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争》风中踏雪

24、第二十四章 报应

　　此时情况已经千钧一发，苻小白身下的马已经不安地嘶鸣，白虎则步步逼近。
　　李庭潇冲着他大喊：“小白，你跟老虎是不是有仇啊，它为什么专盯着你！”
　　她的话提醒了众人，想要虎口逃脱的关键在于为什么老虎对他紧追不放。
　　苻小白回过头红着眼大吼道：“谁跟它有仇！它只是见人就咬的畜生！”
　　我心底冷笑，都生死之交了还不肯承认自己做过什么。
　　这时，周围缓缓出现了稀稀落落一小群狼，原来是卞宓又召唤了一些走兽。
　　她说道：“我们这些人加上狼，希望能和白虎一拼。”
　　苻子建颜色一凛，喝马冲上前去，卞宓也驱马上前，赵邀雪因为和我共骑不便，则在原地按兵不动，我示意李庭潇也不要上去。
　　原地只剩下我们三人，我侧头对赵邀雪道：“那只白虎是苻小白试炼时驯服的。”
　　“所以，他曾伤害过它？”赵邀雪挑了挑眉毛不解道，“那么他为什么要指使白虎咬伤信天翁翅膀？”
　　我暗叹赵邀雪果然聪明，这么快想到这一层。只怕要是有人知道那只白虎是苻小白驯服过的，都容易联想到苻小白有意阻挠卞宓的试炼，所以苻小白宁死也不承认他和白虎有过什么纠葛。我却担心，万一苻小白被拆穿，会不会把我挑拨他的事说出来。
　　与此同时，那边苻子建已经拔出长剑向白虎攻去，白虎敏捷地避开，嘶吼一声张着血盆大口迅速扑向苻小白，在白虎跃起的一刻，几匹马都不受控制地嘶鸣，为防止马受惊，苻子建和卞宓迅速下马和白虎对峙，而苻小白的马似乎一直紧绷，在白虎扑过来那瞬一个扬蹄直接把苻小白甩到三丈远的地上，便受惊地四荒而逃。只听到磕碰一声，好像苻小白的脑袋砸到了地上，我简直可以想象到五脏六腑和脑壳碎裂的样子。
　　我们三连忙下马奔过去，我示意她们俩去帮苻子建对付白虎，我跑到苻小白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苻小白嘴角已经逸出血迹，我扶起他的脑袋，一摸后脑发现是触目惊心的满手鲜血。我急切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我怀疑至少严重脑震荡。
　　“我……没事……”他又转头看着白虎的方向，四人围攻加上一些狼团团围住，白虎一时占了下风。他又紧揪住我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杀了那只……畜生……咳咳……”
　　我的手被他揪得生疼，看来是真的没事，还有那么大的劲。
　　我凑近他说道：“它是不是咬过你啊，你那么恨它？”
　　苻小白忽然瞪住我，“你想说什么！？”
　　“你说呢，那只信天翁已经告诉了卞宓是白虎咬伤了它。”我也盯着他说道。
　　“什……么！”他一惊，忍不住又呕出一小口血。
　　“你怎么那么蠢，不知道毁尸灭迹的吗？而且现在怎么又会碰到这只东西？！”我质问他。
　　“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一只老虎！”他紧紧扯住我的衣服，咳嗽着痛苦地说道。
　　“哼。”我冷哼道。
　　“阿深，你……千万不能告诉她们……那是白虎是我驯服过的……”他目光死死盯住我。
　　“你安心养伤吧，我不会说的。”我安抚他道。
　　既然他和我都不会说，那么就没有证据，至于刚才我一时没忍住告诉了赵邀雪，但是想必她也不是多嘴的人。
　　我正想扶着他起来离开，却感受到一阵血腥味夹带一声嘶吼，便听到几声“深深！”“阿深！”“小步！”“小白！”
　　我便知大事不妙。
　　苻小白眼疾手快踢了迎面扑来的白虎一脚，正中它脸上，白虎被踢懵了一瞬，然后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住了苻小白的半只脚。
　　“啊！——”苻小白痛彻全身。
　　我被眼前景象大骇，苻小白脚上因为穿着护甲并没有立马被咬断，但是虎齿已经深深嵌进骨肉里，血流如喷涌般争先恐后往外溢出。
　　不需瞬间，这只脚便能被咬断，然后接着就是离它最近的我的脑袋。
　　这就要葬身虎腹了吗？！
　　我下意识撑着手后退，却在慌乱间手底下碰到一个硬物，正是苻小白的佩剑！
　　我曾想着我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地坐等成为盘中餐，却不想在关键时刻找到救命武器。
　　这些想法脑海中缠缠绕绕，事实上不过现实中的三秒钟，我便拔剑出鞘，对着白虎咽喉，一击刺入！
　　此刻，对生命的渴望赐予了我我想象不到的力量，我生生砍断了白虎的咽喉。白虎呜咽着松开了口，眸中渐渐失去了光芒，但在临死前还死死盯着苻小白而不是杀了它的我，喉头死而不甘地发出断气般的哑吼，四肢松软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我松开剑柄，倒在地上前被一个柔软的怀抱接住。
　　苻子建迅速去查看苻小白的伤势，我转头望去，他似乎已经失血过多而昏厥。
　　赵邀雪也焦急检查了我的身体，发现并无伤势，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浑身虚软，我的手心全是虚汗，里衣也已经被汗水浸湿，我扶住赵邀雪哑声道：“带我回去。”
　　赵邀雪心疼地横抱起我，我一惊连忙拉住她袖子，：“扶着我走就好。”
　　她似乎不忍心我苍白的脸色和祈求的神情，轻轻把我放了下来，一边李庭潇和卞宓见状就想过来一起扶我，我摇摇手：“你们去帮帮苻夫子，我没什么事。”
　　“小步，对不起，我差点没保护好你。”两人走后，赵邀雪靠近我，声音哽咽道。
　　“不怪你，不过下次记得多带点兵器。”我开玩笑说，想调节下气氛。
　　“恩，我记住了。”她看着我，欲言又止，黑色眼眸望不见底，仿佛怀有万千心事。
　　我被赵邀雪搂在怀里，她紧紧握住我的腰，扶着我慢慢走着。我们的马儿已经被白虎吓跑，我们一行人只能步行回去。这一路，不仅漫长，而且气氛异常沉重。
　　苻子建背着昏迷的苻小白一路无言，苻小白两次被白虎重伤，想必以后肯定留下极大阴影，不知他醒来后会不会后悔当初听我之言，再给他一次机会，会不会选择重复这段凶险人生？
　　苻子建更是没想到自己主张的春游会给表弟带来又一段痛苦，除了愧疚我想不到他此刻还能想些。
　　卞宓和李庭潇走在一起，卞宓低头不语，或许已经猜到什么，然而我想她就算想到什么也只会深埋心底。
　　赵邀雪轻抚我的发丝，安定人心的话语入耳，似乎拂去一切忧愁：
　　“忘记今天的不好吧，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