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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仇恨 ...

  •   在美国的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快活的日子。在那里,我是个家境富裕、聪颖美丽的年轻女子,受到大家的宠爱,也结交了不少上层社会的朋友。而且,通过教导主任,外婆也汇了不少钱给我,怀着感激的心情,我写了一些信给外婆,汇报了一些我的情况。
      这样快乐的日子只过了两年,我接到一封国内的电报--外婆病重。连期末考试都没来得及参加,匆匆忙忙地,我乘船回到国内,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本来我以为,就算赶回去,外婆也已经下葬,只不过我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我低估了外婆生命里的韧性。
      等我赶到老家,发现舅舅舅妈、姨夫姨妈、表弟表妹都在,见了我,舅舅第一句话就是“你婆婆在等你”。
      等我到了外婆身边,外婆挥挥手让别人走开,“我想单独和阿周说句话”。舅舅等人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鱼贯而出了。
      “囡囡啊,恨我吗?”外婆喃喃到,“婆婆,我是阿周啊”。我以为外婆已经糊涂了,她在唤母亲的小名。
      “囡囡啊,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妈心里苦了一辈子,就是不要让别人说出个不字,从前妈是怎么教育你来的,让那贱人和她生的东西看笑话”“那贱人是什么出身,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怎么你就不明白妈的心思呢?”
      “婆婆,婆婆”我有点害怕,外婆已经神志不清到如此地步了,“是你”外婆仿佛陡然清醒了,看了我一眼。“你婆婆我活了一辈子,恨了半辈子,恨我没生个儿子,你妈又如此不争气,恨那,祖上的遗产就留着这帮东西,那个贱人生的”外婆一霎那变得好可怕,眼里闪着狠毒的目光,“哼哼,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你比你妈争气,比她强”外婆停了一会儿“把我衣襟上的钥匙拿下来”,等我拿下了系在外婆贴身衣襟上的钥匙,她示意我打开枕边的小木箱。“诺,谁也想不到我做了什么,我把地都卖了,这是上海花旗银行的存折,都给你,都给你,让他们什么也捞不着。”
      我心想外婆是不是已经疯了,打开存折,一笔我梦想不到的巨款。“你斗不过他们的,我什么也不留给他们,”外婆很激动,“还有些东西寄存在上海我娘家侄儿那里,你记得去拿,将来你一定要压倒他们”外婆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我急忙叫人。
      第二天凌晨,外婆就去世了。直到外婆去世,我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来,支撑外婆的不过是个恨字。如果不是外婆把地卖了,我永远不知道原来外婆是如此地恨舅舅、姨妈他们,原来外婆心里和我是相通的,我们都如此憎恶我们名义上的亲人。
      外婆刚死,舅舅和姨妈除了准备丧事以外,就是在外婆房里东翻西找,还把管家老于叫过去问了半天,然后就把狐疑的目光对准了我。不过,他们总算识大体,先办了外婆的丧事,把外婆下葬的当天,我和舅舅他们一起从墓园回来,就发现我的房间被人动过了。还好,我一直把存折贴身藏着。不过,我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而且,看来外婆偷卖田地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舅舅姨妈阴沉着脸,从墓园回来以后,他们就关起门来,不知在密谋什么。
      当天晚上,吃完晚饭,我还没睡,舅舅忽然叫于妈来叫我。
      “周儿,你外婆临终前和你说了什么没有?”刚跨进门槛,舅妈就急不可待地发问了。
      “没什么,就是嘱咐我听长辈的话,把书念好,然后回国”我早就想好了答对之词。
      “哦,外婆把祖产卖了,你大概知道吧”
      “不知道,没人跟我说”我装作比较吃惊,但是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哦,你外婆最后病糊涂了,居然把田卖了,钱又不知道哪里去了,我要报官”舅舅说到最后,动起怒来,“管家老于第一个要审问”
      听到舅舅这么说,我心里暗暗紧张起来,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看来舅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要如何脱身?
      正寻思着,姨妈从门外进来了,脸色不太好,我唤了一声姨妈,姨妈看见我,犹豫了一下,说到“周儿,你外婆刚去世,你表妹这2天有点害怕,不敢一个人睡,你今晚去陪陪她吧”
      “好的,我去收拾一下”
      “嗯,没事了,你先去休息吧”
      “那我先回房了”
      等我回房收拾睡衣的时候,发现东西又被人动过了,看来我身上也藏不了多久了,已经要我和表妹同睡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搜身了。
      正在紧张思考的时候,于妈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眼睛红红的,我看,她比我们几个亲人都伤心得多了。
      “周姑娘”她还是依照我小时候的称呼,“这下可怎么办啊,少爷非说是老于偷了太太的钱,还要报官,把老于抓起来,这可冤死我们了”
      “啊,我想这个肯定会水落石出的”我心怀鬼胎,连于妈都怀疑时候舅舅他们派来试探我的。
      “周姑娘啊,我看少爷他们不怀好意啊,看来是想把老宅卖了,我听说他们还商量让周姑娘嫁人呢”
      “啊”这下我真的说不出话来了,看来我要是不交出这笔钱,马上要被他们软禁,甚至胡乱嫁掉,那我该怎么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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