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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我不想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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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商界巨子静萱不一定了解,岳惟钊却是孤陋寡闻如她也知道的,他是维昭集团新上任的一把手。这个企业是他父亲一手创办的,当年恰逢他出生,刚刚启动的事业也如同新生儿,喜得爱子的父亲便用儿子名字的谐音给新创立的企业命名,而二十七年之后,他两方面的心血都得到了可观的回报,企业和独子一样风华正茂,年轻有为。
维昭集团是做时尚的。他们当年是从做服饰起家,如今服饰仍然是很大的一块,要给静萱弄套衣服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对于这个,静萱还是有些不确定:“那你……先借我一套?不要太好的啊,不然在我主管面前多不好意思……”
岳惟钊瞪了她一眼:“不要太好的?你这不是骂我们公司吗?”
静萱吐吐舌头,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可毕竟跟他没那么熟,所以还是觉得该说些什么来挽回刚才的失言,可嗫嚅了半天都想不出一句话来。岳惟钊倒又笑起来:“做人要不要这么小心啊?你主管男的女的?”
这回轮到静萱瞪他一眼:“你是当老板的,当然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主管是男的。”
岳惟钊耸耸肩:“男的怕什么?对女上司才怕撞衫怕比较,对男上司穿得越漂亮他越高兴。”
静萱又瞪他:“你就是这么教导职场新人的?毁人不倦啊你!”
岳惟钊笑起来。静萱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俩人这才是第二次交谈——严格说来,第一次交谈的时候话题多为健身房的各种设施及课程,并不涉及自身,所以其实这应该才算是第一次真正的交谈吧——居然就能把玩笑开得自然而然,像是熟识多年的老友。
这样的发现颇为令人愉快,于是她也笑了起来,不再纠缠刚才的话题。
岳惟钊戴上耳机,打了几个电话,一通是让人给静萱准备衣服的。他也不问静萱,只看了她一眼就准确说出了她的号,要求的款式颜色也同她现在穿的是同一系。
他挂了电话,笑望着她道:“你很会配衣服,对时尚和审美的感觉都很好,所以就算你得罪了你主管也没关系,可以来我们公司,我给你派个好师傅,你将来会是一名很不错的时尚管家,专门帮人挑选搭配衣服,这种工作女孩子都喜欢,却不是很多人能做好,所以我们公司的时尚管家收入相当可观。”
静萱却还在纠结于刚才的震惊:“你怎么知道我穿什么号?”
岳惟钊做了个被郁闷到的表情:“你也不看我是干什么的!”
静萱却还是觉得这该是因为他对女人很有经验吧,毕竟他是管理整个公司的,又不需要对实际操作亲力亲为,根本不必懂行、而且是如此懂行啊!
岳惟钊带静萱去公司换了衣服出来,便直奔静萱的客户公司。刚才那几通电话里有一个是打给该公司总裁的,听起来俩人很熟——当然,对这一点静萱一点都不惊讶。寒暄了一通之后,大约对方问岳惟钊现在在干嘛,岳惟钊自然而然地答道:“我正送个朋友去你们公司呢……不,她是去谈业务的……对,应该是……呵呵好,蔡经理是吧?……嗯,那就麻烦蔡经理了!”
他的话题很快转开,变成约对方下周末打高尔夫球,静萱在一旁听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太猜得到他是做了什么安排,抑或是不敢相信自己获得了什么便利。而他打完电话也没主动跟她说,只把手机直接扔给她。
静萱莫名地接过来,看了看他,他也不回望过来,只神闲气定地道:“我很久没用名片了,随身没带着。你用我手机给你自己打个电话,一会儿有什么事就打给我。”
静萱“噢”了一声,照着做了,记下他的号码。她还在想着他那通电话,却也不好意思问,心里便就此梗了桩事儿,让她无法再像之前那么轻松自在没心没肺地同他谈天说地了。
到了对方公司,果然有一位蔡经理出来迎他们。岳惟钊并未跟他们去会客室,但他走之后蔡经理仍对静萱万分客气,那天的事情也谈得极顺。
静萱不傻,知道这一切总有一半是看在岳惟钊的面子上。回到公司后,她避开人给岳惟钊打电话感谢他。岳惟钊如方才那样爽朗地笑:“这有什么?抬腿之劳——一脚油门外加几步路的事儿。”
静萱说:“对于你是小恩小惠,对于我却是大恩大德。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吧,顺便把衣服还给你。”
岳惟钊道:“还什么?那是我给你赔罪的,你不会受了我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把我先前得罪你的事给忘了吧?你这样可不行啊,容易受人欺负!不过饭我是要吃的,美女请吃饭还能不去?我又不是傻子!”
岳惟钊给静萱的衣服本来就让静萱爱不释手,听他这么说高兴坏了,这顿饭请得更是心甘情愿:“那什么时候?”
岳惟钊那边顿了一下,静萱听见嗒嗒的按键声,大约是在查日程表。
然后,他说:“运气不错,我接下来一周都排满了,马上还要出差,今天晚上是近期最后一次有空的档期,不过我下班可能比你晚点儿,到时得劳你等会儿了。”
是晚,静萱和岳惟钊一起吃过晚饭,岳惟钊送她回到家时已是晚上十点。初次约会,时间又已不早,她并未邀请岳惟钊上楼去坐,于是俩人隔着车窗招手告别,岳惟钊便将车缓缓开走了。
静萱伫立原地,望着他的汽车尾灯在一个拐弯之后消失不见,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叹息既是满足,也是失望。
满足于和岳惟钊的一见如故,失望于并非一见钟情。
晚饭时比之早上更为熟识也更有话题的两个人之相谈甚欢较于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情形,其实和当初刚认识顾念时的状况颇为相似。
可是却并未产生当初对顾念的感觉。
这是不是一种病?再遇见任何爱情的可能便总要不由自主地同顾念比较,然而会不会真的那么可悲?爱情再也没有重生。
或许果然是那样的,每个人一辈子都只有一次一见钟情的机会,因为太少,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能遇见,那些有幸遇见的人当中,绝大多数却又并不能走到最后。
她和顾念便是如此。
静萱忽然觉得万分疲惫,像是经过了多么艰难困苦的一天。好在人都已经站在自家楼下,很快就可以放松休憩。
刚转过身,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静萱掏出手机一看:顾念。
又是他!
不知所措的感觉卷土重来,这大概是无论重复多少遍都无法被磨没的条件反射吧?静萱怔怔地看着屏幕上来电呼入的画面一闪一闪,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要挂断的迹象。
上次的决定是他连续打两次才接,那么现在……
响了这么久,大约也可以相当于连续打两次了吧?
静萱迟疑地摁下了接听键,把手机举到耳边的时候,连呼吸的勇气都没有。
自然也就没有说话。
对方也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话,谁都没有说话。
两边是如出一辙的死寂。
静萱长出了一口气——是叹了口气,或者舒了口气。
到底还是打错的吧?
她苦笑了一下,正准备挂断,听筒里却突然响起一声:“别挂!”
静萱下意识地僵住动作,一秒钟之后,她如梦初醒,猛地回头。
数米开外站着一个人。在本就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顾念的情况下,静萱也还是用了好一会儿才确认他的确就是顾念。
因为他居然瘦了那么多!粗大的骨节突了出来,是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嶙峋模样,也使得他整个人都透出一种被夜色渲晕了而模模糊糊的忧伤不支之感。
手机举在他的耳边,因为脸颊变瘦而显得大了不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他刚才那声“别挂”是个悖论,它令她发现了他就在自己身边,于是她当然要把电话挂掉。
她拿着手机,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冲口的一句话既莫名其妙又自然而然:“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闹到让我们分开的地步?你为什么不尊重我爸?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爸呀,就算你不喜欢他,就算他有什么不是,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你就不能退让一点吗?”
静萱下意识地要反驳辩解,话到嘴边才意识到不对,于是生生改了口:“这个问题分手的时候不是已经谈过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你还巴巴地跑来再跟我分一次手?”
顾念紧绷着脸,怒意被楼里透出来的暖色灯光烘烤成暗红色。静萱心下凄恻,也只能言尽于此,转身刚要走,却猛地被他从身后用力抱住:“因为我不想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