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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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耳根子却也没清静多久。我躺在榻上闭目养神，隔间会儿，房内突然香风细习习，吹开了好几方软烟纱帐，耳畔亦是仙乐飘飘，群鸟啾叽。我终究有点坐不住了。撩起蚊帐子就兴冲冲地朝门外奔去。
一开门，眼睛就被一道明光晃了一下。好不容易适应，我仰头朝天望去，却霎那失神。只见天空彩屏开处，一朵巨大的祥云正托着一直华丽的火凤徐徐飞近，所过之处瑞气千条，霞光万丈。红色的光雨从那只火凤托缀的彩羽中降下，神圣又不失庄严。火凤一鸣，群鸟和之，争相追逐，竟遮蔽了大半天空。
等到队伍远去，我久久不能回神。这便是白虎真君与我说的那百鸟朝凤的壮景吗?真真是好看。只是这惊鸿一瞥，当真不过瘾，心头倒有些后悔先前与白虎真君闹别扭，不随了他去，指不定现下能抢到个好位置。
思量了半晌，我觉着自己来一趟风穴山着实不容易，又恰逢凤君寿诞，这般子的热闹若真在屋子里闷上一天，真真是可惜。只是……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我心下有了个主意。想罢也不耽搁，急急跑回里屋，寻着最不起眼的一块软烟纱帐给撕了下来。
对着眼前的铜镜照了半晌，我颇满意。一方面纱将我的脸遮得恰到好处，起码那些麻子、疙瘩外人都瞧不见了。这美人半遮面，若隐若现的模样，我自己瞅着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唯一煞风景的便是额中那枚黑痣，不若我以前红色的好看，看着倒像带了几分煞气。我咬咬牙，将痣上戳出的一根毛发给揪了去，生疼。这白虎真君不知是什么品味，竟能给我整出这么一番造型来。
等收拾好了一切，我便出了门。走了许久，却见着周围的殿宇和回廊都是一个模样，脑子有些犯晕，连着东南西北也有些分不清了。又转悠了许久，眼见着周遭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偏僻，我终究认清了一个事实：我好像迷路了。
正不知所措时，便远远见着一个身着锦绣长裙的女子飞奔了过来。
“别挡着我！让开让开！哎哟我的妈呀！急死我了！我快来不及了！若不然嬷嬷她又要生气了！”
我如找到了救命稻草，不管不顾直接一把拽住了她，和颜悦色道：“这位仙子，你可知凤君寿诞的主殿往何处走？”
那女子的神色有些很不耐，还夹杂着一丝痛苦之色：“朝着这条路一直直走。走到岔口向左转，再一直走不要停，然后你又会看到一个分叉口，向右转，转了之后再向左走一段，你会看到一尊凤穿牡丹的石雕屏，向右走一直走啊走，咱君上的鸾掖殿就在那处了……”
说完也不待我反映，直接挣脱开了我，朝前面一间小木屋奔去。
我脑子被她绕的晕得很，本想追过去再让她说上一遍，哪知刚走近，便闻到一股不太爽利的味道，将我的肠胃催得酸水直冒。一声闷雷过后，便是一泄千里的异物流淌声，中间夹杂着那女子略显轻快的声音：“哎哟我的乖乖，总算得救了，定是昨日吃了什么不太干净的东西，这下闹了肚子……不行不行……又来了又来了！”
里头闷响阵阵，外头飘“香”四溢，我的听觉和嗅觉受到了有史以来最惨无人道的摧残，最终还是受不住，拔腿离开了……
一路上，我仔细回忆着方才那女子与我说的话：“先直走，然后会看到岔路，向左走……再一直走，在分叉口处向右……向右再向左……”
当看到眼前的凤穿牡丹石雕屏时，激动得我差点泪迷了眼：看来我这即时记忆还是不错的。我心情甚好的欣赏了一下眼前的石雕屏，牡丹刻得圆润饱满，单瓣重瓣也是清清楚楚。穿梭其间的凤凰，高展羽翼，彩尾回旋，更是栩栩如生。我一边看，一边啧啧点头：这雕工，不错不错！
欣赏了一会儿，总觉得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一拍脑袋：我还赶着去凤君寿诞呢！只是……我晃了晃脑袋，先前那姑娘说看到雕屏后是往右走还是往左走来着？我怎记不清了。
向左？唉……不管了，先试试，如果不对咱再回头向右好了。
我一路上又思量着这白虎真君既接到了凤君给的请帖，左右应当分到了个好位置。我要是先前和他去了，定也能占上一角，如今怕是不能了。罢了罢了，找个不起眼的壁角，远远瞻仰一下凤姿也是好的，也不枉咱来这风穴山一遭啊。
走了一段路，我倒真看到了一栋规模还挺大的屋子。只是看看门上的牌匾竟不是“鸾掖殿”，想来先前走错了，应当是往右拐。刚想走回头路，门口便奔出来一个略显丰腴的华服女人。
见到我后，她原本紧绷的面容松了松，又突然声色俱厉道：“你个小蹄子！又好吃又好睡的！昨个儿我是怎么嘱咐你的！说今日是凤君的寿诞，你们要在凤架前献舞，万不得出什么差错。如今可好了，凤君她老人家领着百鸟去圣地祭祀回来了，正在鸾掖殿宴请仙家呢，你倒是好，状况多的磨蹭到现在！连着要领舞的凤瑶公主都在你半个时辰前到了，你竟比公主的架子还要大！现下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进去换衣服！回头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个小蹄子！”
我被她劈头盖脸的一顿吼吓得心惊肉跳，连她拽着我进了内殿还是没反映过来。她将一堆衣物塞到我手里：“快把舞衣穿好，马上要去献舞了，别磨蹭！”
献舞！我吓了虎躯一震！我滴个乖乖！我虽长着一张柔妹子的面孔，却有着一颗糙汉子的心。平日里舞刀弄枪的时候身子也僵硬得跟块木板似的，让我跳舞？！噗哧，别逗了！
我觉着这是个误会，本想开口解释。脑中突然灵感一闪：凤驾前献舞！？意思就是我能光明正大地进那鸾掖殿，近距离地看看我万分欣赏的凤君她老人家的凤姿？
我狡黠一笑，心下已打定好主意。我虽不会跳舞，却懂得怎么滥竽充数。不就是甩两下胳膊，扭两下腰么，我跟着别人后头跳就行了……
我正在沾沾自喜，耳旁又是那女人咋呼的声音：“你还愣着做什么呀！还不进去给我换衣服！你没看到大家伙都准备好了吗！？就差你一个！难不成要我亲自给你换衣服！”她说完，状似真的要扑出来扒我衣服，我连忙吓得捂住衣领口：“别介啊！我害羞我自己换！”
那舞衣是天蓝色的，竟也配套地有一条蓝色的遮面纱。我在内间换罢衣服，出去又对上那女人凶神恶煞的面容，她将我拽到梳妆台前，本来要扯我面纱的手突然一停：“罢了罢了，反正也看不清脸，面上的妆就省了……”随后便在我披散的头发上一阵捣鼓，随后又是一阵敦促声： “走走走！快走！公主殿下也在前殿等着呢！”
我又被她拽着走了一路，听着她嘴里絮絮叨叨的：“你原本是领舞的，如今突然换成了凤瑶公主，我知道你心里头不舒服，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是君上亲自下的令，我一介教习嬷嬷还能拂了她的旨意不成，而且人家毕竟是公主，你心里头有怨气也得给我忍着，听到没？”
我脑子一摊浆糊地被她拉进了前殿。
前殿中已经聚集了一大堆莺莺燕燕，皆面带薄纱，身穿天蓝羽衣。这便衬托出那坐在高位上的女子特别的突兀。那女子一身华丽的大红罗衣，下罩金边孔雀羽的百褶裙，手挽软纱，满头的珠光宝气映衬着一张娇俏软媚的脸，一牵动嘴角，竟还有两只小梨涡若隐若现，倒也动人……
她看到我身旁的女人后，璀璨一笑：“睿嬷嬷，您回来啦！”
“回来了回来了！公主见笑了！人终是齐了！”
“这献舞的时辰应当还没到，嬷嬷不必这般赶，这位姐姐来了便好……”说罢，友好地与我颔了颔首。我下意识去打量她，听着声音怪熟悉的，而且这嬷嬷喊她公主，她莫不就是那凤君的嫡亲侄女——凤瑶公主，也便是上一次我在大翙湖边遇到的女子。
还没细瞧够，脑门上就被人敲了一下：“怎这般没礼貌，公主的凤颜能让你这么看着么，还不快见礼！”
我捂着脑门直呲牙，有些不满地瞪了那睿嬷嬷一眼。那凤瑶公主倒也不在意，朝着我又是璀璨一笑。
“嬷嬷！嬷嬷！可以传舞了！”
那凤瑶公主掩着檀口，娇呼一声：“哎呀……怎这般快，我以为还有些时间……”
我身旁那嬷嬷生前，谄媚地将那凤瑶公主扶了起来：“公主一舞足以倾城，小的们都有耳闻，公主就当平日跳就好，无需紧张……”
凤瑶公主虚虚一推：“哪有嬷嬷说的那般夸张，难不成在取笑我……”
“哪敢……哪敢，小的说的可是实话。公主今日在众仙家面前这一舞，这日后的美名定会传到九重天上头去，哈哈哈哈……”
“嬷嬷说的是愈发不像话了……”
这公主倒还真羞了，一副桃花粉面的模样，当下便将一块红烟纱蒙上了脸……
我略微皱了皱眉，这公主明明是一副纯善的模样，我看在眼里怎这般的不舒服……
跟着一行人穿过长长的抄手回廊，眼前已出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牌匾上正刻着“鸾掖殿”三个大字。内殿里头还不时传出阵阵谈笑和丝竹之声，夹杂着杯盏交错的声音，十分的热闹。
约摸是心虚的关系，我脚步不由地顿了顿，又往旁边挪了挪，却被人在臂膀上狠命掐了一下，抬头便对上那位教习嬷嬷警告的眼神：“给我好好站好！到时给我好好跳，莫出了岔子，到时连累的可是我们整个百灵鸟族！”
我呲了呲牙：既是同族还下手这么狠。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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