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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最后的最后(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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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能说的秘密
热热闹闹的生日会在孩子们的欢笑声和大人们的祝福声中落下了帷幕,当天晚上,三个家庭都没有走,展昭见百玉堂难得和云瑞心平气和地聊天,也高兴地陪着直到深夜。当客厅里的落地钟敲响了第十二下的时候,白玉堂才猛然警醒,时间很晚了,早就过了平日里展昭休息的时间了。他懊恼地挥手打断了正在说话的展昭,指着钟说道,
“走了,猫儿,都十二点了,你早就该睡了。云飞,你们也睡吧。”他说着,就去拉展昭的手,一碰触到那冰凉的所在,就心疼地接着抱怨,
“猫儿,客厅里是不是冷啊,怎么手凉成这样都不说?明儿个沙发上得给你准备个毯子。”展昭听完,笑了笑,,
“嗯,你最好再给我配备一个手炉。诶,云飞,你们还不上楼?”
“爹地,你快去睡吧,我和老二,老三再聊一会儿。我们一会儿去书房,你不用担心我们了,你要是再不走,我爸估计以后就不让我们几个进门了。”
展昭就着白玉堂的力量,站了起来,忽然,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不动了,白玉堂感觉到了他肌肉的瞬间僵硬,马上紧张地问他,
“怎么了,猫儿?”
展昭苦笑了一下,微微活动一下肩膀,说道,
“老了,坐的时间一长,各个关节都像缺油的机器一样,根本不能动,且得缓一阵儿呢。”
白玉堂又扶着他坐下,然后双手握住他的肩膀,开始给他按摩,嘴里念着,
“谁让你聊得那么投入,半天不动窝,怎么会不疼?!动动肩膀,看看好点儿没有?”展昭慢慢抬胳膊,果然觉得轻松了很多,笑着点点头,白玉堂又把手放在展昭的腿上,力度适中的揉着,云瑞冲大哥和弟弟挥挥手,小声说道,
“咱们快撤吧,骂完爹地,下一个牺牲的就是咱们三了!”
云翔配合地赶紧起来,云飞笑着推了云瑞一把,于是三个人离开了客厅,进了书房。白玉堂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汗珠,展昭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说道,
“我没事了,你快别揉了,歇会儿,你也累了一天了。”
白玉堂果然收了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扶着展昭站起身,说道,
“我身体健康的很,你就管好你自己就行。快去睡觉吧,你不是明天还要去看一个摄影展?睡这么晚,我看你明天怎么能有精神去!”
说着话,两个人进了屋,白玉堂去给展昭放洗澡水,展昭坐在床头正准备吃药,忽然看到旁边白玉堂的药盒里花花绿绿的好多药片,有些他认识,但是剂量明显要多了很多,还有大部分是他从没见过的,白玉堂从浴室出来,问他,
“在那儿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过来洗澡。”
展昭又看了一眼药盒,默不作声地跟着白玉堂进了浴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愁苦滋味。
第二天上午十点,白玉堂开车把展昭送到了摄影展的门口,临走之前还在不厌其烦地叮嘱说,
“猫儿,我在月华那儿等着你啊,你看完了就给我打电话,不行,你快看完之前就给我打电话,给我十五分钟,我就到了。还有啊,你别看的时间太长,到时候又心慌。还有,要是不舒服,你右边口袋里有药啊。粉色的是胃药,绿色的是心脏病的药。”
展昭挥挥手,
“好了,我知道了。你到月华那里,替我代问好。还有,她心情不好,你让她多说说话,你别又骂她。”
“知道了,你进去吧。我走了。”白玉堂依依不舍地发动车子,走了。
展昭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子,终于下定决心,抬手招来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地址,车子就向目的地跑去。十分钟后,出租车在一家医院门前停下,展昭小心翼翼地下了车,走进豪华的医院大门,一个小护士客客气气地迎上来,问他有什么需要。展昭掏出VIP卡,说道,
“你好,我想咨询一些事情,不知道该找谁。”
小护士见他客气儒雅,立刻好感大增,热情地说道,
“您等等,我们有咨询师,我马上给您联系。”
果然,不出五分钟,展昭就已经坐到了咨询室里了,他掏出从白玉堂药盒里找出的药,问道,
“请问这些药是治什么病的?应该如何服用?用药的标准是什么?如果过量会有什么后果?”
药剂师看了看,奇怪地说道,
“这是您的药吗?这些都是国外进口药,只有我们一家医院在使用,应该是从我们这里的药房开出的,当时的药剂师没有告知您如何用药吗?”
展昭摇摇头,
“不是,这个药是我爱人的,但是我们年龄大了,记性不好了,又怕吃错了药,所以过来咨询一下。”
药剂师了然地笑了,说道,
“噢,是这样,那好吧,我把药名和用药量给您写下来,这样您可以保存。”
展昭感激地笑了一下说,
“这样最好,谢谢你。”
“不客气。”药剂师边写着边问道,
“先生,您爱人得心脏病几年了?是不是挺严重的啊,这种药是重型心脏病的特效药,但是副作用也不小,我们都是主任以上级别的医生才有权开出这种药呢。”
展昭心里‘咯噔’一下,小心试探着说道,
“是,他以前肺部受过伤,所以落下了病根儿,长年咳嗽,有时候难受的嘴唇都是紫的。”
“那有可能是肺心病,挺危险的,到了后期,很容易发病,那她身边得时刻有人陪着,以防万一。”
展昭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耳边不断的回响着每天夜里白玉堂那压抑着的咳嗽,他的心疼的不行,眼泪几乎立刻就要冲出眼眶了,他想到这样的白玉堂还每天按部就班地帮他打点一切,在李元昊去世之初的那几个月里天天宽慰他,陪他四处散心。心中的疼一点一点扩大,他用手捂着那痛处,忽然觉得天都黑了,他想着应该早点儿回去了,白玉堂还等着他的电话来接他呢。想站起身,但是,软弱无力的双腿好像麻痹了一样,根本支不起他的身体,模糊中,他觉得有人托住了他倒向地面的身体,耳边不断有人在叫他,
“先生?老先生,你怎么了?”
同一时间丁月华家里
“五哥,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昭哥呢?你不用常常来看我,昭哥那儿更需要人看着!”丁月华打开门,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白玉堂,赶紧把他让进屋,并奇怪着展昭怎么没有同来。
“猫儿去了摄影展,特地嘱咐让我来看看你,还不许批评你,只能说好话!”
丁月华笑了一下,递上一杯热咖啡,
“昭哥永远想的周到。哪儿像你,嘴毒了一辈子,老了还是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难怪昭哥总不放心你!”
“臭丫头,你敢编排我?!”白玉堂喝了口咖啡,照例皱眉头,
“还是不好喝!对了,云翔他们常常过来看你吗?宁林很忙,估计能来陪你的时间不多!”
丁月华在他对面坐下,摇摇头,苦笑着说,
“人家都说,老伴儿老伴儿,老来是个伴儿。孩子们都忙,又要照顾小的,我哪儿能拖累他们。其实,我挺同意你的观点,两个人就应该生死不离,要不然留下的那个,也是受罪!”
说着说着,丁月华的眼圈红了,白玉堂立刻紧张起来,
“月华,你别哭,猫儿让我过来是陪你聊聊天,散散心的。把你弄哭了,回头我回家可不好交代。我们家虽然客房多,但猫儿每次都罚我睡沙发,那滋味可不好受,你别害我啊!”
丁月华“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边擦眼泪,边笑骂道,
“你净瞎说,昭哥怎么舍得让你睡沙发!对了,昭哥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有,五哥,你自己也要多保重,岁数都大了,更得多注意!”
白玉堂见她转化了话题,也放松了身体,笑着说,
“他挺好的,就是吃东西不多,倒也是老毛病了,反正我没事儿就变着方儿的给他做点儿他爱吃的。我们打算过两天出去一趟,天暖和的时候,陪他出门转转,等冷了,就不方便出来了!”
丁月华笑了笑说,
“呵呵,五哥,要说你们俩还真是浪漫!你说,昭哥本来是个沉稳宁静的人,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就没见你学上半分?不过年轻时候,我还就是喜欢你那种飞扬跋扈的性子,反而看着昭哥,觉得他太温柔体贴,倒不如你吸引人了!”
白玉堂得意的笑了笑,随即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
“猫儿还不吸引人?我觉得他身边的苍蝇数都数不过来,赶都赶不走。阿烈还在的时候都说,猫儿自有一种本事,不张扬却气场强大。不要说他的朋友,就是我身边的这些人,阿烈,珠儿,甚至连阿元都向着他!不过,”白玉堂摆弄着咖啡杯,
“这样挺好!猫儿就是值得别人爱他宠他。咳咳,”白玉堂咳了两下,突然觉得胸口有点儿闷,情不自禁地又咳了几声,
“咳咳咳咳咳。”
丁月华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担忧地问,
“五哥,你没事儿吧?怎么咳嗽地这么厉害。”
白玉堂不说话,只是摇头,伸手掏兜儿想拿药,却怎么也找不到,心里着急,就更觉得憋闷,仿佛连气儿都不够喘的,嘴唇都变成了深紫色。丁月华被他吓了一大跳,忙帮他翻兜儿,急切地问,
“五哥,你的药呢,搁哪儿了?不行,我叫救护车吧?”
白玉堂此刻已经顾不上药了,他捂着自己的心脏,拼命想多吸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丁月华的胳膊,
“月。。。华,猫。。。猫儿。。。还。。。还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