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之瞳》绿童

9、何去何从

　　“三个环节都已结束，比赛的结果马上揭晓，请参赛者准备上台。”冷漠的女声再次响起。

　　墨语麻木地听从着工作人员的指挥，默默跟在蓝若雪的身后走向舞台。

　　聚光灯包裹着她，她直视强光的源头，似乎感觉不到双眼干涩疼痛。台下的欢呼声，支持者起伏的加油声，主持人浮夸的声音，她一概听不见，世界那么安静，只有回忆像暴风雨般袭向她……

　　…………

　　“呜……呜……妈、妈妈……”小墨语惊魂未定地扑倒在母亲的怀中，无力地抽泣着，她无法解释她刚才看到的一切，她不想知道答案，她只想逃避。

　　但是灵渊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这样软弱，灵渊用力抓住小墨语的双臂，强迫她抬起头，强迫她停止哭泣。

　　“墨墨，不要哭。听妈妈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十二年前，妈妈还是个小女生，当时的我对所有的事都怀着那么强烈的好奇心，就像今晚我的墨墨一样，偷偷离开了家……”

　　……

　　只有16岁的灵渊一心想逃出森林，她想去探寻长老口中的那个未知的人类世界，她成功了，但她没有在那个世界生存的能力，她失望地发现人类是无情的，他们不会无故对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

　　为了活下去，灵渊吃别人不要的食物，晚上睡在公园或者天桥底，简直像个乞丐，但这种生活不能持续下去，她生病了，开始想家了，但她没有力气回家了。

　　当灵渊饥寒交迫地倒在一条小巷里，一个18、9岁的男生也为了躲避地头蛇的围捕也躲到了同一条小巷，灵渊奇怪的打扮吸引了男生，于是抱着好奇和同情心，男生把她带回了家。

　　就这样，灵渊和男生共同生活了三年，她运用狐狼族与生俱来的魔力帮助男生，而男生也保守着她的秘密，他们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很快，男生努力地从街头小混混到后来建立了自己的帮派，打下了一片天，生活开始好了起来。

　　但是生活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灵渊是异族的秘密被男生的死对头发现了，那人以此要挟男生，要他臣服于自己，灵渊为了保护男生，更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于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连夜出走，回到了森林，生下了墨语。

　　从此她不再和那个世界有一点点的联系。

　　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了……

　　“所以啊墨墨，你的身上流着狐狼族的血，千万不要怀疑这一点。但是妈妈爱的人是人类，所以你并不是纯正的狐狼族，这也是为什么妈妈不让你晚上出去，因为你并不拥有变化成狐狼的能力，这件事只有长老知道，他答应会替妈妈保守秘密。如果被别人发现了，妈妈就不能陪在墨墨身边了，所以，墨墨……帮妈妈保守秘密，好吗？”灵渊的语气从强硬的命令变成哀求，她轻轻抱着小墨语。

　　“忘了今晚的事吧墨墨。”

　　“嗯……”小墨语并不太懂妈妈讲的故事，但她知道，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她就不能和妈妈一起生活了，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绝不可以失去妈妈。

　　于是从那天起，墨语就强迫自己忘记，她告诉自己，她就是纯正的狐狼族。

　　但真相就像埋在沙子里的潘朵拉的盒子，时间总会让它暴露出来，而罪恶也无法制止。

　　…………

　　“本届花魁大赛的最终得主是……”主持人热情地宣布着比赛的结果，全场安静下来等待着，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墨语总算被这句话惊醒过来，心里暗暗地期待着。

　　“蓝若雪！”话音刚落，全场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

　　“怎么会！？”这三个字从墨语嘴里吐出。

　　墨语看向身旁正走向前接受无限的赞美和荣誉的蓝若雪，她仍旧那么高贵优雅，浅浅微笑着，似乎她的胜利是必然的。雷宇难掩兴奋，高兴地为蓝若雪戴上皇冠，然后两人在绚烂的灯光下相拥。

　　“怎么不会呢？……”墨语觉得眼前的两人就是传说中的公主与王子，他们才属于这里，而自己又属于哪里呢？

　　墨语默默回到后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要离开，蓝若雪又挡在了她的面前。

　　“恭喜你了。”墨语撑出满脸的笑容。

　　“谢谢。认识你我很高兴，那么后会有期了。”蓝若雪还是那张招牌的笑脸。

　　墨语匆匆离开，她实在不能再面对公主般的蓝若雪，她怕自己会嫉妒。

　　雷霆府主殿外，人群已经渐渐散去，偌大的城府冷清了下来，夜晚的空气特别冷，墨语抱着双臂加快脚步走向五刀三人。

　　她以为就算自己没有赢，但毕竟和他们相处了一个月的时间，总会有点交情，五刀应该会收留她一阵子，起码石头会愿意的。但是等她站到三人面前，小黑冷冷地“哼”了一声便钻进卡车，而石头也不情愿地被五刀赶上了车，五刀镇定地站在车门边，说：

　　“虽然你输了，但是约定还是约定。对于我对你做的事，我愿意承担，但是……请你……不要伤害小黑，再怎么说，我是他的大哥，你有什么气要撒就全撒到我的头上吧。”说完，五刀像是把心一横，闭上了眼站得笔直。

　　“算了，这段日子你们是让我受了不少委屈，但是事已至此，报复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你不追究了？”五刀难以置信地问。

　　墨语点点头，想要上车，却见五刀一个箭步上了车，发动了车子，扔下一句：“那以后我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然后就这样走了。

　　墨语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五刀的车越来越远，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呵……也是……我们本来就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没有恨就已经算好的了，还说什么交情呢……”墨语嘲笑着自己的天真和幼稚。

　　夜风吹得她有些发抖，墨语摩挲着双臂，不知道接下来要到哪里去，无助地环顾着四周，却听见背后有人喊她：

　　“墨语小姐！墨语小姐！”来者是雷霆府一个侍从。

　　“还有什么事么？”

　　“老、老爷让我来、来请小姐，说是有、有要是与小姐详谈，请、请跟我来。”侍从气喘吁吁地说完就转身往回走。

　　[这个雷老爷知道妈妈的名字，应该不是巧合，也许他知道些什么。]

　　侍从带着墨语走到主殿一侧的一栋小楼里，门口的牌匾清楚地写着“惊雷阁”三个字。

　　里面的布置非常简洁大方，一楼像是小型的会客厅。

　　“老爷就在二楼，小的不便跟上去，就先行告退了。”

　　墨语顺着楼梯上到二楼，发现里面摆满了一个个木雕的架子，上面陈列了满是奇珍异宝。

　　[原来这个雷老爷有收藏的爱好。以前长老的家里也总是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墨语小姐，你来了吗？”里面传来雷老爷的声音，墨语这才回过神来向里面走去。

　　雷老爷正坐在考究的茶几旁摆弄着茶具，见墨语来了，连忙让她坐下。

　　“雷老爷，您找我有事？”墨语站得远远的。

　　“不要见外，来，坐下吧，尝尝我煮的茶。”见雷老爷满脸的诚意，墨语也不好拒绝，这才坐到雷老爷对面。

　　雷老爷给墨语倒了一杯茶，说：“来，尝尝看。”

　　墨语只轻轻抿了一口，茶有点苦涩，她以前喝的“茶”都是甜的，不禁皱了皱眉头。

　　“怎么？太烫了？还是不合你的口味？”雷老爷的语气充满关切。

　　“不是，只是我喝不惯而已。雷老爷，您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

　　“唔……其实是这样的，我刚才向你的推荐人打听打听了你。他们说你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
　　“……嗯”

　　“我看他们也不想是好人，你一个小姑娘跟着三个流氓生活总不像个样子，所以我就把他们打发走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可是我原本答应如果赢了比赛，就把赏金都给他们，难道……您……”

　　“哦，那个……只是给了他们一点小钱而已，不算什么。”

　　墨语看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心里有些感激，但更多的是不安，毕竟他跟自己无亲无故。

　　“我知道我和你非亲非故，但是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旧相识，让我一见就感到很亲切，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家在这里又没有亲人，生活肯定会很艰难的，所以我想……你愿不愿意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