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七 灯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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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在下榻的客栈听其他人议论严家的这桩婚事。酸涩的话语中也有不少哀叹。富家病弱的公子和贫穷仆人的女儿。因为一些无奈的原因而成就一段姻缘。
有知情人借着兴致高说出了一些内情，“秀莲那丫头的娘在严府做了十年的差。当时秀莲她爹生了病没法干活，严家当家的看她家可怜，就让秀莲的娘留下来服侍严公子。严家对她们一家有恩，开了口说让嫁女儿过来，也算报恩了吧。况且严家的人也不会亏待秀莲的。”
“说来秀莲从小跟着她娘在严府，严府上上下下对她们也算客气，嫁进去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事，讨论再过热烈也并不能对当事者起到丝毫作用。等时间已经晚了，热闹的人们都散去，客栈顿时安静不少。宿琏起身准备回房歇息，见到玉泽逗着掌柜的猫兴致未尽，嘱咐她一句明早要早起。
玉泽“嗯”了一声。手顺着猫柔软的毛一下一下。最后在掌心下睡去，四肢和背部温和的舒展开。
店小二灭了几盏灯，似乎也有催促玉泽快些回房好打烊的意味。胳膊肘在硬质的桌台上撑久了所以生疼，用手揉了一会才有所好转。到走廊拐角的时候特意瞥了眼宿琏的房门。门下的缝隙并没有透出光。不知道究竟是已经睡了还是根本没有回房。
对宿琏的太多不了解会让玉泽失落。虽然说不出“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样的话，但也时常会装作不经意的建议着“至少也说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嘛”。
其实心底还是有太多不安。对于宿琏执著于寻找师父的疑问，白秋悦知道自己和他并非恋人关系时松一口气的疑惑。
宿琏就像是个深渊，玉泽只敢在边缘徘徊。
城镇到了夜里意外的凉快，玉泽也难得有了一夜好眠。清晨醒来迷迷糊糊，骤然想起前一天答应要和宿琏一块外出。不确定会不会等她，虽然心里也明白八成不会，玉泽抱着侥幸心穿戴好来到宿琏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正巧上来的店小二朝自己说着，“这间房的客观一早就出去了。”
果然。
不出所料。
扁起嘴，玉泽只好折回房间。
按照宿琏并不会在固定的一个地方待太久的习性，玉泽估摸着不出两天就又要话别这里了。她从来没有这样不断的奔波过。以前在村子里日复一日的生活，以为自己一生都要困顿在那样的牢笼里。她以为一生都会那样，直至死去。
一个人想得久，也忘了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其他厢房的人陆续起来，楼道间细细索索响起走动的声音。有远到近再到远。来来回回有错落的几个步伐。最后一个停在玉泽房门口没再动。不出片刻就听到敲门声。
“叩叩”两声。玉泽忍不住咧开嘴。打开门后抬起头，像初遇时一样对上他的眼睛。
“你怎么又回来了？”
宿琏只把手里的一个纸袋给她就默不作声的往自己的客房走去。手扶上门把前说着，“一会要去严府。”
点点头。指尖莫名发凉。
油纸里裹着两个包子。玉泽很快就吃干抹净。之后用沾着擦不干净油的手敲开他的门。宿琏过了一会才出来。看着她嘴角的油皱了下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一路走向严府。因为时间尚早的缘故，本来就不太热闹的街道上显得更加冷清。偶尔有推着车路过的商贩，看到宿琏和玉泽在街道正中走着而显得很是惊讶。
严府的管家已经等在门外，远远看到宿琏笑着迎过来。说客套话的时候眼神虽然也会时不时落在玉泽的身上，估计也在像之前白秋悦一样，揣测着两人真实的关系。
有些遗憾呢。
玉泽想着。
人们复杂的想法像被打乱的毛线。而事实却偏偏只是干脆的一条直线。在纸上长长画上一条，左右两边清楚的一分为二。
严府比起白府要稍微陈旧一些。些许是因为严家的独子患着恶疾的缘故，整间宅子都笼罩一层哀伤。管家带着两人走了一圈，之后停在一间紧闭的房门前。玉泽猜到是严家公子的房间。管家一边露出歉意的神色一边说，“少爷说他身体不适今日不见客。怠慢了宿公子实在是抱歉。”
宿琏摇头回道，“妖并非依附于人身上，严公子不便出来并不碍事。”
管家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离开了。剩下宿琏和玉泽站在幽静的严府当中。
玉泽看了一下周围的花花草草，好奇的问宿琏，“生灵多的地方妖就多么？”
宿琏没答，就近寻了张石椅想坐下，仔细一看发现上面积了一层不浅的灰。玉泽过去想帮他擦干净，却被宿琏抬手阻止，“罢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宿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站起身，只吩咐玉泽留在原地就径直走了。
凝视着院子里苍郁的榕树。并不止一次想着若是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家就好了。几个姐妹在空旷的后院踢蹴鞠。饭点时听到娘亲的叫喊声。树下扎着秋千，最小的幺妹坐在上面一晃又一晃。
这些都是玉泽脑海里的幻想。仿佛镜中模糊的另一个世界。它们以相同的人和物存在，却又朝不相同的方向发展。
还没回完全回过神来就能感觉到身后走来一个人。脚步不重，擦着一地落叶而来。玉泽回过头，看到的是瘦小的秀莲。打扮比前一天看见得要整齐一些。背着手，隐约能看到没藏好的花。
玉泽喊了一声“秀莲”。
秀莲有些害羞的抿抿嘴，之后坐到玉泽的旁边。正直豆蔻，所以就算瘦小也能看见脸颊两边泛开的红晕。
“你也是来看元裴哥哥的？”她忽然开口问。
玉泽很轻的摇了摇头，“恰好路过这里，过来帮个忙。”
答案和自己预想的并不一样，秀莲把头扭回去，盯着严元裴的紧闭的房门接着说，“之前有好多姐姐来看元裴哥哥。可她们都走了，再没来过了。”
应该是门当户对家的小姐来相亲，看到严元裴病重的模样都失望了吧。
“我不明白。元裴哥哥这么好的人，她们为什么都不喜欢？”秀莲又把头扭向玉泽，双目澄亮。
玉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开口一句“那是因为……”顿了好久。最后还是放弃，刻意躲开秀莲执意追逐的眼神说，“我也不知道。”
无法解释的。这种得与失利与弊的评判。玉泽说不出来。
“我娘说我就要做元裴哥哥的新娘子了。可是我看得出来他不想我做他的新娘子。我都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元裴哥哥……不喜欢我了。”她用力眨了眨眼。就算眼眶只是些微湿润一下，玉泽
还是看到她红了的鼻头。
等宿琏回来已经是入夜之后。玉泽把存好的饭菜让店小二热了一下后端给他，却意外地发现他满脸疲倦。
很少见到他这副模样。
玉泽心里猜想多半和降妖有关，于是凑近去问了下处理得怎么样了。宿琏扒了两口菜就没再动过筷子。只说了下都处理好了，第二天一早就要再次起程。玉泽小声嘀咕了一句“就知道”，然后装做不经意的说着，“今天……又看到了哦。严府的一个老的亡灵，拉着我非要给我讲故事。”
余光看到宿琏抬起眼睛看向自己，终究还是按耐不住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事情是这样子的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章七 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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