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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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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阡稚和家仪对面的两个女孩儿小声交谈着,
“你没有贫民证吗?”
“没有。我本来在空中工厂工作。”
“那怎么到地面来了?”
“工厂说给我安排了地面的工作,可是等我回到地面,他们却说原本分配给我的工作已经有人了,最可气的是,他们在返回空中工厂时撇下了我。”
“你的位置肯定是被有门路的人占了。”
“你呢?也是一个人?”
“是的,我爸妈和哥哥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唉……”
“你知道吗?我以前的理想是当个歌手,赚很多很多钱,可是现在,我只要能活着就心满意足了。”
薇仪问,“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智能人没来的时候。”
“我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如果没有智能人的话,我今年该读大四。”
“我有个服装店。”另一人说。又问:“你们呢?”
“我们是理工学院的,如果没有智能人的话,今年大三。”薇仪低声说。
音乐学院的学生叹了口气,垂下头,“可惜没有如果,现在一切全完了。”
没有人作声,大家满腹心事地沉默着。
隔了很久,有人用发抖的声音说:“他们再虐待我们,我们也要活下去。我就不相信,智能人能一直霸占着我们的领土。我们不是有游击队吗?”
“是的,我们得活着。今天我们来做个约定,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年轻的女孩子们为自己和别人打着气。
孙小珍缩在一边听着她们的对话,蛇一般扭了扭细长的身躯。
五天后,治安队把所有抓获到的没有贫民证的情感人装在卡车上,运到了低价奴隶市场。人们象商品一样被贴上标价,用绳子捆成长长一串。孙小珍看到自己的标价是250自由币,她感到有些丢面子。幸好和她一个牢房的那些人压根没有注意她,她们的脸上愁云惨淡。
贴着价格的情感人们被迫缓缓移动着,以方便智能人观看和挑选。
家仪第一个被买走了,然后是几个男性情感人……
接近正午的时候,孙小珍被买走了。
奴隶的数量越来越少。
阡稚垂着头,饥饿和劳累使她腿脚发软。
“这个女人是200自由币吗?我要了。”一个肥胖的满面红光的智能人老头儿说。
这老头儿是一个小手工作坊的老板,他需要一个奴隶给他磨制香油。
“外面卖的古力粉怎么能和手工制作的比?呸,那些古力粉都搀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问我为什么买回个奴隶?……不,不,我知道,家务活你当然干得来,我是要她做手工古力粉的。”
在他老婆埋怨他花了二百自由币买回个看起来毫无用处的奴隶时,他嘀嘀咕咕地解释着。
“手工古力粉?胡扯什么,你是看上她漂亮了吧?”老太婆板着脸盯着阡稚。
“说什么啊?我是看中她的价格便宜。你看到她额上那道伤疤了吗?如果没有那道伤疤,她能在高价奴隶市场卖上5000自由币。那些贵族老爷不会要一个有瑕疵的奴隶,那会降低他们的身份。就是在低价奴隶市场,人们也不愿意要个有脸上有疤的便宜货,可我不管这个,我只要她能干活就行了。我想过了,纯手工的古力粉一定会畅销的,你放心吧,会赚到钱的。”
老头儿的确是看中了她价格便宜,脸蛋漂亮不漂亮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一星期后,他教会了阡稚制作智能人喜欢食用的古力粉。制作古力粉很麻烦,要把原料晾干,磨碎,加上特制的粉末状的调味品,调味品要每隔半个时候加一次,共加三次,再将粉用烧木炭的大灶抄熟,最后在太阳下烘干。阡稚每天大概能做出50斤。一斤卖3自由币,去掉成本,这位老板一天卖古力粉能赚50自由币,再加上老板娘出售工艺品一天也能赚到50自由币,他们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然而他们并不认为自己生活的改善有阡稚的一份功劳,他们对阡稚很差,几乎恨不得她一刻不停地工作,当她停止工作的时候,他们用锁链将她锁在放置杂物的地下室里,他们因为害怕她偷吃里面的古力粉原料,每晚都用胶布将她的嘴牢牢封上。年岁的增长并没有让他们的慈悲心增多一分,反而更加吝啬和狠毒。
转年春季的一天,老头儿来到一座气派的别墅前,脸上堆着满满的笑意。
“这是索昂将军要的朱力粉。”他对别墅前的卫兵说。
这老头儿管一切军官都叫做将军,事实上索昂是管理十支智能卫队的大队长。
朱力粉是厨房的管事要的,但老头儿坚持说是索昂将军要的,仿佛这么说就能提高自己的身份。
这时,别墅的大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几岁、身材魁梧的智能人。他穿着笔挺的军服,此刻悠闲地背着双手,视线越过正在和卫兵喋喋不休的老头儿。
老头儿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奴隶,她本应有一张很漂亮的脸,可惜全被额头上的一道伤疤破坏了。她并没有试图掩饰这条伤疤,长发全部拢到了脑后,仅用一根绳子扎着,但这样却使她一双清澈的单凤眼和菱形的有些苍白的嘴角变得更加醒目。她的蓝衣服很破旧了,脖子上带着一个象征奴隶身份的金属项圈。身材很纤弱,肩上却抗着一大袋沉重的面粉。强与弱,美与丑,几乎同时体现在她身上,这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老头儿注意到了那个魁梧的智能人。
他低声询问卫兵:“这位将军是……”
“那就是索昂大队长。”
老头儿急忙向索昂走过去,索昂却摆摆手,似乎并不愿意和他说话。
老头儿尴尬地站在原地。
“让那个奴隶把东西送进来。”索昂说。
阡稚抗着古力粉一声不响地走进别墅,索昂在后面快走几步,很快便超过了她。
“跟我来。”他说,声音中有一种处于高位的不容人拒绝的官僚腔调。
她跟着索昂穿过草坪,绕过一座花园,然而那里并没有什么厨房,而是一个很大的游泳池。
阡稚停下脚步,女性的本能令她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过来吧,宝贝儿,别害怕。”索昂低声说,露出一个古怪的暧昧的笑容。
阡稚不再犹豫,她提起袋子用力砸向索昂,转身向来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