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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   第十二章

      白玉堂瞥着涂善,两道好看的眉蹙在一块,却不知如何开口,心里琢磨着索性拷打他一顿,但猫儿知道了又要唠叨什么动用私刑了。何况涂善这样的人物,岂是怕打的。

      天色已晚,小镇客栈也没什么其他客人,于是掌柜的关了店门,见那二人还没喝完,也不便打扰,只略微收拾了一下,回房睡觉去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涂善嘬了口酒,冷笑道:“不就是展昭身上的痕迹吗?”

      白玉堂不说话,他不敢问猫儿,因为那对猫儿必定是一场刻骨铭心的伤痛,是不想再提起的事,但这样背着他问其他人……心里也不是滋味。

      “你吃醋了?”涂善觉得这店里的酒真不够劲,千杯下肚,为何心中的痛意丝毫未减。他不是文人骚客,不会吟什么举杯销愁愁更愁,但却是真真切切地知道了何为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其实展昭的心,就算没十分明白,也知道了七八分,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拱手将他让出。乘着酒兴,涂善口出秽语:“怎么,别的男人比你先尝了他,你很生气?”

      “你知道是谁?”白玉堂提起剑,盯着涂善,眼里几乎要崩出火来。

      “果然吃醋了!”涂善提起一壶酒:“怎么样,输给本将军很不甘心吧?”说罢哈哈大笑,笑得小店几乎摇晃起来。

      “是你?”白玉堂不知为何,竟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他几乎不敢想象眼前这个男人是怎样地对待猫儿,也不敢想象猫儿当时是怎样一种绝望。

      剑抽出鞘的声音异常地长,金属尖锐而冷酷的磨擦和着夜晚的风声,白玉堂没有以前那样路见不平的愤怒,只有浑身的寒意,凝成一股剑气,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杀气。

      “想杀我?”涂善的酒其实早醒了大半,只是突然喜欢上了这醉醺醺地讲话方式:“杀了我,展昭也许会伤心哦。”涂善说这话的时候觉得字字铭在自己心上,一切都是那样渴求却遥不可及:“而且我不过是做了你想做而未做的事。”

      “我不会强迫猫儿做这种事。”白玉堂冷冷地道。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强迫的?”涂善看着白玉堂,觉得他越发地令人生厌:“他当时可是愿意得很呢。”

      “不许侮辱猫儿!”白玉堂怒吼一声。

      “侮辱?你情我愿叫什么侮辱?”涂善歇斯底里地笑道:“你就这么自信?他除了你就不会喜欢其他人?”

      白玉堂心上似乎被抽了一鞭,明知眼前这人在胡说,心却也痛得似浸出血一般。耳旁充斥着涂善疯狂的笑声和时不时凑近低语出的不堪入耳的形容。什么冰肌玉骨,销魂丝雨一类,一时之间,白玉堂心智大乱,将剑一举,往涂善咽喉刺去。

      “住手!”展昭突然推门而出,嘴边还挂着血丝,想必是方才听到涂善所言,怒极攻心所至。

      “猫儿?”白玉堂望着展昭扶住门框。

      “涂善乃朝庭重犯,杀不得!”展昭强压下心头之火,竟不知自己已将门框捏碎。

      “重犯?”白玉堂冷笑道:“怎么连个镣铐都没有?”话一出口,便后悔莫及,猫儿说的话岂会有假,自己定是疯了。不敢抬头看展昭,怕看到他眼里哪怕一丝的哀愁。

      “这事我正要请教涂将军。”展昭走下楼来,怒视着涂善:“囚车何在?三位随行兵士何在?”

      涂善其实醉得清醒,见到展昭,酒也尽数化成了苦水,刚想凑到展昭面前,却被白玉堂挡住,只好撑住桌子:“你走后我就遇到山贼,说什么他老子说的朝庭抓的都是英雄好汉,便将囚车和镣铐都斩断了。至于那三个人……你觉得我会饶了他们么?”

      “你杀了他们?”展昭惊道,虽然并非没有猜到。

      “出言伤你的人,我会放过么?”涂善笑道,想起自己方才也口出恶言,只觉哭笑不得。

      “这事自会由包大人审理。”展昭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想他既然留下了,自然也不会逃跑,于是径直向柴房走去。

      “猫儿,你要去哪儿?”白玉堂忙收好剑,追上展昭:“你要干什么?”

      “我想烧些水洗澡,是否也不行?”展昭没有回头,缩在柴堆前,火星吱嘎吱嘎地乱窜,传来忽远忽近的火热,却没有丝毫暖意。

      “你上去休息,我帮你烧。”白玉堂蹲到展昭身边,握住他的手。展昭将手抽出,没有答话。白玉堂将柴猛添进灶里,火顿时小了,冒出一股黑烟,熏得展昭咳嗽了几声。展昭咬了咬唇,站起身,冲上楼去。

      回到屋中,见冷月恰好印到水盆中,展昭伸手轻轻一点,月影顿时破碎。望着天,从今以后该怎样面对白玉堂,甚至有些不愿再凝望他的眼睛,哪怕从中看到一丝厌恶,都能叫人……难受。

      吱~,门开了,白玉堂拎着几桶水走了进来,倒入展昭房中的大桶中,调好水温,走到展昭身边柔声道:“可以洗了。”

      展昭低下头,青丝也垂了下来,遮住了眼:“多谢白兄。”

      白玉堂关上门,走到屏风后,坐到床上。屏风的另一侧,展昭将衣服一件件脱下,搭好。月华轻笼,挥谴不去,水声出奇地清晰。白玉堂望着屏风另一侧那朦胧的影出神,氤氲的水气渐渐缭绕着屋里,填满每一个角落,淡淡的皂角香也随之弥漫。

      水声如珠碎,人影似月魂。展昭洗好,伸手去拿沐巾,竟够不着。只好站起身,伸长了手,方够着了。刚想走出浴盆,却被人从后面抱住。

      “白兄……”展昭的心兀地停了一瞬,沐巾落在地上。

      “猫儿,不要再离开我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白玉堂将怀抱收紧,面贴着展昭的发丝与脸庞,摩娑着,贪婪地吮吸残留在青丝上的清香。

      “白兄……”展昭靠着白玉堂胸膛,长长地叹息一声,多日来的疲惫与伤怀仿佛一下子涌上心头,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般如此需要拥抱。

      “你白天叫我玉堂的。”白玉堂一边捋展昭的头发,一边说。

      没有言语,水似乎没那么暖了,细烟环住二人,展昭闭上眼,良久,才缓缓地叫了一声:“玉堂……”

      白玉堂轻轻掰过展昭的脸,吻了吻他的眼,又凝视了他许久,将唇缓缓靠近。四唇碰触时,柔软得令两人都睁开了眼。相视一笑,似乎数日的分别使二人明白了彼此,吻很长,却始终很浅,但足以让展昭安心。他甚至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但此刻他很累,想这个人在自己身边。也许是月华与水气作祟吧,竟然能让人放纵许多。

      “水都快冷了吧。”白玉堂猛然想起:“快穿上衣服吧。”

      “沐巾刚才掉在地上了。”展昭也似突然惊醒一般,别过脸。

      “我去给你拿我的。”白玉堂从没想到自己竟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几个字都说得吞吞吐吐。

      这一夜两人和衣躺在床上,相拥而眠,朦胧中白玉堂柔声问道:“猫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问。”展昭心里一阵酸楚,其实有时他也想能对人倾诉,但目前不行,并非不相信,而是他知道依白玉堂的性子,知晓了定然连弑君的事都做得出,所以,他不能说。“既已发生,又何必再想。”又是一阵长叹。

      “好,我不问。”白玉堂觉得此刻心中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嘶咬,任由麻木细碎的痛爬满心头,能做的却只有将怀中人收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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