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冥河边的弃子

6、06 哀伤·旁观者的无奈

　　钟墨的眼神变幻不定，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
　　“怎么，无话可说了？”君凌的眼神有些冷。
　　“如果你不说那些话，仅仅是……我的话，”君凌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含混不清地跳过了某个让他痛恨无比的词汇，接着说了下去，“我还是能够找到你这么做的理由的。可是，问题在于……你感兴趣的，不仅仅是这具身体吧？”
　　说到这里，君凌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了下来，带着些许的彷徨。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我自认没有可以让别人一见钟情的东西，尤其是一个同性。你的理由……”
　　君凌停顿了片刻，闭上了眼，随即一字一字、十分郑重地说到：“你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因为我爱你，而且早已爱上了你！”钟墨灼灼地看着君凌。
　　“你在骗我吗？在昨夜之前，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而且，我不介意重申一遍，我确定在此之前我和你的人生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君凌看着钟墨，眼中再次充满了冷意。
　　“你不知道的，我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你，而你……却不知道我的存在。”钟墨轻轻一笑，只是，君凌却觉得，钟墨的笑容有几分哀伤。
　　“你觉得，我会相信么——你干什么？！”
　　君凌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钟墨按在了桌子上。
　　“为什么……早知道这样，我根本不该听我父亲的话！我那么深的爱着你，可你却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钟墨的神色复杂得无以复加，一双黑色的眸子里有困惑，有愤怒，有迷茫，有不甘，有灼热的爱意……
　　君凌只是冷冷地看着钟墨，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双七情不动的眼睛里有着近乎于实质化的愤怒。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僵持着，君凌没有挣开，钟墨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良久。
　　“唉……好吧，你赢了。”叹了口气，钟墨放开了君凌，有些丧气地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皱了皱眉，君凌起身整了整略微有些褶皱的衣服。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我，那……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么？莫名其妙的被一个陌生人表白……你认为，换做你，你能够接受吗？”
　　君凌虽然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冷意，但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面对钟墨的时候竟然不知不觉地放下了警惕，卸下了冰冷的伪装……
　　“这当然可以啊。”钟墨笑了笑，“我说过，我是神级。我的父亲告诉我，在我确信我的行动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毁灭性的伤害之前，我绝对不可以干涉普通人的生活。而在我成为神级之前……我却根本没有能力为你做些什么。所以，我只能那么看着你……”
　　“我是在我十二岁那年注意到你的。那时，我正处在最艰难的时刻。我已经逃了很久了，为了暂时躲避一下，我藏进了你家。”
　　“私闯民宅？”君凌看了钟墨一眼，“没想到堂堂神级也会有干这种事情的时候。”
　　钟墨毕竟脸皮厚度堪比城墙拐弯处，直接无视了君凌的话语，接着说了下去。
　　“当时……我看到的，就是你的父母出事时的那一幕。”
　　听到这里，君凌脸上古井无波的神情立刻就变了。他看着钟墨，无意识地咬住了嘴唇，看起来像是愤怒，又像是绝望。只是，仅仅过了片刻，君凌便再次回到了古井无波的神色，刚才的异常唯一残留下来的就只是一声叹息。
　　“不是你想的那样！”钟墨见君凌如此模样立刻慌了神，连忙解释，“我到的时候……你的父母，已经遇害了。我只看到了你坐在父母的尸体之前的那一幕，然后……就走了。”
　　君凌闭上了眼睛，身躯似乎微微颤抖。
　　钟墨走上前，似乎想要把君凌揽入怀中，却换来了君凌的一声冷哼和一个白眼。
　　“我怕凌天的人追杀过来之后发现我，那样……会给你带来灾祸的。”又解释了一句，钟墨见君凌没有异常，继续说了下去。
　　“从那之后，我总是会默默关注你。有的时候是远远的瞭望，有的时候是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偷偷靠近你，有的时候是藏在暗处在危难关头给你帮助。但是，你从来没有发现过我。不出现在你的面前……还是那个原因。我怕凌天知道了我对你别样的情感从而对你下手，那样……我还不如不去帮你。”
　　“等到后来，我终于继承了神级的位置。我本以为可以去找你，但是……我却悲哀地发现，我想为你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不择手段，甚至会导致毁灭性灾难的事。”钟墨苦笑，“我虽然很想不管不顾地去做那些事情，可是我的父亲在我的身上下了一个烙印。如果我真的做出了那些事……那个烙印会直接把我毁灭掉。”
　　君凌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钟墨一眼，眼中难得有了一丝暖意。
　　这个人……是第一个，真心想要对自己好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