上次兩人見面是多久以前了？
“難得回日本，所以，來看看你……”響——那人的摯友，或許更應叫“狐朋狗友”更貼切？在一起總是不斷闖禍呢……
“來，快進來……”讓開身，穗乃香笑著將響迎進屋。
“那我就打擾了……”響笑著進屋，換好鞋跟在穗乃香身後，那雙漂亮的湛藍瞳眸帶著打量意味四下看著。
“來，坐這兒……”臥房前的走廊，穗乃香在自己位置旁邊放下坐墊，然後滿滿地給斟上一杯茶。
“謝謝……”坐下，響捧起杯子，小小地飲了一口，暖暖的，直達胃部，“這茶這麼多年還是這麼好喝呢……”
“是嗎，這就好呢……”這樣，那人也一定還是喜歡的……
又一陣風過，兩個人看著那被風吹落的幾片樹葉，唇角揚起一抹相似的弧度，目光溫暖。
“響，這次會在日本呆多久呢？”眼前這個人總是來也匆匆去也衝衝，很少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想來這次回日本，也只是短短停歇一下，馬上又會踏上新的路途呢……
“明天就去奧地利了……”響輕笑著，目光愈發溫柔，“過幾天我會有一場音樂會在金色大廳演出哦……”
“真好呢……”穗乃香由衷感歎道。
“啊，最後一次，為她演奏了……所以，我一定會做到最好的……”響想到自己即將完成約定，開心得不得了。
“我想奏一定會很高興的……”穗乃香也同樣開心，為了響，也為了奏。
“肯定會的！”響重重地點著頭，想著愛人的開心容顏，心底柔軟一片。
看著陷入美好回憶的響，穗乃香輕笑著，捧著杯子，望著那蔚藍的天空，目光悠遠。
“有時想想，咲和舞還真狡猾呢……”從回憶中回過神，看著穗乃香的側顏，響突然這麼說道。
“誒？”為什麼突然說道咲和舞身上去了？
“如果可以，我也想像她們那樣呢……”咲和舞，永遠是她最羡慕的存在。
“她們啊……”穗乃香輕笑，被響這麼一說，她也很羡慕呢，“真的是呢，以前就一直一直讓我們羡慕無比呢……”
“啊，是呢……”響笑著，“一直一直都是……”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讓人羡慕到想哭呢……
“響……”當那晶瑩的淚光劃過響的臉頰，穗乃香撇過頭，她，不能哭，說好在等到她之前，不能哭的……
“奏她還真是捨得啊……”掩面，響笑著，卻不斷有淚水從指間的縫隙中溢出，“捨得就這樣丟下我和小樂、小律她們……”
“……”穗乃香沉默。
“明知道離開了她，我就什麼都沒辦法了，她怎麼就捨得離開我了呢？”響問著，像是問自己，又像是問穗乃香，“她怎麼就這麼狠心呢？”
是啊，怎麼就這麼狠心呢？奏是，那個人，也是……
“像咲和舞那樣多好啊，到最後誰都捨不得誰，為什麼，我們就不行呢？”咲和舞，即使到了最後，彼此也是不離不棄。相攜走過五十六載寒暑，即使是最後，也是依偎著彼此，笑著相攜而去，不會像她們一樣，留下孤零零的另一個人，每天每天都在算著、數著團聚的日子。
穗乃香抿唇，一直被她壓抑著的淚水，終於還是溢出眼角，劃過臉頰，“但是，我很慶倖可以在她之後呢……因為這樣的感覺，我來承受就好了……渚她啊，可是最受不了寂寞的……而且這樣不好嗎，至少最後，她們眼中，還是我們呢……”
“是啊，不能讓奏來承受這樣的感覺呢……”響點頭，很認同穗乃香的看法，這種感覺，她來承受就夠了……
“而且，她們更想的，是我們好好活著……”收緊自己的手，穗乃香咬唇，手間還殘留著渚臨走前留給她的溫度，雖然已經是那麼虛弱了，可是那一握，依舊是那麼有力。
“我知道，我知道的……”響擦拭著自己那怎麼也流不盡的淚水，笑容滿足，“所以，我好好地活著，帶著她的願望，走遍每一個她曾經嚮往的地方，演奏著只為她而寫的曲子……”
“是呢，我也遵守這和渚的約定……”在我們的家，等你回來……
黃昏，在雪城老宅逗留了大半日的響起身告辭，當情緒發洩過以後，本已垂垂老矣的她似乎又煥發了新的活力。夕陽中，目送她遠去的穗乃香在她身邊似乎看見了那個一直陪在她身邊的，溫婉而美好的茶發女子。
穗乃香，今天這一別，我想，我們下一次見面應該是大家都團聚了吧……有渚，有咲，有舞，有奏還有大家，所以，我很期待我們下一次見面呢，那麼，請讓我笑著對你說一聲“再見”……
再見，響……
當響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穗乃香的視線中，轉身，關上門，慢慢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給自己的杯中倒上溫暖的茶水，唇角笑意一如渚還在時的溫暖與寵溺。
我，也很期待下次的見面哦，所以，渚，快回來吧……
夜幕四合，感受著這份都市中難得的安寧，穗乃香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寧靜，真的很好呢……
“對不起，穗乃香，我回來晚了……”身體被熟悉的溫暖包圍，耳邊，是渚那醇和而溫潤的嗓音，“所以，穗乃香要怎麼罰我，我都接受哦……”
被擁在懷中的穗乃香閉上雙眼，唇角笑容絕美，帶著濃濃的撒嬌意味：“渚，你怎麼才來啊……”
三日後，音樂之都，作為站在世界音樂巔峰的音樂家——北條響在金色大廳演出她的最後一次音樂會，當演奏完那首寫給她最愛的妻子，此次作為閉幕的《Monde》後，她再也沒有起身。這位音樂史上獨一無二的巨匠，終是追隨她的妻子而去了，享年83歲。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番外篇：此愛永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