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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一四四章 插曲(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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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门太急忘了和你说,中午我赶不回来,你一个人要记得吃饭。”
“哦。”
“怎么?烧还没退?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杨小莉这才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抚了一下前额说:“没有烧了,我还好,晚上等你吃饭。”
“嗯,太饿的话,记得先吃点东西……”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抬起的手背上,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血块触目惊心凝结在白皙的肌肤上,宛若洁白墙壁上残留的蚊子血般扎眼。
稍作迟疑,他还是开口问:“你的手,受伤了?”
她甩了甩头,“我没有受伤……其他的事,晚上等你回来后再说好吗?”
“……那晚上见。”
“晚上见。”
通讯结束,她蓦地泪流满眶,闭上眼,滚烫的泪一颗又一颗的滴进脚下的泥土里消失不见,然而内心的痛苦却越积越深,深到她再也无法承受,捂住脸就那样蹲在路边失声痛哭。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
“哎呀呀,为什么你最落魄的时候总会有我出现在你面前?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孽缘?”
杨小莉用力抹了一把眼,站起来强打起笑脸的说:“又让你见笑了,法比埃特。”
“那是什么话?不过我想,你来找我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话虽如此说,但到要拿出多米尼克照片的时候,杨小莉又犹疑了,“那个人……她已经死了。”
“你说的她,是你朋友吗?”
“算不上朋友的朋友,有时候我甚至弄不清她是在帮我,还是在……总之,她死了,我没有太多的伤心,但是却隐隐感觉失去了一个对我而言极为重要的人。”
“……那就够了,你想帮她做什么呢?”
杨小莉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眼前这个人的另一重身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除了是海尼森纪念大学的历史系教授外,还是一名验尸官,对吗?”
“这都被你知道了。”法比埃特一面做出一副捶胸顿足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样子,一面被她一本正经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杨小莉毫不留情的驳他的面子,“有什么好笑的?你的笑点还真低。”说完毫不客气的把照片一股脑的全拷贝给他,正要开口询问那张教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梅花J所代表的含义时,便听见某人职业病发作似的分析道:“死者女性,年龄三十五岁到四十岁,身高169cm左右,发色红褐色……”
杨小莉:“……”
“球结膜、口唇未见充血及针状出血点,口鼻及双外耳道未见血性渗出物……”
“够了。”杨小莉说。
法比埃特却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消停的说:“颈部未见缢痕掐痕,不过从死后的颈椎弯折程度来看,死者生前应该是在极短时间内遭受暴力导致颈椎关节错位压迫脊髓引起创伤性休克死亡,当然,如果想要得出全面准确的死因,我建议还是做个尸体解剖。不过以我多年的从业经验,单从尸表得出的推论应该跟最后的死因八九不离十。如何?这样的死因分析你可以接受吗?”
杨小莉:“……”
“难道我分析错了?”法比埃特露出不敢置信的意外表情。
杨小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说:“我不是想问她怎么死的。”
法比埃特这才知道自己表错了情,只得捂嘴问:“你想问的是?”
“那张梅花J,我想知道,多米尼克临死前用这张纸牌想要对我传达些什么含义。”
“这样啊,你大致说说她生前死后的经过吧。”
“经过……”杨小莉感到很头大,说实话她并不知道多米尼克怎么落入地球教手里的,更不知道伊文.索斯迪科抓走多米尼克的用意,因此,她只能尝试用抽象的语言来描述发生的一切:“应该是她手上有那伙人想要的东西,所以才会被抓走,而且,之前一直没有加害她,证明她对他们是有价值的,但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突然会被……”
“你是说,她的死让你感到很意外?”
“那是当然的,她!”说到这里,杨小莉把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下去。她想说的是,多米尼克是可以活到最后的,在银英的最后,莱因哈特死了,地球教被剿灭了,而多米尼克仍然活着,可为什么她的死提前了?还有朗古,朗古的下场不是该在罗严塔尔之后吗?为什么还没有出现那场撼动整个宇宙的叛乱,朗古便死于非命了?如果朗古的死也是伊文.索斯迪科所为,那是不是代表……太可怕了,她不敢往下想,却又不得不往下想。不止是朗古和多米尼克,还有一个人,也是因为伊文.索斯迪科而死于非命……
交握的双手止不住重重的颤抖。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冷静,冷静,如果这个推测不假的话,那么前后连起来就可以说明一件事,伊文.索斯迪科改变了大多数人的命运轨迹,他是银英中最大的变数。
察觉到她的异状,法比埃特着急的问:“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你看上去……不大好。”
杨小莉竭力使自己遗忘那场改写同盟与整个宇宙命运的惨剧,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挪回到多米尼克的死上,假如她所料不错,多米尼克一定在间接程度上洞悉或知晓了伊文.索斯迪科的阴谋,如此一来,她所要传达的信息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
“是的,我没料到她会突然被杀死,但我想,在死之前,她应该对自己的死有觉悟,否则也不会在那样的人眼皮底下将这张纸牌握在手里。”
法比埃特朝后坐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还有其他线索吗?”
杨小莉仔细想了想,“没有。”
“那我只能说线索太少了。”
“你也觉得无计可施吗?”
“还没到那个地步。”法比埃特站了起来,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纸质书,“梅花J这个概念过于宽泛,而你我都不知道她临死前经历过什么,因此,只能从最大的范围内来寻找可用的线索,而梅花J最直观的含义只有一个。”说到这里,他将一本书摆在她的面前,上面以圆体写着一个名字——
LANCELOT
艾尔.法西尔临时皇宫,原帝国军元帅府,一处不起眼的建筑物旁。
伯夏特停稳地上车后冲下车大叫:“军医官!”
在路旁等候多时的军医官快步上前,“请问,受伤的人在哪里?”
“在车里。”伯夏特一面通过指纹锁从外侧打开车门一面对军医官说:“事态紧急,请对伤口进行紧急处理,且务必不能对外泄漏伤者的受伤状况。”
“啊,是。”军医官连忙答道。
车门张开,修特莱中将率先走了下来,军医官这才钻进地上车内,只见吉尔菲艾斯血色尽褪的端坐在后排座上,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臂,深色的血沿着他的手指一路往下滴,地上已然浸湿了一滩……
片刻过后,军医官走下车,伯夏特拉住他想要询问吉尔菲艾斯的伤情被修特莱阻止了,只得懊恼的坐回车里。
“没什么事了,伯夏特。”吉尔菲艾斯语气虚软的说。
“阁下您的伤……”
“小伤,不碍事的。”
见吉尔菲艾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伯夏特心头一火,止不住问:“是梅尔卡兹小姐做的吗?”
“……不关她的事。”
“我看见了,在那个巷道里只有她跟阁下您两个人在。”
“是第三个人。”
“阁下!事到如今您还要袒护她吗?对我也不肯说出实情吗?你们……分手了,不是吗?”
吉尔菲艾斯脸色惨白,“你听到什么了,伯夏特?”
伯夏特:“我倒宁愿什么都没听到。”
年轻的帝国元帅将头侧向一边,红玉溶液染就的头发仿佛瞬间失去了原本的华光流彩。
“那就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吧。”伯夏特听见他沉声说,深沉的哀伤与绝望透过他平淡的声调如利刺般扎在伯夏特的心上,伯夏特禁不住浑身颤栗了一下,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但很快,短暂的灵光又匆匆溜走,伯夏特再度陷入更多的懊恼与迷惘之中。
这时,修特莱从车外钻了进来。谈话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