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背叛者（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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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街·服装商场——
「如果我的数据没有出错，精市在10秒后叹气的确率为86.3%。」
娃娃头的小男孩手拿笔记本，在上面写着什么东西。不知道他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是怎么看到本子上的内容的。
「……真是太松懈了。」
戴着黑色帽子的小男孩……哦不，是老成少年。待在他旁边如是说道。
「唉……」
果不其然，恰好在10秒过后，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当事人真的叹了口气。
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对视了一下，一起叹了口气。
幸村精市的心情不太好。
他的心情不好，在一个旁观人来看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某种意义上这样可爱的男孩子每天唉声叹气得让人看不下去）但是如果他的坏心情波及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就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
这件事情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受害者一号，戴着黑色帽子的小男孩……哦不，是老成少年·真田弦一郎，在一个月前报了家网球俱乐部。恰好遇到了同为新入生的幸村精市。
那熊孩子朝自己笑了一下。不得不说，那笑容非常好看，比班花都要好看。
然后真田就跟着那熊孩子走了，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
当然，像真田弦一郎这样，在祖父严厉的教导下绝对不会向恶势力屈服的。
只能说是，那熊孩子实在是太熊了。
受害者二号，娃娃头眯眯眼的小女孩……哦不，是清秀小男孩·柳莲二，在两个星期前转入了神奈川的一所小学。看到街边的小孩子们玩网球时，回忆起了自己那远在东京的青梅竹马，没忍住就走过去打了两下（现在看来的话，他不得不承认「手贱一时爽，过后悔断肠」的道理），然后很不巧地，就被路过的幸村精市看到了。
那熊孩子走过来笑眯眯地和他说「来一发？」
天真单纯的好人，说白了就是有点儿傻的柳莲二直接就答应了和他打网球。（因为对方资料为空白）
惨败。
熊孩子笑眯眯地伸出手来问「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对不起，我有没有拒绝的权利？（内心）
想起了在山形県的老家遇到的那个家伙，柳莲二就觉得，笑眯眯的人，都不是好人。
最后发觉自己毫无反抗机会的柳莲二同样跟着幸村精市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就好比遇到三津谷亚玖斗的那般。
回忆结束。
「唉……」不约而同地，两人一起叹了口气。
「莲二、弦一郎！」
就在这时，加害者·幸村精市，兴奋地拿了件印有小猫图案的蓝色帽衫小跑过来。
「之前就很想买的，在这里看到了真好。」笑眯眯地，背后冒出了小花。
「不错。」眼神游移向别处。
「符合你一贯的审美。」在本子上写啊写。
「那我去试一下。」喜滋滋地，向试衣间的方向小跑过去。
真田和柳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沉默。
——步行街·服装商长试衣间——
「小征……」小声地呢喃着，和自己的名字发音相同的那个人的名字。
幸村精市望着手里的帽衫发呆。
「对不起，我无法理解你的审美。」硬是被套上了红色烤鱼帽衫的男孩子如是说。
「猫咪和烤鱼的组合多有趣～」
「那只是因为你喜欢吃烤鱼吧……」面无表情地吐槽。
「小征……」
【咔——】
手机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滑到了试衣间的外面。
有脚步声接近，然后被捡起来了。
屏幕上的待机画面显示的，是认真在看书的红发男孩子。
「精市，这就是你在困扰的理由吗？」
「……」
***
——东京都·洋房·（前）幸村家——
夕暮下，素色的花纹墙纸被映照成了稍稍带了点儿橙色的红色的色彩，看起来很温暖，但是颓废。
赤司征十郎就这样一声不吭地靠着墙壁，随意地坐着那里，将自己融入进周围的空气中去。
淡掉了……
曾经有过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存在于这里，但是现在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小征。」笑的很温暖的小家伙，轻轻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赤司把头埋在双膝之中，似乎这样就会让自己变得好过一点。
「铃铃——」
奇怪的手机铃音，幸村精市的品味——虽然很糟糕，但是在幸村恶作剧一般地摆弄过自己的手机之后，赤司就没再换回过。
……反正是在催自己回去吧。
一动都不想动，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好了。
只有在这里，在有他在的地方，才能去做那个理想中的『赤司征十郎』。
不一会儿，手机的铃音就不再响了。
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
「我啊。最讨厌看到小征那种『寂寞』的表情了哟！」
「不过我会努力不要让小征露出那样『寂寞』的表情的。只要有我在的话，就不会。」
……说好的，不会让我再露出『寂寞』的表情。
大骗子。
果然，比起我来，还是『家人』更为重要吗。
亲友，也只不过是亲友，始终无法和『家人』划为对等。
羁绊，最多是两个人心灵上的贴合。绝不会比血缘上的牵绊带来的更多。
「铃铃——」
手机又响了……
没品位的铃声，响个不停。
赤司不得不慵懒地伸出手，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小征。」
还没等「我立刻回去。」这样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说出口，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思维。
熟悉的、亲切的音色。
就仿佛隔了几个世纪后，初次听到的那般。
「小征。我是精市哟。」
那样熟悉的、带着「だよ」的口癖。
小心翼翼地，有些颤抖的声音。
「……」
「……」
最近过得怎么样？到了那边还习惯吗？樱有没有好一点儿？
这些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而对方似乎也一样。
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隔阂就已经产生了吗？
无法再像往常那样了吗？
与此同时，心底里的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嚣着？
为什么要离开我？
不是说好了，要在一起，不会再让我露出那样『寂寞』的表情吗？
或者……
果然比起我，还是『家人』更为重要吗？
「小征。」
有些闷闷地，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感情的声音。
「小征，是我的骄傲哟。」
「……」
「小征很厉害，会很多的事，是我最在意的竞争对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
「但是小征偶尔会露出很『寂寞』的表情。每到这时我觉得，如果我的肩膀能成为小征的依靠，为小征减少一点点的负担，让小征开心起来，那真的太好了。我想和小征在一起，希望这样的每一天会一直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
「但是，我违约了。我害怕去面对你『寂寞』的样子，所以一声不吭地从小征的身边逃跑了。」
「……」
「有人教给我，未来的我们都会不紧不慢地成长，为想要做的事而拼搏，为喜欢的女孩子而苦恼，执着于胜利的过程中或许也会遇到或大或小的挫折……所以我想，但即使分离的再远，我们始终都是朋友。」
「……」
「我决定不再逃避了。」
「……你想说什么呢？」
赤司问出了这样一句话，听不出丝毫的感情色彩。
「我会交到很多很好的朋友，和珍视的朋友们一起欢笑，做很多有趣的事，然后成长为出色的大人……」
「……」
「所以，小征也好好努力吧。」
「……」
「要交到很多的好朋友，成为出色的大人哟。」
「……」
原来是这样呀。
精君，已经不会和我并列行走了吗。
像是想要努力确认什么似的，赤司艰难地张口了口。
「精君，交到新的朋友了吗？」
「嗯，是很棒的朋友哟。虽然一个是只看脸的话是足有四十岁的大叔，另一个走路总是闭着眼睛却又不会撞到电线杆。很奇怪的家伙吧，但他们都是很棒的朋友哟。」
「……」
「我们加入了同一家网球俱乐部，上了国中之后也会一起进入网球部吧……然后将我们的色彩染上优胜的旗帜。」
「……」
「小征，也会继续打网球吧，会带着出色的同伴们，出现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吧。」
「……」
「那时候，就请多指……」
「幸村。」
陌生的，冷彻到心底的声音。
「我们不要再见了吧。」
语毕，挂断了电话。
***
就在柳莲二开始百无聊赖地在心算真田弦一郎的额头上有几根皱纹的时候，幸村从墙壁的转角处走了出来……
「我被小征讨厌了……」
无论何时都是一副笑眯眯地、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是第一张哭泣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背叛者（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