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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太尉府里 ...

  •   负责保护重镜的禁卫以失职的名义被华州刺史收监,在谢璟琰的要求下,连夜押送去长安大理寺审问。

      重镜觉得闹得有点大了,毕竟换位想想,在那种危险的地方,如果有个人倒向自己,说不定自己也会下意识躲闪。无奈谢璟琰很坚持,甚至无视了谢璟歆不太赞同的眼光,就这样直接把人带走了。而重镜自己,在下了华山之后,被谢璟琰以“压惊”为理由带去了行宫,重镜知道谢璟琰的意思,但是换在其他人眼里恐怕会觉得不太妥当。

      听到谢璟琰的命令时,双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冲重镜笑笑,便带着王府的人离去。秦子裕的小腿被人用石子打伤,只能坐着马车先回长安,郎思源跟着一起去照顾,其余人因为下山的意外,都有些意兴阑珊地散去。

      重镜和谢璟琰一起坐在马车里前往行宫,上车之后,谢璟琰一直闭着眼想事情,重镜也不好打扰她,便在一边闭目假寐,过了片刻,谢璟琰忽然道:“这四周都是我的人,想说什么尽管说。”

      重镜默了默,睁开眼,见谢璟琰正皱眉盯着自己,叹了口气,道:“璟琰,你这样会让我俩都置身险境的。”

      “我知道。”话虽如此,谢璟琰却没有一丝不安,淡淡道,“只是我不这样大张旗鼓,未必没人来利用我们牵制彼此,我不可能放弃你,既然如此,还不如将一切抬到明面上,告诉那些人,谁敢动你就做好没命的准备。”

      重镜知道谢璟琰心情有些不好,听到这样的话,也不好反驳,心里有感动,也有不安,她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应该追查到底,可是情感上却不愿再查下去,总觉得深入下去,会发现一些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谢璟琰看重镜纠结的模样,握住重镜的手,鼓励道:“怕什么,天塌下来我俩一起承受。”

      重镜心头一震,不禁笑笑,反握住谢璟琰,心里安定了些,是啊,她怕什么,在这个世界,无论如何都有谢璟琰这位挚友在,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上天这么仁慈了,还奢求什么呢?那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全谢璟琰,也保全自己罢。

      一夜无言。

      第二日清早,重镜和谢璟琰率先骑马回到长安城。刚进城,洛书传话告知那名禁卫已经在牢中自尽。洛书和归妹传完话,一脸阴郁地等着重镜发号施令,重镜和谢璟琰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她们早猜到这个人会被追杀,所以谢璟琰拜托师久林一路暗中保护,却还是棋差一招,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的势力竟然能够渗入大理寺。

      只是如此一来,事情会闹的更大,原本简单的失职,现在已经演变为了谋杀,而且是在大理寺里,大约皇上也会被惊动罢。

      此时谢璟琰反而更加冷静,问道:“束凌云呢?”

      “回殿下,大理寺卿带着掌管此案的寺丞一大早便进宫请罪去了。”

      “好丫头,回头赏你。”听到事情还在掌控之中,谢璟琰淡淡一笑,冲重镜点点头,便带着侍卫直接回宫去了。

      重镜沉默地坐在马上,洛书看她没有回去的打算,上前问道:“小姐,我们回府么?”

      重镜垂头想了想,道:“长歌长安回府去休息,归妹去永安侯府看看子裕如何了,洛书你跟我去太尉府。”

      重镜记得九月初十是柴薪母亲的祭日,他在这天不会出去当值。来到太尉府,果然下人告知柴薪刚祭奠完回家。大家都是熟面孔,一面着人进去通报,一面派遣下人引着重镜来到柴薪的庭院前,柴薪正一身素服在书房里临帖。

      柴薪一见重镜,忙放下笔上前查看重镜,待到确认了重镜没事,这才长吁一口气,道:“昨日思源和我说了你和子裕遇险的事,险些被吓死。”

      重镜将柴薪推入房内,笑道:“那你可真是不经吓。”

      柴薪挥手让丫鬟下去,反手关上门,给重镜倒了杯茶,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俩结了什么仇家?”

      重镜看柴薪一脸担忧,会意笑了笑,喝了口茶,缓缓道:“你不必担心,不关子裕的事。”

      柴薪脸一红,扬眉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也很担心你。”

      重镜但笑不语。

      柴薪被重镜笑得心虚,凑过来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身上麻烦总是这么多?”

      重镜眉头挑了挑,“什么意思?”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不知道?我爹今天下朝说,鸿胪寺卿今日参你了呢。”

      重镜大感莫名,自己和鸿胪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怎么会被她们告状?“参我什么?”

      “对萨珊王女无礼。”

      重镜“唔”了一声,放下心来,这事康靖王妃知道,肯定早已经和皇上请过罪,果然柴薪得意道:“不过我爹也说了,皇上说这事已经和萨珊王女说好了,也赏了东西,倒是怪罪寺卿大惊小怪,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天的事了。”

      重镜点点头,不由觉得,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柴薪却不会想那么复杂,只以为重镜不小心得罪了鸿胪寺卿,才招致了这桩事,不过眼下已经没有惊险,他便不担心了,这才问重镜:“不过,你忽然来找我做什么?”

      重镜歪头想了想,道:“你以一个男子的……”话未说完便被柴薪捂住了嘴。

      柴薪急道:“你要死了,说这么大声。”

      重镜被捂得透不过气,使劲掰开柴薪的手,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由翻了个白眼,道:“这声音哪里大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不然你不说也会被人发现男儿身!”

      柴薪被重镜说得一阵冒汗,话是听进去了,却还是摇头,“避开那个词,你刚才要说什么?”

      重镜黑线,只得想了想,道:“你以你的性别看我,觉得好看么?”

      柴薪:“……滚。”

      重镜默然,似乎是措辞不当,被柴薪当成了调戏?既然这样,那就换个问题,“你觉得我的长相多见么?”

      柴薪斜视重镜,打量片刻,撇了撇嘴,回答:“上等姿色,并不多见。”

      对于这个回答,重镜相当满意,这就是说,有一个陌生人和自己撞脸的可能性不大了。想通这一层,重镜又问道:“你见过双生么?”

      柴薪点点头,答道:“初八送你们出城,看到了。”

      这就好办了,重镜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你以看心上人的目光来看,会弄混我和双生么?”

      柴薪一个板栗赏过去,无语道:“你想什么呢,就是不看心上人,也不会把你和你妹妹弄混。”

      重镜鼻子一酸,捂住被敲的地方,腹诽学武的人果然力气大,下手也不分轻重的。那厢柴薪说完,却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喃喃道:“阿镜,应该这么说,你们长得很像,却不像我见过的双胞胎,也许是因为你俩从小在不同地方长大罢。”说完大约也是晕的慌,晃了晃脑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重镜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想不通其中缘由。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想过,那天还试探过秦子裕,得出的结论还是很像,原本重镜怀疑双生的身份,在问了这么多人之后,只能承认,大约因为她们是异卵双胞胎,所以相貌才会有比较明显的差距罢。

      重镜本来找柴薪其实还想问问关于大理寺的事,但是柴薪平时那么心直口快的人,今日见到自己却只字不提这件事,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被太尉下了禁口令,既然如此,重镜也不强人所难,索性耐心等待谢璟琰传消息出宫。

      “不过呢……”柴薪忽然坐下来,吞吞吐吐地,很期盼地看着重镜,眨了眨眼,一副你懂得的模样。

      重镜心领神会,失笑道:“你这么关心她,干嘛不自己去看她?”

      “我才不去。”柴薪下意识地嘴硬一下,然后立刻就软了,趴在桌子上,无奈道:“她一直以为我是女子,大约永远都不会看上我这么粗鲁的男子罢。”

      重镜心中有些同情,更多的是对太尉的鄙视。她从五岁时知道真相,就一直在各方面对柴薪多加照拂,但是她照顾归照顾,柴薪身为一个男子,在这个世界,总不能永远混迹于军营,而且以柴薪现在的官职,混上去的可能性十分大,万一哪天被人发现了真相,这可是欺君大罪,想到这一层,重镜不禁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罢,这时候还分心去想子裕做什么。”

      柴薪闻言脸色一白,其实他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儿时不能做主,等到自己可以做主时,事态已经发展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要重镜说,这一切要怪就怪花心的柴太尉,当年若不是她差点宠妾灭夫,太尉夫君也不会想出这种馊主意来稳固自己的地位,现在可好了,他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世而去,留下柴薪整日担忧着项上人头。柴薪是在丹阳出生,回到长安时已经六岁,宗谱上记的都是女子,太尉与柴薪并不亲近,整日只在小妾处厮混,竟然糊涂到如今都不知道柴薪是男子,好几次小妾差点查出,都是重镜帮忙着遮掩过去,直到十八岁加冠,柴薪被郎海安排到军营中任职中郎将,才算是稍微安全了一些。

      所以重镜觉得一夫一妻才最好。

      “走一步看一步罢,到时候实在不能,便揽下所有罪责,伸头一刀便是了。”柴薪垂头丧气地回答。

      重镜默然,让她看柴薪被问罪,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冷眼旁观,此时见柴薪从面对爱情的羞涩到面对生命的低沉,心中一软,好声安慰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子裕一直想当个江湖人,到了恰当的时候,你们一起隐姓埋名离开就好。”

      柴薪笑笑,并不当真,且不说是不是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就是让子裕和自己在一起也是很不可能的罢,有哪家小姐会喜欢一个“假姑娘”呢?

      重镜见状推了推柴薪胳膊,笑道:“我要去看子裕,你陪我罢。”

      柴薪依旧在低沉情绪中不可自拔,伤怀地拒绝:“还不如不见了罢……”

      “得啦!”重镜可不会让他一个人郁闷,扯起柴薪的袖子打开门就往外拖,一边嚷嚷道:“秦子裕腿都快被人打断了,你还在家里悠闲自在像什么话!”

      院子门口的洛书伸头看过来,见到重镜,咧嘴一笑:“小姐,归妹过来说侯府二小姐想见你呢!”

      重镜朝柴薪扬扬眉,柴薪翻了个白眼,“走罢走罢,真是受不了你。”

      重镜和柴薪说走边走,太尉府离侯府并不远,骑马很快便到了,此时的时辰,估计秦子裕的娘亲和姐姐都下朝回来了。果然,重镜一到侯府门口,正好碰见送客出门的秦子律。重镜看秦子律似乎很忙,便远远地打了声招呼,秦子律一边与客人客套,一边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袖子指了个方向,示意重镜自便,重镜一笑,便拉着柴薪直奔秦子裕的住处。

      柴薪并不是磨磨蹭蹭的人,通常不快不会在心中存留一刻钟以上,此时来到秦子裕家,也没有扭捏,就大大方方地同重镜一起进去看望秦子裕。

      秦子裕正躺在榻上,见到重镜和柴薪,立刻开始哼哼唧唧,满面痛苦。

      重镜原本听到声音,是想好好戏弄秦子裕,待到看到秦子裕被吊起的腿,玩笑的想法消散,她上前查看一番,问道:“大夫怎么说?”

      秦子裕看重镜这么认真,反而不好意思装痛,挠了挠头,不在意道:“说不碍事。”

      柴薪指了指吊住腿的粗绳,皱眉问道:“不碍事还弄这个东西干嘛?”

      “我怕伤了筋路,所以才让吊起来。”

      重镜和柴薪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原来是伤到了筋路。

      她俩的意思秦子裕一看也是马上懂了,不满地嚷嚷道:“喂喂喂,我都说了没事,本小姐哪有那么娇弱。”

      重镜不置可否,柴薪默默无言。秦子裕撇了撇嘴,目标转向重镜,问道:“你怎么样?”

      重镜张开双臂转了一圈,道:“我当然没事。”

      “唉……”秦子裕摸摸胸口,庆幸道:“幸好没事,我回来这么几个时辰,一想到差点把你踢下悬崖,就后怕得不行。”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重镜安慰着,虽然自己再想起来,也会十分庆幸,说起来,师久林俨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她这么想着,秦子裕也想到,好奇道:“那个侍卫是谁?个子真是高,武功也高强,当时我就觉得眼睛一花,再看清时,他已经拔剑抵住了那个奴婢。”

      重镜似乎在秦子裕脸上看到久违的花痴样子,不由嬉笑道:“若是名男子,你是不是要嫁给他?”

      秦子裕闻言脸色一僵,设想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鄙视地看重镜:“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重镜无所谓地笑。

      “何况我都说多少遍了,我有心上人的。”秦子裕补充道。

      重镜一愣,极小心地看了柴薪一眼,后者笑容有点僵硬,略微尴尬地站在那边,不发一言。

      重镜叹了口气,口气不善地冲秦子裕道:“你别整天想那些不现实的,人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别辜负了对自己好的人。”

      秦子裕莫名其妙地瞪着重镜,连呼冤枉:“明明是你想不现实的人,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柴薪重重将茶杯放下,重镜和秦子裕俱是一惊,柴薪不看她俩,只是冷着脸道:“我先走了。”

      秦子裕看柴薪说走就站起身,忙伸手挽留道:“这都多久没见到你了,好歹在我家吃完午饭罢!”

      柴薪脚步只是停顿一瞬,便走了出去。重镜有些复杂地看着,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对,如果一味撮合,万一适得其反怎么办,如果不管不问,那么她俩就错过了,毕竟在重镜看来,这两人还是比较般配的。

      “怎么回事啊?”秦子裕大声问。

      重镜走到秦子裕榻边坐下,盯着秦子裕,认真道:“子裕,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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