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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肆拾柒 寒月夜惊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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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好大……
巨大的银色满月挂在天空中,像是要扑像他们一般。两人走在绵长的小道上,远望看不见路的尽头,回望也看不到来时的方向,那似乎是要一直延伸到另一个世界。小道两边漆黑的水面一望无际,倒映着血红色的月影,平静如镜。
朝着满月一直走,没有归路,没有退路……
法衣身后的熟悉脚步声忽然停下来,心中蓦然变空。法衣转头看着他,喊他师兄,师兄。武明明离得那么近,法衣伸手却触不到他。
“你是谁?”武这样问他,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在空荡荡的天地间回响。
“我是……”直觉要说出自己的名字,脑中却是空白。我是谁?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呢?
“你是周风。”武说道。
周风?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好像不是他的名字。
“风儿!风儿你回来了?”不知何时在两人身后的出现的漆红木门中走出的男人这样唤着。法衣回头看到他,他像是天神一样发出紫色柔和的微光。“风儿,快过来啊。”他温柔地微笑着,向他招手。
“爹~”从法衣身旁跑过的小孩子,穿着宝蓝色的衣衫,甜甜地笑着,扑到周玖时的怀里。
“什么啊,周风不是在吗?”法衣叹了口气,转回头道,“师兄你看……”
可是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人已经消失了。
“师兄?”法衣着急地环顾四周,大声呼喊武,“师兄,你在哪里?快回来!”
没有人回答他,绵长的小路望不到尽头,在极远之出缩成了一个黑点。一阵风吹过水面,卷起浓浓的血腥味。
法衣身后的木门又开始沉沉的的合拢,跨入门中的两道人影变越缩越小。
“等等!”法衣跑过去,木门将他挡在了外面。“玖时,等等我!”法衣“咚咚”地敲着门喊道,“让我进去!告诉我,我到底是谁!谁来……谁来开门?”
宽大的木门并没有法衣相像中的沉重,在他的敲击之下打开了一边。法衣走进去,只见周风坐在周玖时的肩上,两人渐行渐远,笑吟吟的话语依稀可闻。法衣追了上去。
“站住!”挡在法衣面前的是杜蘅和杜若。“你是来刺杀庄主的,不允许再向前一步。”杜蘅厉声道。
“我不是……”法衣心虚地后退,“我是想帮他的。我帮他取来了弑光……”法衣伸手向后背一摸,可是背后没有任何东西。剑呢?不在了?怎么会?
两人逼近他,法衣一步步后退,又撞在另外两人身上。
“你骗我们!”凌和非对他怒目而视,“你不是小公子。”
“我没有。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法衣被他们四人包围,无路可逃。
“你是杀手!”
“骗子!”
“去死吧!”
四个人混乱的话语一句句压向他,不知道是谁的剑刺入他的胸口,黑色的血流了一地,一如门外暗沉的河水。
有光……
胸口还是很痛,身体却感到温暖起来。有人附近轻声交谈着。法衣吃力地睁开眼睛,火光注入眼中。
“月公子醒了。”一个低沉的中年男音道。那人说完,又有几道吵吵嚷嚷的声音靠了过来。
还活着,刚才是在做梦啊……我现在在哪里?
头顶是白色的帷幔,药的味道……
法衣想起身,头一动,胸口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咳……咳……”肺中填满了血腥味,忍不住咳出来,又加剧了疼痛之感,就连呼吸都会涨痛胸口。
“不要乱动。”有人抚着他的胸口,帮他缓解疼痛。
法衣凝神于与目,他所在的地方是他极为熟悉的,周风的房间。眼前是为他治疗的萧紫坛,围在床边的是凌和非。
“小公子,听到我说话了么?”非弯下身,脸伸到他面前问道。
“剑……”法衣艰难地发出声音,从肺中挤出一丁点气流,便像无数细针扎进肺中一样难受。
“你是说这个么?”非拿起摆在床边,用绸布包裹的长条状物问道。
法衣接过来,入手冰凉的触感,隔着绸布也能感觉到,包裹中的正是弑光。幸好还在,没有枉费他差点丢掉性命。
法衣确定了弑光还在,又问道,“师兄呢……”
“你说武公子?昨天,他把你给我们便自行离开了。”凌答道。
离开了?他没事么?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他……
“武公子的情形看起来也很糟,但他不肯随我们回来医治。”非补充道。
“我躺了……有多久……”
“才一天而已。月公子不要再说话了,请好好休息。”萧紫坛道。
一天的话……“今天是十七?玖时在哪里?”法衣躲开萧紫坛的手,费尽全力坐了起来。
“你还不能下地!”凌急忙拦住企图站起来的法衣,“庄主从昨日到今晨都在此处,刚去了铸炼大会会场。“
法衣一手握着弑光,一手抓住凌欲扶他的手,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吃力地说道:“我要去会场!有人会去作乱……”
凌扶他坐回床上,安慰道:“庄主何等人物,有谁能在铸炼大会兴风作浪?”
“紫雷门……”法衣还是抱住凌的手臂不肯放,“请你们带我去……我现在无法自己行走……”
听到竟是紫雷门,凌略一思索看向非。非点头道:“我二人前去通知庄主,小公子还是留在庄中好好养伤。”
“不行!”法衣虚弱而坚决道,“我必须去……事情因我而起……”见没人应他,硬是推开凌自己走了两步。
两方僵持不下,拗了半天,除了令法衣咳更加厉害,没有达到半点劝说的效果。
“真是……”凌哀叹道,“令小公子如此难过,还不如我们陪他去趟。”
“你是忘记庄主怎么交代的了。”非提醒道。
“玖时有危险……我求你们了!”法衣紧紧捏住两人的衣服,手腕上的绷带开始渗出斑斑血迹。
两人人终是抵不过他的苦苦哀求,偷偷背着他去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