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曲?冥蒙》天阳之坠

7、六、初曲——血色面具

　　连野兽都懂得欺骗，何况是人。
　　清晨的阳光穿过云层射向黑十字城。
　　“喂，之弼，城堡的花园里居然还有这种东西啊。喂，快看，快看，”阿伊手指着花园的中心兴奋的叫着。
　　“不论有什么东西，在被你从梦中惊醒的我看来，都不怎么吸引人，”之弼揉着睡眼，看向阿伊所指的方向。
　　花园的中心陈列着一座青铜骑士，斑驳的铜绿并没有夺取他的勇武。强壮的战马双蹄腾空，铠甲精致的骑士一手紧握缰绳，另一只手高举长矛，仿佛正率领千军万马向敌人发起冲锋。
　　“啊呵，”之弼打着哈欠说，“个人认为，城堡里有青铜骑士再正常不过了，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啊呵，我要去再睡一会，”之弼转身准备回房。
　　“但是啊，你没发现吗？这个骑士像的位置很特别的，花园的位置处在那条从六楼通向七楼阁楼的走道下方，从那条走道上向下看，这个花园是正方形，但是两条甬道的交合点却不是正方形的正中心，而是偏向了一侧，而且路砖是白色大理石，所以从上方看，这个甬道就是一个。。。”
　　“白色十字？”之弼试探性的问道。
　　“现在看来，你的想像能力还是不错的，但引起我注意的是，骑士正好处在甬路的交点，我记得你的项链十字的中心好像也有个什么东西，对吗？”
　　“嗯，”之弼拿出项链，“在中心，有一颗钻石。”
　　“果然。。。”阿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啊，那个，之弼，你不是要睡觉吗？快去快去，一会要吃早饭了。”
　　花园里，年轻的园艺师——罗基，哼着轻快的调子修剪着花木，雾齐和一个女仆正快步走来。“呀，这不是雾齐大人吗？哦，还有惟素小姐，两位来花园散步吗？”，罗基放下手中的园丁剪，面带微笑的问道。
　　“没那个闲心，”雾齐低头走过，简单的回答着，惟素轻轻低头致意，突然，雾齐停了下来，手摸着一段被剪得没有一片叶子的枝条，说道：“罗基，为什么。。。这上面什么也没有？”
　　“啊，这个啊，其实是命令啦，他说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就必须什么都没有，”
　　罗基依旧和蔼的笑着。
　　花园旁边的走廊里，厚厚的镜片反射阳光，闪闪发亮。
　　“那，还说过别的什么吗？”雾齐背对着罗基。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让我们恪尽职守，尽心尽力服侍好青阳少爷，其他的实在没什么了，雾齐大人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直接问嘛。。。”，罗基一脸阳光。
　　雾齐听到之后咳嗽了几声，随后匆匆离开花园，惟素依旧是点头示意，然后紧跟着雾齐离开了花园。
　　“呵呵，有趣的两个人啊，刚才我哼到哪了？”罗基耸耸肩，继续自己手中的工作。
　　走廊里闪光的镜片消失了，“和我想的完全一样，果然这里，很特别啊。”
　　下午，城堡正厅
　　青阳端坐在王座上，把玩着手中的项链，王座的左侧站着青阳的贴身仆人——庆明，下面的大厅里并排站着四个人。
　　“西林，”青阳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对站在正厅的指挥家说道，“我不想看到乐队有任何差错。”
　　“请少爷放心，乐队已经准备完毕，绝不会让少爷失望的，”西林按照欧洲宫廷礼仪向青阳鞠了一躬。
　　“地点是城堡后面的音乐厅，另外，我希望在音乐会终了的时候听到你本人的演奏，我已经派人把你习惯用的钢琴运到了音乐厅，有困难吗？”
　　“没有，遵从少爷的吩咐。”西林再次鞠躬。
　　“音乐会的安全由你负责，铁原武之，”青阳转向一个表情严肃，腰悬武士刀的强壮男人，“我相信你手下的侍卫队是很有能力的，如果出现什么麻烦，铁原，你可要想好后果。”
　　“是，少爷，”铁原颔首致意。
　　“餐饮之类的东西就由雾齐和秦峰去准备，雾齐我是不担心的，而你”青阳起身，走到下面站着的胖子面前，“秦峰，如果你再做出那种饭菜，”微微一笑，“就去死吧，听明白了吗？”
　　“是。。。是，少爷，我。。。我明白了，”秦峰低声回答道。
　　“庆明”青阳重新坐在王座上，“今天日落前把所有的请柬寄出去，不要拖到明天，然后通知城堡里所有的人我要举办音乐会的事，让他们做好相应的准备，我不想看到有任何差错。”
　　“是，少爷，我现在就去办，”说罢，庆明对青阳行了礼，匆匆离去。
　　“所有人回到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吧，而且，所有人，今晚，禁止出房间，死掉我不负责。”青阳起身，快步离开房间。
　　正厅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说出如此离奇的话，相继走出正厅。
　　悲戚的午夜伴随冷月的升起再次降临，高大的钟楼敲响十二声钟响。
　　黑十字城内一片寂静，似乎都在沉睡，厚厚云层遮住了月光，黑暗再次笼罩整个城堡。
　　正厅，三楼廊桥，一扇门被轻轻打开，身着黑色长袍，悄悄走出房间，裹紧长袍，融入四周的黑暗，步履轻巧，走向通往七楼阁楼的走廊。是粗心，还是太过专心，竟然没有注意到廊桥的一端，有个人，一直在默默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知道他的去向，微微一笑，在廊桥上骤然消失。
　　六楼的走廊，厚重的窗帘被放下，遮住了幽冷的月光，黑影疾步前行，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异样。走廊的某扇床被打开，月光下的走廊发出淡淡的寒光，不知何时，厚重的窗帘被人轻轻扯开一点，月光顺着缝隙逃进走廊，散落在地上，形成一条散发寒光的银线。
　　夜风，合着缝隙吹进走廊，无端的感到冷，紧了紧长袍，打算去关上窗户。快步走到窗前，厚重的窗帘被刮起，然后，慢慢的落下，回归原位，，不满的小声嘀咕：“该死的，我怎么会是这个任务，”，轻轻拉开窗帘，正准备关上打开的窗户，却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却发现，身体已经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惊恐的看着窗台上的人。
　　月亮早已挣脱云层，清冷的月光再次洒满大地，窗台由于月光的照射，像是堵了一层白银，夜风轻轻的吹着，带来一种莫名的花香，甚是惬意。
　　此时的窗台，站着一个人。
　　黑色的燕尾服衬托出优秀的体格，黑色的礼帽，围着一圈紫色的绸缎，小骷髅头的装饰平添了几丝恐怖。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只知道自己的背脊正在渗出冷汗，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是他可以招惹的，想逃，却发现失去了逃走的力气。
　　优雅的转身，还未看清脸，自己的喉咙已经被一只手掐住，瞳孔中呈现的面容，完全不是一张人的脸，惨白的假面，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阵阵寒意，眉眼和嘴被刻意雕成诡异的弧度，鲜红的血噙在嘴角，他在笑，来自地狱的幽灵也不过如此。
　　手越掐越紧，面上的笑容，无限扩大，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脖子突然轻松了不少，大口大口的喘气，双手不停的抚摸心脏，似乎在安慰自己。
　　弯腰，胸前的十字架清晰的映在眼眸中，转身准备跑，却还是迟了，双手被反扭，轻轻一转，听到了骨头脱臼的声音，却无法喊出，自己的喉咙早已被掐住，出不得半点声音。
　　“这么晚了，庆明先生不是应该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吗？怎么又闲情到六楼赏月，而且还穿的这么，别致。”假面微微笑着，庆明惊恐的看着假面，大脑眩晕。但很快反应过来，费尽了力气说道，“你。。。你不是。。。”手越掐越紧，笑容更深，“不要说那两个字，因为，那从来就不是我的名字。
　　“现在的你，不过是我手上的蚂蚁，一捏就死了。”
　　庆明摇着头，模糊不清的说，“不。。。不要。。。”
　　“哦？怎么？你对我有什么特别的价值吗？”看了看庆明，“很遗憾，貌似，没有呢，还是去。。。。”
　　“。。。有。。。”庆明痛苦的挤出一个字，脸因为缺氧变得通红，假面稍稍松手，继续问道：“对于七星，你了解多少？”
　　“我。。。不知道。。。”犹豫了一下，庆明颤抖的说着。
　　“嗯，很好，死都不愿意说吗？”声音陡然变冷，眼底呈现杀意，“那我成全你，”瞬间用力，满意的看着庆明的脸色慢慢变青，笑容几近猖狂。
　　“不。。。。”像是从喉咙中挤出的一样，微弱，却清晰的传入耳中，松了一点点，“愿意说了吗？”
　　“好。。。好吧。。。”庆明颤抖着回话。
　　点点头，继续减小手劲，“那，七星的任务，成员，首领，都说出来。”
　　如果，庆明知道结局，可能他会选择不说。
　　“还有一件事，虽然不甚了解，但基本可以确定是你们的作为，告诉我，三年前萧之玫的飞机失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意外吗？”
　　“这个，我不知道。。。啊！”庆明感到呼吸顿时成为了一种财富。
　　“真。。。的。。。吗？”假面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你不说，你很快就会见到她，怎么样，你确定你不知道？”
　　“呃。。。我。。。我说。。。说。。。”庆明强挤出几个字，“那不是。。。不是事故。。。是主人的命令。。。”
　　“哦？对了，我刚才好像没有问主人的事啊，真是失敬，那么，现在告诉我，你们的主人是谁？我觉得你现在应该不会再装糊涂了吧，想清楚了，你可是在拿生命作交换啊。”
　　庆明小心的说出那个可以让整个端木家族动荡不安的名字。
　　“好了，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作为回报，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好了，”假面伏在庆明耳边，低语。
　　“怎。。。怎么。。。可能？”庆明的眼神中透出无限的恐惧。
　　“另外，还要告诉你一句话：连野兽都懂得欺骗，何况是人。”月光投射在假面上，它的嘴角噙着仇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