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不圆的句号》代写遗嘱

3、画不圆的句号 二

　　普通高中，果然简朴，破破烂烂，惨不忍睹。天翔走进校门，怀疑走进古建筑物遗址，然而最终发现，两者是有着明显的不同的。古建筑遗址好比雍容的贵妇人，虽是风烛残年，但风韵犹存；普通高中则不同，看上去感觉是发育畸形，愧对观众。校内仅有两幢五层的楼，起名简洁，一曰“教学楼”，一曰“办公楼”。学生住的宿舍则隐藏在两幢高楼的阴影里，难见天日，疑为贫民窑。天翔粗略扫描一下学校概况，便急着去看贴在公告栏里的班级宿舍分布情况。看完后很是吃惊，一个宿舍住十四个人，心想这宿舍该是多么庞大啊！又一想，十四个人住在一起，热热闹闹也蛮有意思的。两想之下，便兴冲冲在贫民窑里四处寻觅204门牌。寻到之后，整理一下羞怯的内心，走了进去。进去之后大吃一惊，整个宿舍里全是床，床，床……。冲间一个过道，一次仅容一个人通过，天翔替学校害羞，想这样的房子竟也有脸收400元住宿费？
　　几个互不相识的人低头认真摆弄着床铺，摆弄到实在不能再摆弄了，再摆弄连床铺都要羞恨交加地死掉的情况下，大家纷纷坐床头上低头沉思，期待有人打破平静。天翔也低头装圣人，觉得这样稳重，出头的橼子先烂，枪打出头鸟，所以静坐下来，象武侠小说里的高手一样，大家拼比定力。最终，天翔下铺定力不足，长叹一声，说，
　　大家说话呀，这样多闷？大家相互介绍一下嘛，以后都上一家人……。
　　于是“一家人”开始放心地长喘了一口气，微笑着互探底细。天翔问下铺，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下铺豪爽地说，我叫苟咫尺，你呢？
　　天翔很不敬听成“狗吃屎”，顿觉这个名字很诡异，不知具体是哪几个字，又不好意思再问，心想以后自然会知道，便回答“狗吃屎”说，我叫满天翔。“狗吃屎”点头说，恩，很好听的名字，很有魄力！虽然这名字是天翔爷爷的创意，但作为名字的持有者，天翔还是很高兴地连说“谢谢！”。
　　两人搭上话后，轻松了不少，“狗吃屎”皱皱眉说，这学校的宿舍区象贫民窑，与天翔的想法不谋而合，天翔点头称有同感。正当此时，穿的花花绿绿的管理员大娘闯进门来，通知大家马上返回教室集合。通知之时，大娘仰望天花板，仿佛在通知日光灯，以此表示对新生的不屑，以巩固自身地位，通知后，大娘“咣”的一声拂门而去，以起敲山镇虎的作用。见大娘远去，天翔邻铺不满地嘀咕，说，这么花花绿绿，一把年纪了也敢穿出来！天翔说，这意味着高中的管理员思想进步，开放！“狗吃屎”在下面讥讽说，开放？是放荡吧？咱这是贫民窑，她就整个一窑姐，蛮般配的！大家默不做声，纷纷下床赶往教室集合。天翔也觉得“狗吃屎”话说的过了。但又觉的初次见面，不能让其难堪，便与“狗吃屎”一起赶往教室。
　　天翔班级在五楼，于是有了“一览众山小”的优势，可惜没有电梯，也便有了跑断腿的劣势。住五楼教室，也便于心情郁闷，身心倍受压抑的学子们依窗观景，以缓解疲惫的内心，自然不排除有受压抑过重者，打开窗户不及赏景便纵身跃下！
　　天翔跟“狗吃屎”进得教室，见教室内不仅“人才济济”而且“人才挤挤”，大家正按黑板上已经排好的名字顺序寻找座位，场面分外混乱。然而，讲台上一白白胖胖的中年妇女却作怀不乱，指挥若定，教授大家地理知识说，同学们，黑板上的排列顺序，大家要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顺序来看……。料想该妇女定是班主任无疑。
　　天翔也忙着先在黑板上找自己的名字，再按顺序寻找自己的座位，发现自己坐第二排，分外欣喜，赶忙奔过去。见自己的同桌早已在那里坐好了，埋头于崭新的教科书，一看就知跟自己一样，是个淳朴的山里孩子，只不过自己是淳朴的山里孩子中最不淳朴的一个罢了。天翔友好地询问，同学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那淳朴的山里孩子脸一下子红了，让天翔想到初中同桌“女超人”的“猴屁股”。“我叫刘文纯，是镇二中的。”刘文纯同学腼腆地回答完，又埋头于教科书。刘文纯长的很胖，然而有别与台上班主任的那种白白胖胖，刘文纯是黑黑胖胖，而且下巴长有一颗黑痣，据说这个位置的黑痣长在女人的脸上叫“美人痣”，长在男人的脸上是不是叫“帅哥痣”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刘文纯不美，有了这颗痣就显的更不美。好比路旁有一摊屎，行人路过时可能并没有觉得有多么臭，但倘若当时正有一只苍蝇在上面盘旋，行人在感觉上就会生动的认为它奇臭无比。那颗痣便起着那只苍蝇的作用。好在天翔一直认为心里美才是最重要的。天翔见刘文纯埋头苦读，不好意思把他从知识的海洋中打捞出来，便抬头寻觅自己唯一一个较熟悉的人“狗吃屎”，“狗吃屎”很不幸，被分配在教室的边远山区，正一脸沮丧。天翔按照“狗吃屎”的位置在黑板上找他的名字，想要弄清楚到底是哪几个字。找来找去，终于找到“苟咫尺”，恍然大悟，想，给苟咫尺起名字的人真不简单。
　　天翔转头看后面坐的是一条山东大汉，便问，同学哪里人啊？大汉很深沉，说，哪里人不一样呢？天翔感觉莫名其妙，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大汉说，名字？名字不过是一个标记，好比是商品的一个商标，你是在乎商品本身还是在乎商标呢？天翔心说，我都在乎，你他妈的没病吧？顿时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大汉又一脸严肃地说，我是跟你开一个玩笑的，我叫郑康熙，我喜欢读林清玄的书，你呢？天翔首先被那名字吓一跳，想蓬莱人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又觉得开玩笑能把人开得毛骨悚然，郑康熙真是一人物！听说他喜欢林清玄的书，于是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人神经兮兮的了，林清玄给人的印象是对佛学颇为感兴趣，对学习佛学的和尚有比较深入的研究。天翔怕郑康熙受其影响给自己大讲佛经，忙报上“满天翔”的大名，扭转过头去。
　　相比起郑康熙，天翔前面的两个女生活泼可爱多了。两人在前面低头唧唧喳喳，属于那种小鸟依人型的女生，具体地说是麻雀依人型的，不然不会唧唧喳喳，没完没了。两人终于把自己初中乃至小学的老师逐一地点评完了，方抬起头来，认识到该扩大一下认识面，便转过头来要认识一下天翔，天翔激动不已，恨不能主动坦白。本来人家也是要认识一下刘文纯的，无奈刘文纯胀红着脸，把头埋进书本，象只鸵鸟一样，任屁股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也愣是倔强地不肯抬起头来。人家跟天翔一样，好心的不忍心打扰其苦海泛舟，便没有理会刘文纯，任刘文纯半个脑子在学海里，半个脑袋留意三人的谈话，倍受煎熬。其中一女孩子叫魏丝丽，让天翔在听觉上误认为是“卫斯理”，佩服得五体投地；另外一个女孩叫包月明，好象月亮明不明都是她包家一手遮天的事。二人开始盘问天翔的底细，魏丝丽说，满天翔？是不是就是满天飞的意思啊？与天翔爷爷志同道合。包月明则认为，不如叫草上飞。见天翔穿着衬衫，包月明便话锋一转，教导天翔说，你这样把衬衣的所有扣子都寄上了显得太死板，应该把领下的扣子开着，这样显得自然！魏丝丽补充说，你人长的比较白，不适合穿白色衬衫，以后要换件黑的。二人讲授完心得后，问天翔，明白了吗？天翔点头说，明白了！心里却说，去他妈，以后光着膀子也不再穿衬衫了！二人调戏完天翔便心满意足地回转过头去了，刘文纯在一旁长舒了一口气。
　　胖老师见学生都找到了座位，正各自忙碌着，视她为不存在，便干咳了两声，让大家认识到权威人物的存在。权威人物双手撑在讲台上，开始训话，同学们，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聚在一起不容易啊，当然啦，是蓬莱的五湖四海……。大家为这生硬的幽默生硬地笑了两下，只是“哈哈”一声，没有余音绕梁的效果，然而胖班主任还是很满意的，笑一下表示领情，又严肃地说，我叫戚-毓-冬，大家叫我戚老师就可以了，我这个人，怎么说，好学生喜欢我，我也喜欢好学生；坏学生讨厌我，我也讨厌坏学生。大家不是小孩子了，要好自为之……。一语道破了自己专横霸道，独裁统治的真面目。吓得天翔坐在第二排动也不敢动，睁大眼睛看着胖老师，企图看破什么破绽，待今后好趁机拍马以成为老师心目中又红又专的好少年。戚老师训完话宣布今天大家自由活动，可以去采购一下文具，生活用品什么的，明天正式开始军训，说话的语气象监狱长。大家一哄而算，出去窥探一下隐秘的校园深处。
　　八月的蓬莱是什么样的天气？三十摄氏度以上的高温，天翔在家里要捧着西瓜，光着膀子，站在风扇下才能缓解酷热之苦。如今不仅要用校服把自己裹得象封建社会妇女的脚，还要在烈日下苦站军姿，教官大声宣读军训纪律，大体意思就是，就散死了都要站着死。站了十五分钟军姿，感觉上过了几年般沧桑了不少，有了些老胳膊老腿了的感觉。还没缓过神来，教官一声令下，绕操场跑八圈，说，这叫静如处子，动如猛虎。天翔为了说明自己是猛虎，活力犹存，神勇无比，便飞步向前奔，豁出这条老命。前两圈下来觉得不过如此，跑得象条饿狗；再跑下去，觉得身体上任何一种器官都是负担，恨不能生拽下几个零件，拖着腿跑得象条癞皮狗；终于跑完了，教官刚发出指令“休息”，天翔便象中弹了一样，应声倒下，坐在那里懒得动，演变成一条死狗！年轻的浇灌教官活力无比，休息时间也要折腾得大家不得安宁，大声倡议说，我们大家来唱军歌，好不好？想象中应该叫好声排山倒海，不绝于耳。结果倡议完了，下面一片死寂，教官的话停留在半空中，无比尴尬。胖班主任戚老师赶忙为教官缓解尴尬说，同学们，让教官教我们大家唱好不好？言下之意是，大家不应声是因为大家不会唱。说完后带头鼓掌，下面一片卧地僵尸，无可奈何地伸出僵直的胳膊拍两下。教官很不满，觉得同学们给了自己非人的待遇，岂不知下面同学也有同感，觉得教官不把自己当人看——统治与被统治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一天苦熬下来，天翔觉得自己简直要脱水了，偏偏校方规定为了让大家从此养成上晚自修的好习惯，晚上不准到宿舍休息，要到教室等到下晚自修的时间再休息。于是大家拖着半散的骨架集中到教室里，一起趴在桌子上一块休息！魏丝丽和包月明两人累得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然而身体可以不动，嘴唇却不可以不动，两人依旧唧唧喳喳，为教室增添活力。毕竟两人谈话是件很单调的事，开始是无话不谈，当转变为无话可谈了时，两人勇敢地向未知领域挑战，诚邀天翔加入。包月明耳根后有一个细柱形的小肉包，当地人管那叫“栓马桩”，换别的女孩子可能遮遮掩掩，不敢示人。然而包月明很豪迈，把头发拨到耳后，问其余两人，好看吗？啊？好看吗？天翔顿觉包月明可爱无比，忙点头说，好看，无与伦比的好看！拍完马屁，怕魏丝丽嫉妒，又忙夸魏丝丽的鼻子很精致，无与伦比的精致！刘文纯在一旁见三人打得火热，心中泛酸，可怜自己隐藏太深，魏、包二人视自己为不存在，于是在一旁“恩，恩”干咳，并用眼神制止天翔讲话，且皱眉不停表示对三人谈话的厌恶。魏、包二人很识趣，夸天翔有发展成为美男子的趋势后，便转过头去了。天翔很懊恼，暗记了刘文纯一帐。
　　跟刘文纯一样不愿与人类交往的，还有后面的佛学家郑康熙。天翔回头看了几下，欲与之交流，不料郑康熙分外深沉，对天翔的探头探脑不予理会。并且在桌子贴座右铭一句，曰，是非只为多开口。吓得天翔忙转身低头不语，生怕招来是非。余下的时间，魏、包二人仍低头细语，但戒于刘文纯的存在，不敢再回头找天翔，谁爱老是看着一张黑脸讲话？
　　晚自修时间过后，苟咫尺跑来邀天翔同回贫民窑，天翔为同学的热情感动得热泪盈眶。二人走出教室，苟咫尺要从东楼梯下，天翔则认为从西楼梯下才比较近。天翔现在分外疲劳，为了节约一点精力不惜斤斤计较。苟咫尺不服说，那你走西楼梯，我走动楼梯，看咱俩谁先下楼？天翔说，看就看！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天翔飞奔下楼，恨不能自己的身体变成圆形，可以滚下楼去！待天翔气喘吁吁来到楼下，却不见苟咫尺的影子。等了半天，苟咫尺才气定神闲溜达下来，指着满头大汗的天翔“哈哈”大笑，说，我就知道你会跑，虚荣心作宠啊！天翔顿时大窘，心想，真是人心叵测呀，以后为人处世一定要小心！对苟咫尺的好感顿时大减！
　　几日无话，军训结束后，正式上课开始了！
　　郑康熙研究佛学有道，深得语文老师赏识，荣升课代表宝座。刘文纯则凭着狡猾的思维，善变的内心，受到数理化老师的青睐；而赏识天翔的自始至终就只有魏、包二人，二人齐夸天翔有人情味。于是，天翔便摆脱嫉妒，与魏、包二人打成一片。然而，刘文纯、郑康熙却无法摆脱嫉妒，两人齐心协力排挤天翔，恨不能置天翔于死地，好象天翔完蛋了，人家女生就会为在他们身边似的。

　　一日，语文老师讲完课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微笑着说，同学们，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这里有一个征文赛，是大家锻炼的好机会，希望同学们踊跃参加……。说完意味深长地冲郑康熙点点头。郑康熙内心翻江倒海，表面却不露声色，可见是一伪君子。刘文纯明知天翔热爱文学，却故意转过头去激励郑康熙，拍马说，郑兄，你大展身手的机会到了，可不要辜负了大家的厚望啊！说得好象他郑康熙的征文奖是件众望所归的事。言下之意却是，是没人对你满天翔抱什么希望的。恨不能逼迫天翔主动叹气说放弃！魏、包二人却象球场旁的啦啦队，自己没本事在旁边喊一喊也觉得蛮喜庆。鼓励天翔说，满天翔，你一定行，你要是不行就没人行。并向天翔预约，如果得奖要怎样怎样地请客庆祝，如果不得奖要怎样怎样地请客发泄！并用柔情似水的目光盯着天翔，直逼迫得天翔点头答应。二人欢天喜地，抢来我志愿军的荣誉送给天翔，说天翔是“最可爱的人”。
　　郑康熙关键时刻却拿不出佛法来，翻书半天，写“明月松间照，照一片娴静淡泊寄寓我无所栖息的灵魂；清泉石上流，流一江春水细浪淘洗我劳累庸碌的身躯……。”文是好文，可惜没一句是自己的。天翔则比较诚实，想出什么写什么，愁眉苦脸思索半天，喜得散文一篇，魏包二人争先拜读，“……远处传来深沉悠远的钟声，伴着霞光到来，用祥和与温柔将我的身心包围。这样的包围我不想挣扎，因为我的心，已融入这祥和了。虽然，这与紧张的氛围意味着一种背叛，然而我却不耻于这种背叛……”。魏、包二人读完，连夸美文无敌，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无法媲美！并再次提醒天翔不要忘记得奖不得奖都要请客的承诺！刘文纯读完郑康熙左拼右凑的佛经，大加赞叹，说是综合了林清玄和刘墉的特色，字里行间又有余秋雨的味道，果然不简单，不象那些写散文的，一点逻辑性没有。天翔懒得理他，想，人这个东西果然不可貌相，亏了自己当初还还觉得他比较淳朴！
　　不知不觉，三个星期晃晃悠悠过去立刻。该校规定，住宿生三个星期方可回家探亲一次，如同坐牢。不同的是，坐牢还是人家来看你，放假还要自己辛苦自己回家看亲人。天翔刑满释放，出得校门，感叹岁月无常！骑车走在乡间小道上，看到花花草草，倍感亲切，于是边慢骑边赏景。天翔正游兴未尽，兴致勃勃之际，忽然从背后闯来一“女飞人”，从天翔身边一窜而过，吓的天翔差点从车上滚下来，正要发怒，不料“女飞人”忽然刹车，转过头来惊喜地大叫“满天翔？”，天翔大惊，想，这穷山恶水的地儿也有人认识我？抬头一看，那“女飞人”竟是包月明，心中不由大怒，怪她刚才不该扮飞人吓自己，搞的自己灰头灰脸，无颜见父老乡亲，决定要整治她一番。下完决定，平静的对包月明说，包月明？你回家也路过这啊？骑得很累吧？下来走走吧？包月明不知是计，单纯地认为天翔也很单纯，于是下车同行。天翔在心里整理好表情和语气，然后惊异地指着包月明的后车胎说，咦？你的车胎怎么变形了？包月明回头看看，莫名其妙地说，没有呀，不还是圆的吗？天翔说，圆的倒是圆的，可已经是椭圆了。你支起车子到我这个位置来看一看？包月明满脸疑惑地支起车子。天翔趁机飞快地把包月明的车子锁上，然后拔下钥匙揣入兜内。包月明大惊，说，你干嘛呀？可怜包月明到现在还没有认识到天翔的险恶用心。天翔跃上车子，扬长而去，包月明在后面巴巴地跟着跑，“哎……？你，你，你给我钥匙啊？你这是干什么啊？”跑了一段，又担心自己的车子被哪路大侠冒出来给扛走，于是只好又往回跑。又一想，我不能老跟这守着 车子啊，于是又转过头来继续追天翔，“满天翔，臭小子我告诉你，你今后别想有好日子过……”“满天翔？还我钥匙啊，大家同学三周，感情又似海深……”“满天翔……，你干什么呀……”，天翔正陶醉在证人的乐趣中，并自以为是地认为被整者也会身心愉悦。不料听得后面声音不对，停下来一看，包月明正蹲在地上埋头痛哭，于心不忍，欲还其钥匙，却又恐包月明一怒之下对自己进行人身攻击。包月明有痛扁天翔的怒气，而天翔却断不会有还击女孩子的勇气。三思之下，天翔爬到路旁一棵大榆树上，将钥匙挂在五米多高的一树枝上，爬下树后，远远地冲包月明喊，别哭了，钥匙在这儿……，指一指那树枝，又说，自己过来拿吧，我走啦……。说完如释重负，喜滋滋地跃上车子，绝沉而去。远远的还回头看包月明，包月明一边抹眼泪，一边拿一块石头去扔那串钥匙。天翔从作弄人的欣喜中走出来，继续观赏花花草草……。
　　哲学家说，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所谓不是不报，时间未到。却不料，天翔的报应来得如此神速。天翔正独自陶醉，在无人的小路上引吭高歌，忽听“叭”一声，车链子应声断开。天翔忙翻身下车，围车子转了几圈，亲身感受了一下刚才包月明有车不能骑的痛苦，无计可施。俗话说，人要是倒了霉，放个屁也能打了自己脚后跟。那车链子不仅断了，而且卡在那里时车子无法转动。天翔垂死挣扎，扳了几下愣是没扳动。最终无奈，扛上车子，步行回家。于是干完农活回家的人们会惊异地发现，在淡黄的夕阳余辉中，一个小伙子正扛着一自行车落寞地走在乡间小道里。
　　满父听闻下午儿子要回家，激动得不惜屈驾亲自到村口迎接。不料直等到繁星漫天，才见天翔气喘如牛，扛车回来。满父大惊，想，知识分子就是知识分子，思维前卫，行动诡异，人家是人骑车，知识分子偏要车骑人，果然出手不凡，与众不同。
　　天翔冲完凉水澡，坐进椅子里无聊地翻相册。物极必反，整天呆在学校里，想，还是家里好；在家里呆久了，又想，还是学校里热闹。这跟一个人吃久了一种食物，总是要换一下口味一样，换了口味后，又会开始怀念那种吃久了的食物。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离婚后，不久后竟又神奇复婚的原因。天翔发现相册里有很多张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便问满父，这小女孩是谁？满父怪他薄情寡义，见异思迁，说，那不是陈可欣吗？哦，那这小男孩是谁啊？满父大惊，奇怪天翔竟见异思迁得这么厉害，几年下来连自己也不认识了，说，那不是你自己吗？天翔也很吃了一惊，想，这满身泥巴的胖子竟是我？很不满意自己小时侯的形象。想了想，觉得两个胖小孩在一块儿，看起来还是蛮有意思的，便把那照片儿取出来，夹在课本里，留日后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