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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因寂而寞 无关寂寞(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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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冉得知消息赶来了,她坐在餐厅里,指名要季沫来服务。
季沫想过莫冉会再来找自己,没想到那么快,而且直奔自己工作的地方。她的头发比之前更黄了些,用发圈松松地扎起来,垂到右边。背面看起来,就好像一个贵族气质小姐。季沫走上去之前,虹姐轻轻对她说,好好干。
她是想好好干,但也要看那位大小姐给不给她机会了。
季沫深呼一口气,拿着菜单走到莫冉身边,说:“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季沫,有人打算养你,你还在这种地方干活吗?”莫冉不看她,怪声怪气地说着。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需要点餐的话随时叫我。”她的确不明白莫冉在讲什么,在她嘴里,什么都能跑出来。
莫冉点了一大桌的菜,又指名叫了季沫,很淑女的,在季沫过来时,将一盘菜倒在她脸上。
她最讨厌季沫,从没有一个人让她这么讨厌过,就算所有的菜砸在她脸上,她还是不能解恨。季沫就好像是她的克星般,只要她一出现,她就会出现倒霉的事情。
为了季沫,宇飞居然跑到日本去躲她。好不容易开学回来了,却听到宇飞送包给季沫,这简直就是噩耗!要知道,她都没有收到过。
经理出面将莫冉拉开,并说了很多赔礼道歉的话。莫冉没有听,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季沫,蓝色的美瞳边上都是血丝。谁来说都没用,她恨季沫足足恨了七年,无时无刻不在诅咒季沫快点去死,怎么可能会因为几句好话就妥协呢?
她是谁?她是莫冉!
在莫冉骂了所有难听的话之后,扔下几张人民币离开。她已经把季沫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季沫整理好脸上的脏东西,将衣服换下来。虹姐来传达了经理的话,大致就是私人的事别在工作的地方闹,要是再出现一次,就别来做了。
她应声附和,没解释什么。她知道莫冉是为了丁宇飞而来,她应该感谢这是个法治社会,不然真怀疑哪天莫冉就把自己给暗杀了。
蓝蓝几乎每天都来,有时候中午,有时候下午,乐此不彼。她爱叼着棒棒糖,给零喊加油的时候,就举起棒棒糖,高喊安宸哥哥最棒。她是全场的焦点,谁都喜欢在她身上停留一会,享受着她的全部温暖。
季沫就在远远的看着,微笑地看着,无声地看着。
礼拜五的时候,蓝蓝没有吃棒棒糖,情绪低落的走进来,看见零也不打招呼了,直接坐在季沫身边低着头不说话。她摆弄着她粉色的手机,上面挂着一个小沙漏。她倒过来,倒过去,里面的沙子也跟着跑来跑去。季沫见过这个挂饰,在零的手机上,她也见到过。
“你怎么了?”季沫问蓝蓝。
蓝蓝叹了一口气,说:“我姐姐她不高兴,蓝蓝又帮不上忙。”
季沫微笑道:“蓝蓝真懂事,不过蓝蓝要是不高兴的话,零也会伤心的,你看。”她指向零。
从蓝蓝进来的时候,零就注意她了,从门口到最里边靠墙的座位,零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她。零注意到了蓝蓝不高兴,一直担忧地看着。
她很少会有难过的事,除了看到零和季沫吃饭的那个圣诞夜,她哭了一晚上。蓝蓝幻想过很多很多和零一起过圣诞的场景,连对白她都想好了。可惜,零却和别的女生一起吃饭。她所有的想法也只能变成黄粱。
蓝蓝抬头,对上零的眼睛,然后笑了。
门被推开了,走进两个人——丁宇飞和莫冉。
季沫赶紧将头低下去,可是莫冉却看到她这边,对她笑了笑。季沫心里咯噔一下,她的转变未免太快了吧。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边的蓝蓝急忙跑过去,拉着莫冉喊姐姐。
“姐姐姐姐,你们终于和好了,吓死我了。”
原来蓝蓝口中的姐姐是莫冉!
季沫没有想过如此单纯可爱的蓝蓝,她的姐姐竟会是莫冉。她往更里边的座位靠了靠,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凭什么可以说莫冉是坏人呢?只有自己认为她是坏人,因为从小她们就是死对头,在对方的眼里,彼此都是坏人。所以,她跟莫冉没有区别。
瞧,莫冉摸摸蓝蓝的头,很温柔的对她。莫冉应该不是对所有人都很坏的,蓝蓝这么喜欢她,说明莫冉对她很好。
她看见蓝蓝想要跑回来,莫冉却拉住她,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蓝蓝就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乖乖的点点头。她没见过蓝蓝出现过这种眼神,是第一次。丁宇飞没有看她,直接跑到零身边干扰他练琴。
这时,一个人坐在季沫身边,淡淡的香水味。远远地,她就认出了她是谁。她们两人好像有一直特别的默契,但永远不会是合作的默契。
“你说父母的习性会不会遗传给子女?”莫冉轻轻地说,脸上带着笑容看丁宇飞。
“随便你。”季沫从位置上站起来,她的脸色不好看。
莫冉也马上起身,挡在她面前,微笑地看着她。几秒后,又向边上退退,给她让出一条路。只是她趴在她耳边不轻不重地说:“婊丨子。”
季沫站在天台上,钥匙是零给她的。零要忙着练琴,就将它交给了季沫。
她觉得自己恐高症消失了,她就站在六楼的天台上,望着下面的风景,没有出现任何的晕眩和害怕。
在她很伤心或是很生气的时候,她的恐高症就会消失。就像她现在这样,稳稳地坐在天台的边上,看着下面一对情侣坐在草坪上,偶尔男的会在女的耳边讲小笑话,把女朋友逗得咯咯直笑。
加上这一次,是她第二次消失了恐惧。风将她的发丝吹起来,头发似乎也要跟她作对,胡乱地贴在她脸上,很痒。有几根不听话的戳进她眼睛里,难受地直想掉眼泪。她不客气的将它们都撸到脑后。可是,眼睛太难受了,已经提前掉下了眼泪。眼泪只有一滴,左眼睛流下一滴,就没有再有更多的跑出来。她坚信只是头发弄的太难受了才掉下来的。
她想起莫冉说的话,父母的习性会遗传给子女。她很想说不是的,没有的事!但是,她的确是遗传了父亲的不良嗜好——喝酒。她反驳不了。
她小学的时候就偷偷喝过酒。她清楚的记得,五年级的第二学期,三月不到,才开学不久,可以说整个村子还在喜气洋洋的团聚,年味都还没有完全消失。
那天,在下雨。
是她最讨厌的毛毛细雨。
季沫从学校回来,走的太急,忘记把伞拿回来了。这让她很懊悔,她讨厌细雨将她的身子弄得粘乎乎,她真的没有太多的衣服可以换。
她和阿呆吵架了,原因是阿呆拿走了她的笔记本,害她找了好久。她说讨厌阿呆,阿呆只是沉默。才过了两个小时,她就后悔了,所以她走的很慢,很想阿呆能追上来,再向她道歉。她就会很不情愿的说,好吧,既然你那么有诚意的道歉,我就原谅你了。不过……她还算计好了可以敲诈一笔,比如说她想了很久的巧克力糖。
这么想着,她在经过一条水泥地的时候,回头看看,没有阿呆的身影。因为慢慢走,她的棉鞋都湿了,上面还沾了很多黄色泥土,脏脏的。她气愤的踹脚,脚上的泥水就溅起来,飞到她脸上。但是,她觉得奇怪的是,脸上还混着热热的水,在她冰冷的脸颊上极为明显。她伸手一摸,是红色的混着泥土的混合物。
那天,她妈妈死掉了。
季沫不难过,全村都不会难过。因为她妈妈是所有人讨厌的对象,特别是女人。季沫还听到别人说:“死的好,狐狸精终于死了,一定是上天惩罚她了。”
她就静静地听着,一声不吭。别人发现她的时候,那些人吓了一跳,做贼心虚似的。大家白了她一眼松了一口气,又轻声嘀咕着走了。季沫敢打赌,她们一定认为站在她们身边的人是刚死去的她妈妈。
季沫知道大家为什么都不喜欢她母亲,就连她自己,她都不喜欢她。更多时候,她都不叫母亲为妈妈,而是直接喊她的名字。她母亲叫蒋丽云,她就蒋丽云蒋丽云的喊。蒋丽云会生气地拿扫把打她,她拔腿就跑。
听说蒋丽云儿时的家境很好,家里倒闭之后无奈嫁给了季沫爸爸,那个有名的酒鬼。但是她还是更讨厌蒋丽云,因为她的职业更让她难以接受——妓丨女。
蒋丽云勾引过村里很多人。别人都这么说。季沫小时候不知道妓丨女是什么意思,直到隔壁的大婶告诉她,她妈妈在偷男人。说完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她。她还是不大理解是什么意思,其实她是更不相信她的妈妈会做这种事。
季沫跑回家,仰着脸问,你是不是偷男人?蒋丽云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还比季沫先一步哭了,哭的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