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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情与“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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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叔。”陈子杰带着恳求看着阿忠。Lisa冲着他微微点头,阿忠看着杜老爷子,笑着说:“既然老爷子如此看得起晚辈,那晚辈自然要勉力一试。”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剩下的细枝末节让他们去做吧!方小姐,上次来台我们杜家招呼不周,这次到你的地界上,你不会也来个‘礼尚往来’吧?”杜家老四是宋子明的上司,Lisa去过杜家,不过吃了闭门羹。
Lisa笑着答道:“‘礼尚往来’怎么成?怎么说都应该‘十倍奉还’才好,您说是不是?”
“哈哈,方小姐真是妙人。”
陪吃陪玩陪聊之后,终于把杜老爷子及随行的人送到了酒店,阿忠先送Lisa回映月湾。
调头,开车,停车,上楼,直奔弟弟家中。门一打开,一屋子欢声笑语。
“大哥。”趴在地上驮着两个儿子玩的阿义叫了一声,又被儿子揪着耳朵往前“跑”了。新仔和阿芝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那爷三儿玩闹,不时被逗得大笑。
“叔……爸爸。”新仔一时没反应过来,叫错了,脸红红地改口。
“没事,慢慢习惯吧。我也需要时间适应有了个儿子。”阿忠拍拍他的脑袋,上下扫视新仔。
上身格子衬衫外面套一件米白色的毛线背心,下穿深蓝色牛仔裤,新仔显得挺精神。阿忠看看觉得似乎少了什么,突然他皱了皱眉,给弟弟弟媳打了个招呼,又出门去了。
再回来时,时间不早了,他带着新鲜出炉的儿子回自己家去了。
打发孩子自去洗澡,他掏出一块黑纱,压在男孩明天要穿的衣服下面。
酒店内。
“爸爸,这次和广仁合作你干嘛非要自己来跑一趟?”杜庆威五十二岁了,在自己的老父亲面前却还是像个孩子一样,他现在正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给自己的老父亲按摩脚底,一边按摩一边聊天。
“呵,给你老陈叔一个面子嘛,帮他一个忙。”杜佑贤享受着儿子的孝敬,美滋滋地哼着京戏,随口答道。
杜家是个很守规矩的家族。从孙中山先生开国之后,杜家的男子就严守一夫一妻制,至今近百年。整个家族没有了其他人家那种纷扰的后院斗争,反而更加人丁兴旺,家庭和睦。杜佑贤老爷子膝下有四子二女,俱是和发妻所生,小女儿比大儿子小了二十多岁,可见夫妻俩感情极好。
“本来你陈叔让我抬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辈我还有点儿不乐意,不过既然就是那个程家小子,抬举就抬举了吧。”
杜庆威听得出父亲对阿忠挺满意,也笑着凑趣:“儿子看那位程先生也挺好的,倒挺合咱们家家训。”
“嗯。庆威,你记住,你是我们杜家这一房的长子嫡孙,杜家子弟的品性也都是你的责任。千万不要忘了‘人无信不立’。不要听信外面那些‘无商不奸’的话,我们做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意,靠的还得是质量、技术和信誉。”
“儿子省得的。”
“这是我们的订单,请看看。”杜庆威冲特助刘宇敏点点头,他送上了三份文件。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订单完全超出了三人的预想。数目很大,几乎是前一份合同的三倍。当然,数量上去了,价格自然也要压低。
饶是Lisa,一下子也没搞明白对方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好意思,杜先生,这笔订单已经超出我们的预计,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才能给你回复。”阿忠和Lisa小声地商量几句后说到。
“自然,不急,我和父亲会在香港停留八日,不过我希望贵公司能在五日内给我答复。”杜庆威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们会这么答复——也对,要是换个位子自己也一样要这么回答的。
广仁开会。
“鑫利的条件就是这样的,蒋生,你主管生产,你觉得这个订单我们能吃得下来吗?”Lisa主持会议,讲完订单的情况后,她问主管生产的蒋副总经理。
“内地的生产线一起开工,能完成,不过鑫利的价格太低了,至少要提高两个百分点我们才能有盈利。”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个你不需要担心。速度没问题,那产品的质量能保证吗?”
“这个……”蒋经理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如果要保证质量就要上马三套新的机器,但这就要增加成本了。其实我们生产这块也早就想更新设备,不过公司资金比较紧张,董事会一直没有批。”
“你们做过预算了吧?散会以后把预算交到我办公室来。”
执行董事办公室。
Lisa看看这个熟悉的办公室,有些感慨地笑了。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在这里继续办公。
“当当当。”门被敲响。
“请进。”
阿忠拿着文件夹走了进来,“怎么是你?”
“我不是分管生产了吗?”事赶事地来,他和陈子杰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辞职的事情,总而言之,先把这笔订单拿下再说。他将文件夹递给Lisa,在办公桌这边坐下。
Lisa打开文件夹细细看着,对面的男人则是欣赏着她专心思考的样子。专心工作的男人最帅,同理而言,专心工作的女人也最美啊。
“怎么啦?做咩这么看着我?”Lisa抬头笑问。
他没有说话,只是笑意满满地看着Lisa,倒看得她自己有几分羞涩。“我今天去找过杜先生,我们果然没猜错,契爷生前和杜生有私下的约定。”
放下文件夹,Lisa说到:“什么约定?生意上的吗?可陈伯最后没有签署什么文件啊。”
“不完全是,他把自己收藏的一副画赠给了杜先生。据说这幅画对杜先生有很重大的意义,所以他同意如果广仁让他考察过关,就把‘长发’的订单转到这边来做,那么广仁就是香港方面和鑫利合作的唯一企业。杜生话,契爷要我代表公司签约,又拜托他把签约仪式做大一些,他是希望我以一种正面的形象来面对公众。他的确用心良苦。”
阿忠话中包含着感慨和感激。他没想到,陈力广会这般为他和Lisa的事情铺路。老爷子充分考虑到了他的顾虑。这件事运作得好,他会成为这个行当里的新贵,再和Lisa走到一起两人也不会受到太多诟病;再加上鑫利是台企,Lisa在台湾可没有什么人脉关系,任谁也不能说他是靠裙带关系而有所成就。
“契爷这么信任我、帮我,你说我就这么和子杰赌气离开,是不是做错了?”这次陈力广的人情确实是欠大了,别说阿忠本就是个“滴水之恩报之以泉”的人,如今这般,又怎么可能没有触动?总之他现在对自己之前的辞职行为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你不要这样想。一码归一码。而且这笔订单能被广仁接下你也有功劳啊,你去签约也是受之无愧的。”Lisa开解到,“我之前就觉得很奇怪,鑫利怎么可能临时换一个不了解合同详情的人来,原来不过是试探。如果你当时不是实实在在地把一切都讲清楚公平谈判,我想就不会有这次我们和鑫利的合作了。所以说,你帮广仁过了一关,只要这种合作关系能持续下去,未来三年广仁都不需要开拓新市场。到三年以后,子杰也能够独当一面了。”
“所以是,傻人有傻福?”阿忠自嘲笑笑,把这件事抛过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