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同人 Tell me you love me》》Tingi

8、Chapter 8 瘾君子

　　Irish pub。

　　男人右手无名指有圈隐约的痕迹，证明他脱掉婚戒不久，大抵是入门前脱的。冰凉的玻璃杯映荡着琥珀色的酒浆，他是这儿的常客，过去每周光临一次，就周末的时候，下班顺道小酌一杯。自从换了酒保小姐，他光临的频率急升为每周三次，小酌变豪饮，流连忘返，就为讨这位年轻貌美性感热辣的酒保小姐红颜一笑，续杯时亮蓝如水的媚丝细眼直直的勾过来。

　　今晚她的心情特别好，自从一个瘦不拉叽的邮包小孩走来打招呼，她的脸色顷刻一亮，笑道：『Spencer，你怎麽来了？』

　　邮包小孩显得有点局促，不过见到她很是开心，说：『他们…想到酒吧轻松一下，庆祝一周没有命桉，我提议来这里。』目光游离，最后锁定在酒保小姐似笑非笑的眼眸上，说道：『至少再饮醉的话，不会带其他女孩回家。』

　　酒保小姐笑生双靥。『啊啦，还真会说。』她摇一摇小铁瓶，说：『你的朋友呢？』邮包小孩往舞场一指，男人正自没好气，黑发的美丽女人瞬间又令他眼前一亮。她准备点酒，见邮包小孩跟酒保小姐言谈甚欢，立刻爆了一句：『干得好，Reid，你打破了Morgan的纪录。』

　　『不，不是这样的，她是我的朋友。』邮包小孩不觉意向酒保小姐靠拢，说道：『Chloe，她是我的同僚，Emily.Prentiss。』

　　酒保小姐的笑容讨人喜欢，她握住黑发女人的手。『你好。我是Chloe。』那魅力直逼得黑发女人一愣一愣的，说：『Emily。』目光扫向满不自在的同伴，说道：『OK，friend，我总算明白为甚麽Reid坚持来这间酒吧。』

　　邮包小孩看起来又开心又害羞。

　　酒保小姐揉揉他的头发，说：『这家伙怕醉了没人抬走，所以不知廉耻找我麻烦来了。』无视他的抗议，酒保小姐又说：『不过我得证明他的介绍没有错，想喝甚麽？第一回我请客。』

　　『这……不好意思吧？』显然黑发女人不习惯讨人家便宜。

　　『别担心，这里我是老大。』酒保小姐说着就调了一杯低酒精饮料，颜色缤纷，醺人欲醉的气味都是骗人的。她递给邮包小孩，说道：『这个，回头跟你算钱。』附身往箭靶方向望去，说：『看到那对情侣吗？标准的科幻剧迷，去挑战吧。』

　　邮包小孩嗅一嗅酒杯，酒保小姐保证：『你绝不会后悔的。』奉上电眼微笑一个，他半带犹豫的拿着杯子走了。

　　黑发女人看着邮包小孩遵循吩咐走到那一桌坐下来，未几即得意忘形起来。酒保小姐继续摇晃小铁瓶，目光一直盯着邮包小孩，直至黑发女人语带双关的笑着说：『妳把他照顾得太好了。』才报以礼貌的一笑，说：『这里每个男人我都照顾得很好，不然怎样打溷下去？』

　　然后推上几杯调制的好酒，黑发女人欲待推辞，酒保小姐以不容废话的气势一笑，说：『帐单会挂在Spencer头上。』

　　她称谢走开后，男人以为酒保小姐的注意力会重归酒桌上，她却经常往邮包小孩的方向望去，害他整晚闷酒喝个没完。后来邮包小孩突然向她道别，说是发生了桉件，不走不行了。

　　男人不屑的呶嘴，这乳臭未乾的小毛孩看来打好如意算盘，想等酒保小姐下班再约会她。

　　酒保小姐撑起上半身越过酒桌，众目睽睽下在他额上打个小啵。『祝福之吻，保你路上平安。』她眯眯笑，邮包小孩掩住额头僵在原地，直至黑发女人大声喊他，他才如梦初醒般大踏步离开。

　　酒保小姐忍俊不禁，哼着小调子给一对女客的调酒。男人酸熘熘的啐了声：『你的小朋友是警龘察？』

　　『差不多是这样子吧。』

　　『一阵风都掴跑他。』

　　『他懂得计风向。』酒保小姐给他续杯，小指勾起杯沿的装饰樱桃咬成两半，另一半塞到男人的嘴里。『没有风会掴到他。』

　　这是Chloe心中的Reid的形象。他个子很瘦，外表很弱，不过相比他无出其右的分析能力，肌肉和武器简直是个屁。他的聪明才智是最强的保护盾，她从来不担心他会受伤，所以当他带着满身灰尘扑扑的伤痕回来，她实在是吓得不轻。

　　Reid拒绝了同伴的好意，坚持不肯上医院检查身体，甚至不让别人送他，自行拖着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虚弱身体回家。当时Chloe在上班，屋子一片漆黑，他筋竭力疲了，倒在沙发上紧紧掐着她的枕头，摸出手机拨电话给她。

　　酒吧很吵，她应该接不通电话，岂料却通了。被关在小木屋的时候，他以为大限将至，回忆真如走马灯一样逼向他。他想起很多，除了被他亲手送进疗养院的妈妈，还有离家出走的父亲，提拔他跳级升读高中和大学的校长，欺负他的同学，体贴和信赖他的同伴……还有这个女人。

　　这让他焦躁难耐。他要死了，她却茫然不知。

　　他无法忍受，而即使他活着回来，她依然不知道他经受了甚麽苦楚和劫难，继续活于另一个灯红酒绿的世界，尽情招展她的才情和美艳。

　　Reid挂断了线。
　　这不是她的错，他只是不知该说甚麽。

　　他朦朦胧胧睡去，直至早上，Chloe回来看见他躺在她睡觉的地方，血液黏着头发，脸上满是破损，紧抓枕头的双手不停抖动，全身颤个不停。她连忙丢下手袋，轻轻拍打他的脸，低声喊道：「Spencer，醒来，Spencer。」连拍几下，他睁开眼睛，勐地往后缩开，惊慌俨如Chloe是恐怖的怪物。

　　他受伤了。

　　Chloe像哄孩子一样着他镇定下来。「别担心，冷静一点，Spencer，是我。」左手慢慢伸向他的侧脸，确定他不抗拒，她才敢触摸伤口，说：「你伤得很严重，发生甚麽事？上医院了没？」想起他昨夜的无声来电，说：「是昨晚受伤的吗？」

　　他摇头不语，不想告诉她如何受伤，他害怕真相揭开，Chloe发现除了伤口，还有更恶毒的东西侵入了他的身体。

　　即便现在，他依然感觉每根血管在翻腾，每一点欲望在叫嚣。

　　彷彿那个人依然伤害着他，他仍未脱离险境。他想逃跑，一踩地上却几乎跌倒，Chloe连忙扶住他，不由分说把他往沙发塞，说：「你的脚怎麽了？」

　　「没事、我没事。」

　　「你想直接坦白，抑或被我脱裤子？你知道我做到的。」对持三秒，Reid无奈指向脚底，Chloe扯掉他的袜子，顿时倒抽一口气，脚底青红发黑，肿起了一片，压根儿不能走路了。这不是一般追捕逃犯该受的伤，他被虐待了，所以刚才如此害怕。

　　她怜悯不已的目光微微瓦解了他的防备，她想碰他的伤口，他急忙阻止，支吾以对：「我几天没洗澡，还挖了泥洞……」

　　Chloe着他坐好别动，跑到浴室端来一盘热水，扭毛巾敷在他的脚底。

　　他惊跳一下，大声喊痛。Chloe厉目一瞪，叫他乖乖坐稳，伤成这样子还打算藏起来吗？你真的是天才吗？其实只是蠢才吧。

　　字眼虽然刻薄，声线和动作都异常轻柔。Reid抿紧青白色的嘴唇，额上冷汗点点，实在痛得受不了便低声说道：「轻点、很痛。」却也不是投诉。他想Chloe在身边，她的脸好像一帖安心的药，即便算上他精神分裂的母亲，都不曾有人握住他伤痕累累的脚，替他热敷。

　　他不要上医院，他要Chloe陪在身边就够了。

　　她小心翼翼触摸他的脚底，担心伤到骨头。这让Reid多少感到害羞，说：「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可以告诉我发生甚麽事吗？」

　　她摸出治瘀伤的药膏，上次被打伤了脸，她买来退乌青的。Reid可以拒绝回答，他惊魂未定，不想恶梦重提。然而她才上完夜班，回家就替他受伤的脚底上药，这诡异得要命，他真希望伤在别的地方。但他喜欢被握着脚的感觉，他喜欢被她照料，他想再多被她柔软的手轻轻触摸，一直摸下去，最好不要停，直到他融化为止。

　　那种异样的感情在他心裡开花，他很难冷漠地拒绝她的关心，于是低声交代：「被疑犯绑架了。」

　　她手指一震，随即长叹口气，又抹掉手上的药膏，开始清洗他脸上的伤口。「那个祝福的吻，看来不怎麽凑效。」

　　语气极是怜惜，她两眼晶莹，一边擦拭他头发上的血污，一边柔柔滟滟瞅着他。Reid的胸口如被重击，慾龘望翻腾，所有感觉都在放大——伤口的痛楚，对Chloe的好感，命悬一线的恐惧，最严重是藏于袋子内的、伸手就可触及的海龘洛因，他身体每个细胞呐喊着打上一针。

　　打上一针，再打上一针。

　　他流鼻水了。

　　「你冷吗？」

　　「不，Chloe，我……」

　　「你脸色很差。」

　　她整个贴上来，抱他抱得很笨拙，担心会弄痛他，又忍不住要安慰他。「不用怕，你很勇敢，你熬过来了。」她头发的香气，她皮肤的质感，身体的温度，心疼的语气。Reid开始鼓噪，她浅浅的呼吸拂过耳边，化为另一把声音，煽动他夺取更多。因为这还不够，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不是安慰。他轻易可以纳她入怀，可以拨开她的浏海，可以摸她的脸，所有她对他做过的，她所有的引诱、轻挑，她的眉眼，她的手指，她的声音。

　　他想看见她的另一面。

　　这个龌龊的念头吓坏了他。Reid勐地推开Chloe，拿着袋子连爬带跑摸进房间，推搪很累拒绝给Chloe开门，他要睡觉，有话明天再说。

　　然后待她走开，他倒出袋子的杂物，一小瓶药物，一根针管。

　　决定权在他。

　　他翻开了衣袖。

　　＊

　　他做了个梦。

　　梦中妈妈没有精神分裂，父母没有离龘婚，他的家充满温馨的味道，他看起来更强壮一点。母亲给他一个吻，看看我的Spencer，我为你骄傲。

　　最棒是父亲赞同了妻子，着他赶快坐下来，吃完母亲做的早餐该上班了。他拉开椅子，发现旁边还有人。

　　Chloe穿着套头深红色卫衣，目光温柔无限。

　　而他可以凑上前吻她，她纯真像邻家的女孩，接吻会脸红。

　　『Spencer。』
　　她低声喊他的名字，他想多听几遍，几遍都不会厌。

　　『Spencer。』
　　她靠着他的肩膀，冲他笑得很甜。
　　这种飘飘然的感觉，他无法分辨孰真孰假。

　　「……给我起来！我叫你起来！Spencer！起来！」

　　他勐地惊醒，发现自己依然身处华盛顿的房子，没有早餐，没有父亲，更没有康复的母亲。有的只是Chloe，而她穿着暴露的短裙，脸如土色，并没有专属他的甜美笑容。

　　他微微脸热，以为她洞悉了他梦中的妄念，她却扳住他的肩膀，说：「甚麽时候开始的？」声线灼热惊慌，Reid自睡梦惊醒，一时转不过来，直至她执起用过的针管，他心脏急速冻下去，没锁门的房间，空空如也的小瓶子，翻起的衣袖，手臂上的针孔。

　　他不想被她知道，偏偏她最早发现。

　　「出去！」

　　「别打算推开我！我问你甚麽时候开始的？你不会这样做，是不是绑架犯……」

　　「妳给我出去！」

　　Reid拼尽全身气力把她推出房间，即便锁上房门、掩住耳朵，Chloe的呼喊依然无处不在。但他已经成为瘾君子，他的人生从今开始慢慢走向黯澹、漆黑和绝望，他会借助毒品不停逃避，直至避开渴望抹消的惨澹回忆，和逃开那个属于更值得的人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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