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乱谈情》安古意

42、四十二

　　回去看到值夜的俩师弟正在那里焦头烂额，便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师弟说：婧姑娘找不到了，一天没见着了，刚才肖师兄让我们留意一下。邢羽轩一凛，才想起姬婧妍真的是好久没出现过了，至少被蒙汗药闹了，醒来那一瞬她应该在旁边的，可那时她都不在。
　　但是她应该不会出事，像她那种脑子，除非即墨庭向她表白了，不然就跟星球一样，是“永远不停转”的。邢羽轩便说：“你们不用担心，她没事，今天一准出现。”说完见两人看她眼神怪异，邢羽轩把脏衣服一拉，说：“没见过走路摔倒的？看什么看？！”那两人赶忙低下头，邢羽轩进到她隔壁屋里叫醒了一个师妹，请别个帮她找身衣服出来。
　　但是那夜半琴声就困扰了她一个白天，到下午的时候姬婧妍果然神采奕奕地回来了，邢羽轩问她上哪去了，姬婧姸神神秘秘不说话，只是催促邢羽轩赶快去练功。邢羽轩说：“你从来只是用讽刺啊、取笑啊等等从反面来催促我，这次怎么这么直接？”姬婧妍说：“你也察觉到不一般了？那还不快去！”
　　邢羽轩说：“我再拼命也不会天黑了还去练，除非你给我说个原因。”姬婧妍说：“壶丘即还活着，但是处境危险，如果你不努力提高自己的本事，到时候我们去找他就不带上你。”邢羽轩一怔：“他还活着？你怎么知道？他处境危险？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到底有多危险，你快说呀！”姬婧妍说：“多的我不知道，单知道他很危险罢了，难道这还不足以激励你好好练功啊？”
　　邢羽轩听她说什么不知道，也就觉得没什么可信度了，便说：“我会好好练功的，你放心，我这时就去。”说着出去了，去的是每夜琴声响起的那个地方，邢羽轩在离那人很近的地方找了个隐蔽的处所待下来，一直等到深夜，她已经睡着了，忽然听见一声琴响，顿时清醒，差点蹦起来。
　　她探头去看，那人依旧只有一个风流无双的背影，青丝乱扰，宛若群蝶。邢羽轩悄悄凑上去，逮着那人肩头使劲一搬，那人赶忙起身就跑，这次邢羽轩聪明了，搬他之前就准备好了捆仙索，瞬间将绳子饶到他腰间，使劲拉回来，那人还是死撑着不让她看到正面，邢羽轩急了，喊：“壶丘即你个龟孙！你长得多好看多难看都没有什么，干嘛不让我看！”
　　话音一落，她欺上去把捆仙索在他身上绕了好几圈，直到“壶丘即”动不了了，她抬头一见那人的模样，顿时愣了——这不是壶丘即啊！
　　只见那人一脸苦笑，邢羽轩却是火大：“你假扮壶丘即？！你个变态！”说着就要拳脚相向，那人连忙说：“哎哎！姑娘慢着。”邢羽轩停下来说：“有遗言？赶快交代。”那人说：“姑娘真不记得我了？”邢羽轩打量了他两眼，说：“不觉得眼熟。”
　　那人支着脖子说：“那我脖子上这两道痕呢？”邢羽轩又看，说：“不觉得眼熟。”那人笑着说：“你忘了那只被你的捕鼠夹夹过的仙鹤？”邢羽轩登时心里一落，说：“啊？是你？！”仙鹤说：“正是区区在下。”
　　邢羽轩一想当时情况，真是挺对不住他，也就无法再蛮横起来，说：“当时那真不是我故意的，你脖子好点了么？”仙鹤叹了一口气背对着她，说：“还行吧。”说着脖子转了360度，把个正面像后脑勺一样对着邢羽轩，邢羽轩一愣，忽然想起尼玛这太诡异了，吓到极点，惊恐转为暴戾，一个耳光煽过去，把仙鹤扇到了地上。
　　仙鹤好不郁闷，一面起来一面尴尬地说：“姐姐诶！你知道仙鹤的脖子本来就能转到后面的，有点常识行不行！”邢羽轩才反应过来：是噢！
　　忙去扶他，说：“哎呀，对不起嘛！你有没受伤？”仙鹤哭笑不得地站稳了说：“还好。”邢羽轩赶忙把他身上的灰尘都拍了拍，说：“你干嘛半夜三更在这里弹琴？”仙鹤说：“我受一位朋友所托，前来帮你逃离这个地方。”
　　邢羽轩心想，为什么用“逃离”？虽然这里并不舒适，但也不危险啊。就听仙鹤说：“这里虽然不危险，但会困你很久，那老头要教你的霓裳羽衣剑其实是一套剑法的发展，如果你练好那套剑法，也就知道了霓裳羽衣剑的渊源，学起来事半功倍。”
　　邢羽轩忙说：“有这等好事？你那朋友是谁？”仙鹤说：“是一位高人，”邢羽轩说：“那我就奇怪了，我这么个小虾米，哪轮得到高人来关心，快说，到底是谁？！”仙鹤被逼得没法。只得说：“广法天君……”
　　广法天君？岂不是未来的公公？邢羽轩心念一动，立马又觉得自己太不害臊，脸唰的就红了，说：“他干嘛叫你来教我？”仙鹤已经答不上来，只好推着她说：“别问了，练功要紧，等你学成了自己去问他。”
　　邢羽轩只得瘪瘪嘴，说：“好。那你快教。”
　　于是邢羽轩成了两个人的入门弟子，以至于霓裳羽衣剑她只用了五天不到就练成了，学成离开那天黄药水尚还在奇怪：“这功夫精深得很哪！你这么快就学好了！”邢羽轩好不得意，黄药水又接过肖候止手里一团帛，交给邢羽轩：“这是送你的剑，本来剑的用料是凭你挑的土来的，可是你挑得太少，剑身太薄，以至于成了软剑。不过霓裳羽衣剑的精髓在于以柔克刚，你大可以用这把软剑开发出霓裳羽衣剑的另一层威力。当然，你实在用不惯还可以送人。”
　　邢羽轩听说还有兵器相送，赶忙接过来，高兴得一抽一抽的，然后拍着姬婧妍的肩说：“太值得了。”又谢过黄药水，说：“我已经继承了你的剑法，那壶丘即的消息呢？”黄药水说：“在剑里。”邢羽轩又是高兴，拉着姬婧妍说：“走了。”
　　想不到姬婧妍坚定地说：“接下来的路你自个儿去，我有要事。”说得一板一眼，邢羽轩不由得睁大眼睛，说：“你没事吧？”姬婧妍神秘一笑：“不告诉你，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走吧，出门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好，话说晏灵曲被指使去监视苍思月，其实不是监视，有“陪太子读书”的，她是陪苍思月坐牢的。
　　两人在每天只有一个时辰阳光的地下室呆着，这地方挺大，周围都是挖凿这间牢房时整出来的岩石墙，中间有一汪水，水质挺好，可知是活的。刚开始晏灵曲还不跟苍思月说话，苍思月也不跟她说话，隔了两天晏灵曲实在憋不住了，就开始对着墙念叨，没人知道她念的什么。
　　听她念了三天，苍思月就说：“念什么？过来念。”晏灵曲看了他一眼，说：“你真想听？可是我怕你打我。”苍思月冷笑一声：“你念来听听就知道了。”晏灵曲说：“那我不如不念。”
　　苍思月便说：“你放心，看在段雨溦的面子上，我不会打你。而且，我不会打女人，最多杀了她。”说这话时声色俱厉，晏灵曲看着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说：“我知道你做得出来。”
　　说完忽然变了一个声调：“苍哥哥，我个你唱个歌。”苍思月微微一笑，说：“唱吧。”就听晏灵曲一嗓子嚎起，苍思月微一皱眉，说：“段雨溦，别唱了，你坐着，我看着你就好。”段雨溦点点头，坐在苍思月对面，然后一会晏灵曲一会段雨溦地和苍思月沉默对坐了三四天，终于有一天，苍思月把一块铜钱扔到水里，对晏灵曲说：“去给我捡上来。”晏灵曲说：“我不会游泳。”苍思月说：“那你看看，在水底哪一块。”
　　晏灵曲瘪瘪嘴说：“如果是段雨溦你会让她下水去捞铜板吗？”苍思月笑着起身：“还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所谓‘灵魂糅合在一起’不过是个骗局，我忍你这么久，也多半看在你长得像段雨溦的面子上，不想我杀你，就爬在水边好好看看铜钱掉在哪里。”
　　晏灵曲一身冷汗，他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他还这么淡定看自己一会变段雨溦一会变她自己，太丢人了吧！更恐怖的是，他早就知道，却一直没对她下手，按说他该杀了她才对，可是他一直按兵不动，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晏灵曲悻悻地说：“看就看，什么不得了。”说着就趴在水边岩石上往下打量，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水很深了，所以她一直没靠近，这时一看果然深不见底，哪里还看得到铜钱在哪里呢。
　　她抬头说：“找不到。”苍思月说：“再看看。”晏灵曲又看了看，说：“真看不到，水太深了。”苍思月说：“你换个地方看看。”
　　晏灵曲只得换个方向又瞅，就在她使劲往水里看的时候忽然一股很强的力道抓着她的脖子往水里压，晏灵曲吓得大叫，但是在水里哪里叫得出来，就见水里鼓起几个大水泡，一股子水呛到她喉咙里，憋得她差点断气才又被人提了起来，还没好好喘上一口气就又被压到水里，如此三四次，苍思月把晏灵曲甩到岸边，晏灵曲几乎就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苍思月淡定地给她吃了一颗药丸，过了一炷香时间，晏灵曲呛了几口水出来，才缓缓张开眼睛，一见苍思月的脸气得又要昏死过去，但她撑住，先骂了一句：“混蛋。”才昏的。
　　彻底醒来是一天之后的事了，苍思月站在水边说：“想学潜水么？”晏灵曲决绝地说：“学你娘！不学！”苍思月说：“还以为经过昨天的事你长记性了，还想被呛？”晏灵曲气急败坏地说：“是！我不会游泳，但是我有分水犀，我学游泳干嘛？！”
　　苍思月说：“有时候分水犀救不了你，你如果不学，我就天天把你扔这水里，等到你半死不活再捞出来，一直到你学会。”晏灵曲伸出手指着他说：“你……你真是有病！”苍思月冷笑：“是啊，你运气不好。你想过没有，我从来都没有主动找过你，反而是你自动送上门来的，怪谁呢？”
　　晏灵曲回想这一路经历，关于怎么会遇上苍思月她有了个大概的脉络，这坑爹的主意是壶丘即和即墨庭两人出的啊！这两人被称为英明的天才啊，尼玛下决定怎么这么瞎！但是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和苍思月单独关一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听他的。
　　晏灵曲赴死似的点点头说：“学就学，你得给我多拿几套衣服，不然我怎么下水。”苍思月指了指通气口飘下来的几片叶子，一阵华光，叶子就变成了几套不同的衣服，晏灵曲拎起来看了看，从质量到样式都还不错，还有几件是很简单粗糙的，就用来练习潜水。
　　晏灵曲说：“我还要一个换衣间。”苍思月如法炮制给了她一个换衣间，晏灵曲换上衣服，就此开始学游泳。
　　要说她聪明呢，其实也不聪明，在领悟能力上比姬婧妍和邢羽轩差多了，好在也不笨，而且喜欢找捷径，谁想居然还多少有点用，加上苍思月管得严，每天必须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晏灵曲只得忍气吞声去做，二十多天过后居然学有小成。
　　这天苍思月对她说：“你能在水下待多久了？”晏灵曲说：“待不了多久，最多就是几百步的样子。”苍思月说：“那就要为难你了，今天的距离可远不止几百步。”晏灵曲一听，心凉了半截，说：“你想干嘛？想干嘛？要是不止百步，剩下的怎么办？我岂不是要在水里呛死？”
　　苍思月只是笑，不说话，那笑冷得直入心底。晏灵曲真是彻底撕心裂肺了，冲上去对苍思月一阵拳打脚踢：“你去死！老娘不陪你玩啦！你要怎样就怎样，别拖上我！”说着狠狠踹了两脚，就往通风口爬，爬了几尺就滑下来，她准备幻渡出去，没想苍思月刚才听凭她打了，这时候才一把抓住她脚踝，说：“别想跑。”
　　接着一扔，就见水池里水花大溅，他也立马跳进水里，晏灵曲连呼吸都没来得及一口，就被拖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